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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
18
“做手术！医生，我奶奶做手术！”谈话窗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田甜、许诺还有护士站的护士不由的凑到门口探头看着谈话室内。
像是多了一个年轻女性，在谈话窗外，喘着气风尘仆仆而来。
她弯腰隔着窗户看着老王，道：“做手术，我是她孙女儿，我签字！”
田甜赶忙走了进去，点开电脑，对那女性道：“你多大了，能做得了主呢？”
那女性点头，顺便把凌乱的刘海撩起来，推开围在这里但没什么用的亲戚，边捞旁边的凳子坐下，边道：“我都三十了，我能做主。”
家属老二的老婆扒拉着这个年轻女性，嘴上说着方言：“你逞什么能，不懂事儿！女孩子做什么主！”
年轻女性推拒她的手手，最后实在被扒拉烦了，转头用方言道：“妈，你别管我。大伯三叔，这是我奶奶，你们不管我管！人在做天在看，舍不得手里那点钱，就留在手里当棺材本儿去吧！”
对方大伯差点就要动手，被老二家儿子挡在了姐姐前面。
“医生，我签字！”她回头，对田甜说道。
“嗯……你看外面的屏幕，现在签的授权同意书，你大伯原先被授权，现在你再签一个，意思就是你奶奶把这个做主的权力给你，你就能替她做主了。”
她说完看老王，道：“再签一遍手术同意书吧？”
“行”王瓜瓜点了点头，道：“先签字吧，签完我再跟她简单谈谈。”
田甜点了点头，解释道：“你签完这一份，再签手术同意书和麻醉同意书。”
见老二家负责了，老大和老三在后面胡搅蛮缠了一会儿，便理所当然的出去了，怕听多了惹到自己身上。
年轻女性不太好意思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道：“我一直在外地，昨天打电话才知道我奶奶要做手术，我是我奶奶养大的，这我不能不管。”
这时许诺手机响了，他看是领衣服拿钥匙的前台电话，接起来对方说有人送了东西给他，放在了前台。
许诺心里相当纳罕，谁，还送东西给他？！
茫然的挂了电话，发现有人给他发了微信，他一直忙，没来得及看。
打开一看，竟是言誓发的消息，说给他做了饭，让季风送过去了。
许诺心里有一瞬间，有瞬间的茫然无措和难以言状的喜悦，就像是习惯在荒漠独自旅行的人，发现路边竟然开了一朵小花儿，不敢置信，却也手足无措。
麻醉护士和田甜、许诺三个人麻好病人，许诺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不知不觉时间已经一点了，他心里惦念着那份饭，兴冲冲的拐去了门口，是一只精致的墨绿色保温袋，上面写着：三餐四季。
许诺提着来到餐厅，有些忐忑的打开，是保温饭盒。
里面是西红柿鸡蛋和芹菜肉丝配着大米。
颜色喜人，米香扑鼻。
家常却又令人有食欲。
许诺拿起筷子，有些犹豫。
他的鼻子在说真香，胃在说想吃，脑子在说你如果拒绝了，他会伤心的。
许诺想到了车上撞玻璃的言誓。
他那样脆弱。
还是吃了吧。
都说了要试试谈恋爱嘛。
其实许诺就是想吃，尤其是在被医院手术室食堂荼毒很多年后。
用好吃的考验医生，哪个医生经得住这样的考验。
他们手术室食堂虽然种类比医院职工食堂少了很多，但还算可口，麻醉和外科几乎白天的时间都奉献给了手术室，很少有人品尝过医院职工食堂的饭菜，一直以为自己吃的还行。
直到有一年的五四青年节的青年座谈会，那是一年一度的青年职工与院领导面对面的座谈会上，有内科青年表示医院职工食堂的饭菜应考虑外省人的口味，感觉不是很好吃，应该多一点口味种类。
年轻的院长那时候还是代院长，不太会隐藏情绪，因为刚来医院第一顿饭难吃到养尊处优的少爷了，便决心要改善食堂，平均到每个员工身上的餐费可以说是市里单位中上水平的，但还是有人不满足，当即便不开心道：“你说要多一些口味，我是可以接受的，你要说不好吃，我是不同意的。相信只要是咱们医院的老人，都知道咱们职工食堂的饭菜进步了多少，我刚来医院的时候那才是难以下咽，而那时候我们医院请的厨师的工资是多少呢，七千。
大家都知道，七千根本请不到什么好的主厨，顶多就是个熟练学徒。现在我聘请的主厨工资多少呢？一万五！现在已经是改善很多了，至少我吃着还算满意，你要是还不满意，应该去手术室看看他们那群干体力活的每天吃的什么东西！”
这话当即让常年蹲在手术室的外科大佬们流下了一把辛酸泪，一直以为自己吃的还行的纷纷表示要去职工食堂体验一下人家内科、行政常去的食堂有多‘难吃’。
年轻院长也觉得话说的得罪了人，本来作为资本家把自己常去的食堂搞好就行了，这样一来，也不得不改善下手术室食堂了。
但什么饭吃久了，都会变得乏善可陈。
手术室人员吃饭的时间基本都在半个小时之内，填鸭式用餐，这还是唯一能在一天见到别人的时刻，他们可以做到边胡吃海塞边聊八卦吐槽外科。
许诺吃完饭仍有些意犹未尽，把便餐盒洗了放起来，想了想去会议室抽了一张请假条，像支票一样大小，填写了一下找韦犇副主任。
三天以内的请假跟科室领导说一声，三天及以上的请假才需要在OA办公系统上提出来。所以这个请假条子是他们科室的原创产品，只在科室内流通。
敲了办公室门听到让进去的声音，许诺这才开了门走了进去，把自己的请假条放在了他办公桌上，道：“主任，明天我需要请一天假，有些急事。”
加上学生时期，许诺在这个科室待得足够久，久到完全可以想象出韦犇的动作和语言。
只见韦犇如他想象的往椅背上一靠，看着许诺，拿腔拿调道：“你这月请几次假了？”
许诺道：“这个月第一次。”
“哦”韦犇有些意外，拿起桌子上的假条看来缓解尴尬，道：“这几天请假的人有点多呀，那谁……谁来着还想请公休呢，干活的人没几个，缺这么多人真的周转不开啊。”
许诺虽然心里很烦，但又不得不配合他，语气诚恳道：“主任，您知道的我很少请假的，这次是真有急事儿，真的很需要请一天假。”
韦犇装腔作势仿佛为难一样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道：“好吧，同意你请假了。”
“谢谢主任”许诺赶紧言谢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医生，基本工资只要请假不超过三天，不扣除全勤，奖金的话就是干一天活挣一天的钱，他请一天假，别人虽然可能多干活了，但是钱也多挣了，很公平。
虽然侯建那边的肺楔切切了心包，不过手术在下午一点的时候终于结束了，病人情况还算平稳，田甜那边的手术三点结束，许诺三点便下了班。
麻醉在自己的手术间一待便是一天，除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可能两三天都不会遇到对方，能一起下班的几率很少，许诺和田甜便没有互相等对方的习惯，能早点回家便是赚到了，毕竟你永远不知道第二天会几点下班。
田甜还要送病人，许诺先走一步，到了自己楼下便见到了家装工人模样的人。
他也只是扫了一眼便上了楼，发现对门那许久未开的门竟然开着呢。
他好奇的多看了一眼，便见着季风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方眼神很好，季风笑着打招呼：“许医生？！你下班了？”
许诺道：“这是已经买下来了吗？行动好快啊。”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歉意道：“我忘了把饭盒拿回来了，不好意思，下班的时候我还说要记得带回来呢，还是忘了。”
季风道：“当然没关系，教授做的饭合您胃口吗？”
“你别‘您您’的，多生分，教授做的饭很好吃，我很喜欢”许诺看着对面有工人进进出出，犹豫片刻秉持着礼貌道：“这是在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季风眼睛一亮道：“需要，很需要，想着等您回来再说呢。”
季风走进屋子拉着言誓出来，道：“我们这边有些东西房主要拉走，软装也需要改动一下，家政也在来的路上，屋子里乱的很，还希望许医生收留下言教授，正好他也想看看许医生家的装修，做个参考意见，当然，方便的话”像是把自家小孩儿托付给邻居帮忙照看一样的把言誓推给了许诺，顺便还把手里言誓的风衣一并给了许诺。
言誓目光呆呆的看着许诺，许诺看出来了，怕是言教授一点活儿都没干坐在沙发上季风嫌他碍事儿了。
许诺转身打开门，转头看着言誓，道：“教授，进来吧。”
言誓点了点头跟着许诺进了屋子。
许诺请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去洗手给两个人倒了杯田甜学着网上做的柠檬百香果茶，打开了空调。
他坐到另一旁沙发上，把蜂蜜放在了言誓面前的茶几上，道：“教授尝尝这百香果茶，要是酸的话可以加蜂蜜。”
言誓点了点头，眼睛却是扫着屋子里的陈设。
许诺装修的屋子重在简约实用，家居也是舒服为主，没什么统一风格。
田甜是女孩子，不可避免会添置不少可爱少女心的东西，比如放在靠近阳台那边的懒人椅上的蜡笔小新玩偶。
碰巧言誓也看到了，他指了指道：“那是什么？”
“蜡笔小新”许诺虽然诧异有人不认识蜡笔小新，但一想言誓家世好又是学霸级别，可能过得就是和他们一般小孩儿不一样呢。
相顾无言的坐着也是尴尬，许诺闲话家常：“教授的屋子想改装修吗？”
言誓闻言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给许诺。
许诺没想到他会让自己看手机，一时不知道接不接，手机是挺私密的东西。
言誓显然没有多想，以为他够不着，还又往前递了递。
许诺这才犹豫着接过手，界面是言誓和季风的聊天。
上面写着让言誓找许诺逛街一起要购置的物品名单，还嘱托言誓问问许诺的喜好，列举说明了比如颜色啊、材质啊，最后说争取能够看看许诺的卧室。
季风非常周到。
许诺十分无语。
仿佛在贴脸看别人的密谋。
许诺控制住自己不去上划查看更多可能会更加炸裂的聊天记录，把手机还给了言誓。
但言誓不知道是不明白其中道理，还是真的不在意，神情自然，泰然自若。
许诺道：“教授要软装的话，喜欢什么风格，什么颜色？”
言誓道：“我不知道什么风格，季风说我喜欢蓝色。”
许诺疑惑道：“为什么是他说您喜欢蓝色？”
言誓想了想，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门口正拿着钥匙开门的田甜吓了一跳，言誓也只是点头致意，田甜呆愣的打了声招呼，便看着言誓目不旁视的走去了对面，震惊的看着后知后觉起身的许诺，食指指着对门的方向，用眼神在对话。
许诺解释道：“他们买了对门的房子，言教授刚才过来做客。”
“哦”田甜走进屋子，换上自己的粉色拖鞋，边放包边道：“买了？直接买了？！——那我关不关门，还来不来了？”
“来呢吧”许诺走过去看着对面，不确定道。
毕竟他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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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过度章节，微群像，所以会有非主角的戏份，不多，不掺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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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