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顶流恋爱了？

　　那天的谈话谁也没有继续下去，但这些天庄澄能感觉到陆游憩有意和安安保持着同事间的距离，不浓不淡不咸不甜，就是那么恰如其分。

　　庄澄并不觉得这是因为她的消息，毕竟陆游憩对谁也就这样。

　　《少年行》已经拍了一个月，庄武严收工后，就带着演员一起审片，看之前拍下的戏哪里还有提升的空间。

　　他对演员的状态是满意的，但总觉得可以更好。他让演员看过自己演的戏份之后，每天写自我检讨和人物心得。

　　大家虽然心累，但也都尽力配合着庄武严。

　　会客厅里，庄武严点评了每一个人交上来的文稿，独独没有看见肖阔的，顿时火冒三丈：“肖阔，你怎么回事！”

　　肖阔每天拍完戏，回去冲个澡就累瘫了，根本没有写，“导演能不能不写，我没时间。”

　　“有时间吃饭有时间睡觉就没时间做事？”庄武严顾忌肖家情面，说话没有太狠，却也不能当众给他搞特殊。

　　肖阔懒懒地靠着椅背叹气：“我发给庄澄了，让发给导演，导演又不止你一个。”

　　所有主创演员都坐在圆桌上，庄武严看向庄澄：“真发给你了？”

　　在场的一道道目光都投向庄澄，包括陆游憩和安安的。

　　庄澄倍感压力，她可是连一个空白文档都没收到。

　　庄武严用脚趾头想也应该知道不可能，不就是不能包庇又没法纵容，才把这麻烦踢给自己。

　　从小到大，庄澄和肖阔就互相帮彼此打掩护。庄澄打小习惯了和肖阔统一战线，虽然私下是损友，但真到需要她的时候，她还是做不出卖队友的事。

　　庄澄顶着头上数道审视的目光，逞了一时意气：“嗯，他发给我了。”

　　陆游憩第一个收回视线。

　　庄武严没有丝毫意外，她看着两个小孩长大，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散会吧！”庄武严抢先离开。

　　安安随后起身，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对着肖阔冷哼了一声。

　　见大家这样的反应，庄澄也觉得难堪，尽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离开。

　　散会之后，肖阔缠着庄澄聊天，一起去一楼大厅吃饭。

　　这会儿大厅就他们几个刚加班开会的主创没吃饭，其他人早就吃过回去休息了。

　　庄澄找了靠窗的一桌坐下，肖阔坐她旁边。

　　陆游憩和安安随后下来，他们坐在离庄澄较远的一桌。

　　店家看他们分开坐，吆喝道：“你们能拼一桌坐不？你们这样我不好上菜。你们一桌订的十个菜，两人上一桌子菜，多浪费呀！”

　　庄澄没动，陆游憩也不动。

　　庄澄有些不好意思，对肖阔说：“要不我们坐过去？”

　　肖阔向来一点都不看别人的脸色，“又不是不给钱，上两桌怎么了！”

　　店家看出这两对是闹矛盾了，就不再劝，嘴里却小声念叨：“摆一桌太浪费了，有钱又不能这样啊。”

　　陆游憩起身：“我不吃了。”

　　“别呀！”安安拽住陆游憩，“又不是我们撒谎做错事，为啥我们饿肚子。”

　　庄澄倒茶的手，不由得一晃，水洒在了桌上。

　　“你！”肖阔想起身和安安吵，被庄澄硬生生按住。

　　安安拉着陆游憩坐过来，“坐一桌留坐一桌呗！我们又不心虚。”

　　陆游憩两手捏开安安抓着他的手，庄澄想起陆游憩之前握她手腕被她坑的事，他大概也是怕了，现在接触起女性更加设防了。

　　“都坐，有话就讲，阴阳怪气地干什么！”庄澄看着安安说。

　　等二人在他们对面坐下，店家才开始一道道上菜。

　　桌子都被菜摆满，庄澄没注意，袖口碰到刚刚有水渍的地方，白袖口湿了一片，她只好先提起衣袖。

　　陆游憩第一反应是想把手边的餐巾纸盒推给她，但他只是看了眼纸盒并没有动。

　　肖阔捞过纸盒，把脾气都对抽纸发了，他“刷刷刷”抽出一堆纸，把倒在桌上的水擦掉，然后直接把湿纸扫到地上。

　　席间双方敌意都太重，庄澄率先拿起筷子吃饭，想把这一篇翻过去。

　　大家也跟着拿起筷子吃饭。

　　陆游憩就夹着眼前的两道菜，看都不往对面的菜看。

　　庄澄食不知味，来回扒拉着米饭，早知道这么尴尬，就不帮肖阔撒谎了。

　　桌上有一盘蒜黄炒蛤蜊，在安安跟前放着，肖阔筷子伸过去，给庄澄加了不少。

　　肖阔知道她从小就爱吃蛤蜊。

　　这一举动更是惹得安安不悦，“庄澄，肖阔真的给你交拍摄检讨和心得了？”

　　“没有。”庄澄说完咬着筷子看陆游憩。

　　陆游憩脸色很冷，不知吃的什么，咀嚼了半天都没咽。他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眼里的两只小白鲸却没有看她，而是背过身用两叶尾巴对着她。

　　两人像是玩看看谁先眨眼的游戏，不知对视多久，终是庄澄先败下阵来，她心虚地移开眼。

　　安安抓着她不放：“你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偏向他，你有考虑过我们这些凌晨两点还在写检讨的人吗？”

　　庄澄内疚地低下头，她没想到这件事会引起他们这么大的不满。

　　她就是习惯了，习惯捅娄子和肖阔一起承担，习惯彼此保护着成长。

　　肖阔理直气壮地喊回去：“我们青梅竹马就是关系好，碍着你事了？”

　　安安存了些私心，她瞟了眼旁边沉默的陆游憩，问肖阔：“那你们究竟什么关系？是不就差官宣了。”

　　庄澄怕肖阔气急再说出些什么解释不清楚的话，抢先道：“友达以上……”

　　恋爱未满还没说出口，陆游憩就放下筷子起身走了。

　　安安也跟着陆游憩走远。

　　满桌子的菜都没怎么动，庄澄也吃不下，捂着眼睛叹气。

　　“别理他们，”肖阔看庄澄这么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我的错，今天不睡了我也要把检讨补给你。”

　　一顿饭不欢而散，第二天起来，她收到了肖阔的心得体会和自我检讨，六点三十七分发给她的，这货不会真的熬通宵了吧！

　　庄澄打开文档，加起来总共有八千字，把这一星期落下的都补上了。

　　她想给肖阔发个你太厉害的表情，犹豫下还是没发，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不能再偏向他了。

　　庄澄把文档细细看了，有问题的地方都一一标注，她把这份文件发在群里，没有掩饰自己错误，澄清道：“今天收到肖阔发来的文件，他把之前落下的文档全都补上了，但也下不为例，包括我自己。”

　　她特意强调今天，就是侧面承认自己在会上撒谎了，错了那就只能认下。

　　群里没人回复，这个点应该都忙着化妆赶去拍摄。

　　庄菡璐戏不多，今早才进组，她身边带了十来个工作人员，有拍照的、有化妆，有剪辑的、有写文稿的，还有一个弄饭的。

　　其他助理还分等级，有的就负责给她递水打伞，有的负责送衣服陪睡。

　　这是把整个艺人团队都打包送过来了。

　　她的执行经纪闹得要住好酒店，庄澄都懒得搭理。庄武严都住这儿，她们也不知道是在造作什么！

　　庄菡璐见两方争执，站出来调解，说和大家一样就行，她不想搞特殊。

　　“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儿站出来当好人。”肖阔最看不惯她拿腔捏调那样子。

　　身为女主的安安，感受到极大的愤懑，跑去找庄澄：“我不是嫉妒她，就是觉得不应该，我才是女主，为什么她这么抢风头！”

　　庄澄在改分镜表，头也没抬：“在这方面计较没用，你演技上盖过她不就好了，在我的戏上谁演技最好，谁就是占尽风头的那一个！”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劝慰到安安，她不服输地撇嘴问：“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待遇？”

　　“大火的时候。”庄澄回答得不太走心，其实娱乐圈和影视圈是有壁的，只不过这道壁被急功近利的资本砸得什么都不剩。

　　“她也没大火呀！”安安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演员和明星说到底是两个工种，庄澄看出安安真正想做的是明星，也不想再分神与她多说。

　　庄澄合上分镜头脚本，带着陆游憩和庄菡璐去拍他俩的文戏。

　　一场哭戏演了一上午，庄菡璐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

　　她经纪人让用眼药水她还不行，倔强地说：“好演员不能用眼药水！”

　　庄澄要被她气到晕厥，反复给她讲戏，她就是听不进去。

　　最后没办法，庄澄让摄影师偷偷开拍，上去就把庄菡璐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庄澄知道她崩溃的点在哪儿。

　　说她演技差她没反应，在能力上她对自己没什么要求。可要是说她长得丑，不敬业还惹人讨厌，她委屈得立马就哭了。

　　庄菡璐知道姐姐刚骂她是帮她演哭戏，立马就止住了哭，还问庄澄她演得怎么样。

　　一旁的摄影师都忍不住吐槽：“真他妈要不是亲妹直接锤死算了！”

　　庄澄拳头紧握，很怀念在训练场打拳的日子。

　　她喊来场务，“以后庄菡璐所有的戏都让庄武严来导，他女儿他自己教。”

　　正好庄武严指导庄菡璐戏的时候，庄澄就可以去拍武戏了，作为一部武侠剧的导演，她最想指导的还是武戏。

　　但分工时候还是以大局为重，毕竟电影是团队的艺术，效率很重要，她也不能为了个人的成长，就不让庄武严指导他最擅长的部分。

　　庄武严对戏的要求并没有因为庄菡璐而降低，现场动不动就把庄菡璐骂哭了。

　　之前庄武严看过庄菡璐的戏，她演技就很糟糕，但庄武严当时亲爸视角，总觉得是导演没好好调-教。

　　现在真是心疼以前带过庄菡璐的导演。

　　庄武严这边焦头烂额，天天鸡飞狗跳。

　　再看庄澄那边武戏拍得飞起，天天研究镜头，深挖细节，开心得很。

　　除了肖阔的演技不好带以外，其他的演员都不用她担心。

　　陆游憩看她一遍遍给肖阔讲戏，没忍住讲了一句：“你对亲妹妹还没有对青梅竹马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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