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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忌 (下)
第十八章忌 (下)
反了! 从来只有婆婆和儿媳挣儿子的, 还没见过和公公抢婆婆的儿媳.
将仪到冰丽院偷窥时吓子一跳, 差点似为自己昨天拐了别人儿子, 害冰夜终于刺激过度, 换了一种疯法. 那本是冷宫似的冰丽院既焕然一新, 在深秋的黄绿里华丽丽的光铓四射.
冰丽院破败的院墙被从新擦过了, 雪似的白, 房子也重上了红漆, 乍眼看去, 以乎还能反射出油光. 院中杂草全铲了重新种了花, 花开得很盛, 全是冰夜喜欢的橙到橙红色系, 连那棵新栽的樱树, 都是黄色的花. 若不是那破落的房顶, 将仪都认不出那是冰丽院了.
敢情是房顶太有像征意义小狐狸不敢上房揭瓦.
是的. 闪闪亮亮的冰丽院让将仪觉得札眼, 非常札眼.
忽然发现自己老婆身上戴了名贵漂亮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又分明不是他出钱买的的时候, 是个男人都会把涵养抛飞到九重天外.
以往冰夜极端排斥将仪, 顾虑到冰夜的病情, 将仪不敢滋扰她. 其结果就是下妖们势利不肖, 冰夜像住进了难民营里似的, 院子外观凄惨无比, 吃穿用度更是刻薄. 现在见到冰夜接受了同是妖怪给的照顾后风风光光, 将仪非常郁闷.
如果说这只妖是个男的, 那也罢了. 他王犬一剑把妖碎了就切底出气了. 问题是, 那只妖是个女的, 还是个小孩, 将仪空有一身强悍妖力, 但硬是无法对妇孺下手呀. 而且, 当公公的不让儿媳讨好婆婆也太说不过. 结果将仪只能郁闷地偷偷坐在一株离冰丽院很远的树干上酿酸水.
为什么他连靠近冰丽院一点冰夜知道了都要暴跳如雷, 但那只死狐狸蹭她她却笑得这么高兴?
将仪混合了X光, 超音波和显微功能的视线在冰夜身上来来回回的扫描.
这身新衣裳用的橘红渐染布料那里来的? 还有头上那对琥珀樱花钗是谁给买的? 哎呀! 哎呀! 连驱虫的香包也有! 驱虫的香包还不是荷包? 那是定情信物呀喂!
可见, 活到多大的狗还是狗. 都謢食.
***
自从叱风呼风到白音林闹了一出后, 布兰加变得特黏冰夜. 以前是初一十五才去的冰丽院, 现在几乎天天报到了. 幸好布兰加来得多了, 冰夜的病情有了好转的迹像, 把骨子里的暴力收敛了不小, 倒是显出几分大家夫人的文雅风范来, 偶然还会和他们玩玩.
这天冰夜见院子里新种的花开得灿烂, 很是喜欢的坐到门廊外看. 布兰加见了, 就把早膳摆到院子外, 一家子一边赏花一边吃. 樱精更是下花雨下得落力, 院内一副闲雅气氛.
布兰加揣了刨冰出来时, 冰夜正教鬼夜叉用绳繐子打结, 鬼夜叉手里缠了几圈繐子正纠结着, 差点没把自己的手指到也缚了进去.
鬼夜叉闻到香味, 抬头一看, 布兰加正揣就冰过来. 晶晶莹莹的细粒上是一层蜜和鲜果粒, 还有砌细了的糕. 鬼夜叉欢呼一声掉了绳繐跳过去挑了碗最大的开吃.
冰夜笑着看鬼夜叉狼吞虎咽, 一边接过布兰加揣过来的碗, 顺带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下 “都快入冬了, 寒凉的吃食少馋点.”
布兰加眯眯眼, 柔柔的眼睛成了一条弯.
刚才, 冰夜很随意地敲落到她天灵盖上, 像是摸一只毫不危险的小狗. 却不知, 攻击妖的天灵盖, 是需要做好防御以抵挡对方的还击的. 她却随意地出手, 还放心地转过头去吃冰.
冰夜和鬼夜叉两母子并排着, 鬼夜叉只顾吃, 冰夜则在一边骂他吃相不雅, 一边把自己碗里的果粒甜糕掏到鬼夜叉碗里.
也许, 冰夜还有另一个人生.
如果她没遇到将仪, 如果她没生下鬼夜叉, 也许她就会如所有人类的公主般, 被按排好一门好亲事, 在有权有势的人类丈夫的呵謢下, 无懮无虑地相夫教子, 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一个没有妖怪, 没有半妖影响的人生.
布兰加起身接过鬼夜叉手上的空碗, 鬼夜叉掉了碗, 高高兴兴地跑出院外玩.
布兰加起身时, 背刚好挡着了将仪看向冰夜的视线, 同时疑成一线警告意味浓重的威压直迫向将仪的方向. 感到偷窥的视线散乱了才满意的交待一声, 跟在鬼夜叉之后出院子.
将仪妖力强悍, 自然不会被布兰加的妖气吓得眼神散乱, 他是被气得跳了起来, 断了视线的.
“反了! 反了! " 将仪站在树干上, 气得直跳脚. 从来只有过婆婆和儿媳抢儿子的, 还没见过和公公抢婆婆的儿媳. “公公看婆婆, 关你个小狐狸什么事?”
一时间, 这几天别人说给他的, 关于布兰加的坏话全翻了出来. 不知羞耻穿得伤风败俗的半妖, 勾引鸣风, 使鸣风沉迷于玩乐的狐媚, 持着鸣风的照顾行为张扬嚣张, 离间鸣风和叱风呼风, 使表兄弟不和的小妖.
“可恶! 可恶呀!” 将仪指着布兰加骂了两句又放下手指头. 好罢, 布兰加确实是个很会讨好妖的狐狸精. 毕竟, 冰夜好久, 好久没笑得这般安详, 过得这般舒心了. 上一次见冰夜这般笑, 是几时? 但是 “我看那只死狐狸不爽.” 将仪磨磨呀. 非常不爽呀.
刚咽咽的坐下, 树肢还未坐热呢, 将仪又被眼前瞄到的一幕给弹了起来.
就离冰丽院不远的小径上, 一团桔红的小东西从径边的草木中直冲了出来, 伸出一只小手, 目标直抓向径中悠闲渡步的妖的袖袂. 而那只妖, 正是全妖寨最危险的生物, 鸣风.
将仪第一个谂头就是: 完了以及得给小狗儿子留个全尸. 然后就要跳下树去往那边冲. 对于挑战, 二话不说先劈一剑再谈已经是鸣风应对的固定模式了, 连他这个当老爸的都不能幸免, 更何况大儿子一直看不顺眼的鬼夜叉?
狗爸爸惊心动魄地看着那只脏兮兮的小手抓向雪白绣蓝纹的昂贵衣袖, 抓牢.
鸣风还是气定神闲的走着, 对衣袖上拖着的大油瓶彷若未觉.
“抓…抓到了!!!?” 狗爸爸妖气一乱, 神俊地在空中飞跃着的身形一僵, 直线下堕, 在地上踤成一块狗皮.
“什么声音?” 鬼夜叉沿着蹼倒声看过去, 隔得太远, 只看到一片黄绿的草木.
“哼.” 鸣风冷哼一声 “杂碎.” 这几天远远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妖有点多. 鬼夜叉不知道, 布兰加知而不理, 倒时鸣风被他们烦着了, 见到一个顺手的就解决一个. 刚才大概是被布兰加打落的小妖吧.
显然布兰加也认为是鸣风出的手, 众妖没有追究. 鸣风沉默跟在一傍, 布兰加和鬼夜叉谈笑着走远.
可怜狗爸爸被说成了杂碎还得认了, 悄悄爬进灌木中. 不能让鸣风知道. 似大儿子那高傲的性子, 被他撞见了和只半妖在一起, 大儿子恼羞成怒立时把小儿子就地正法了的机率高逹九成.
听得小辈们走远了将仪才坐起身, 远远看着笑闹着的布兰加和鬼夜叉, 以及站在一傍看戏的鸣风. 良久, 将仪一拍大腿 “雌性, 玄!” 能把犬鸣山犬妖之王打跑的是个手无吋铁的人类女子, 能把两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妖缚在一起的, 还是个妖力薄弱的半妖女子. 女子呀, 男妖遇到这种生物, 所有的雄风都要折上折.
***
半妖不人不妖, 严格点说, 是怪. 不过鬼夜叉皮相很好, 除了头顶上的狗耳外观很像人, 或是说修成人形的妖, 乍看下去还算顺眼的, 处久了就不易引起其他生物的恶心. 布兰加总觉得这是因为鬼夜叉是三千年的妖怪和平凡人类之子, 天生能力比她弱. 虽同是不容于天的生物, 相比于她, 老天对鬼夜叉较优厚. 而现在, 布兰加深切体会到, 其实鬼夜叉也是一个畸型, 相当畸型.
这箭射一门, 手脚健全的都能做到, 难只难在精准. 握弓拉弦射箭一整套动作基本上是不用教的, 试几次就该上手了. 初学者, 箭射得不稳不远不准那是紧张, 就算箭上天入地四开花也能接受, 但这箭既能倒转箭头往回射, 她布兰加是开眼了. 可好, 本是打算入冬吃储粮前开一会鲜荤, 倒是她自己先开光了.
“布兰加.” 鬼夜叉怯怯伸手擦擦布兰加耳边血痕 “你别生气. 这射箭, 太难了.”
合合这时鸣风拆台似的一箭射出, 又快又准, 箭头直射入一只逃蹿中的野兔的眼睛里, 一箭毙命.
鬼夜叉看看鸣风那把漂亮的弓, 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简陃东西 “是我的弓不好, 鸣风把你的弓给我用吧.”
鸣风凉凉看过来 “焚琴煮鹤” 他上前拔出箭执着野兔双耳就掷到狂橘面前. 日上中天, 他有些饿了.
见狂橘叼着细细小小的兔子走了, 布兰加转头到鬼夜叉道 “我们再猎一头.” 却见鬼夜叉已经跑到篮子前要翻里面的食物.
鬼夜叉走上草席时, 布兰加眼角余光扫到席边的景物色彩怪异, 似是有一块透明度极高的人形玻璃一晃, 为鬼夜叉让出路来. 若非她善使幻术, 极难察觉有异. 布兰加心下一惊. 眼下正是秋猎时, 狗妖和猫妖为了抢猎, 磨擦不少.
“ 这些都是饭后的甜点” 布兰加上前, 奉过篮子高举着往另一边退去.
鬼夜叉像见了萝白的驴子般跟着布兰加追了过去, 慢慢离了草席 “鸣风不是以经猎到肉了吗? 我们先吃这些.”
鸣风察觉布兰加行为古怪, 朝着她退开的反方向, 空空落落的草席看去.
被发觉了. 草席的一角慢慢显出一个半透明的的人形, 透光率渐降.
“锵!” 人形还未显出色彩来, 鸣风就拔剑飙了过去和那团半透明的东西打了起来. “锵! 锵! 锵!”
“不肖子, 你连为父都打!”
鸣风身形一顿, 随即出手更重.
“碰! 碰! 碰!” 有别于先前的清脆嘹亮, 沉闷的铁器掽撞声, 是灌注大量妖力的兵器相击而成的. 鸣风气极这个隐身形偷偷窥视儿子的不良父亲, 那里是将仪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好吧, 其实是被个强者看到自己忍让的样子,还是刻意偷看, 鸣风有些恼羞成怒.
不愧是犬妖寨最危险的生物, 连对自己父亲, 犬鸣山犬妖之王也是毫不犹豫的打. 难怪初时见我和鸣风打架时, 鬼夜叉并不显得太过惊讶. 见到将仪和自己待遇相当, 布兰加心里平衡呀.
鬼夜叉缩在布兰加身后, 想拉着她让她往后退一点. 布兰加见父子俩打得兴起, 山摇地动的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 “要不, 我们先吃.”
当下, 布兰加拿了甜点出来给鬼夜叉吃.
见了有吃的, 将仪甩了鸣风跳过来, 抢过篮子一看满篮蛋糕甜点, 愣了下 “都是素?”
“老爸.”
“陛下.”
两只妖极有眼色地忽略掉将仪因打斗而显得零乱的衣襟及他背后一脸意由未尽的鸣风.
将仪把篮子塞入鬼夜叉怀里, 一把抱起他, 看向布兰加 “你该叫父亲.” 王犬的话, 说到做到.
父亲? 布兰加寒了下. 他不会是被打胡涂了吧? 她抬起头, 双眼三份娇俏七分娆媚, 含着说不清的风情柔声道 “父亲大人.”
将仪掉了一身狗皮疙瘩. 将仪本就不喜欢布兰加脸俱似的脸, 总觉着那副温雅的表情放到她身上显得很虚假. 此刻见到布兰加一脸娇媚地叫着他父亲, 就更觉得这外表和她的气场不和. 布兰加就像一只人偶, 表情是画上去的, 是刻意修饰的假像. 就算木偶中寄宿着一邪灵, 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她的脸还是温柔的笑着的画.
邪恶. 没错, 布兰加明明是妖, 却令将仪不自禁的想起孽. 而这种感觉在她温柔无害的表情下显得更鲜明.
将仪拍拍布兰加脑袋. 嗯, 柔柔的手感不错. 他加大力度揉乱布兰加的头发 “都怪你爹. 见到你, 就让我想起那只阴险奸猾的老狐狸. 然后对你, 就喜欢不起来.” 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他牙痒的事, 将仪又报服似的在布兰加头上狠狠搓揉了下.
敢情好, 我们是两看两相厌. 布兰加双眼更弯, 更柔. 她看向将仪腰上的两把配剑, 一无鞘, 是为成年王族的配剑, 一为西式, 代表了将仪和阿尔加的结拜情谊. 能和阿尔加称兄道弟的, 骨子里都有着相同的东西. 这种妖, 离得越远越舒心.
能教出布兰加这种女儿的父亲倒底是什么得性? 鸣风默默, 对自家父亲的话产出同情和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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