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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里画外
霍川浓站起身,语气不太好:“起来。”
殷勋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干嘛?”
霍川浓认真道:“打球去。”
“……”
殷勋没理他。
“你他妈球衣都换上了,不去打球装逼吗?”像是对这件事情很执着,霍川浓连可乐都没心情喝了,“快起来。”
“我当睡衣穿的。”殷勋不悦道,“不是你说的谈人生吗?突然打什么球。”
“……”霍川浓沉默几秒,突然冒出了句,“老子心情不好行不行?”
“什么。”
霍川浓不耐烦:“要么打架,要么打球,你他妈选一个。”
殷勋赌气:“我都不选。”
霍川浓撇头嗤笑:“我他妈今晚不揍你一顿,我认你当大哥。”
殷勋立刻跳起来,一蹦一跳地:“打球!我选打球!”
霍川浓把手里的拖鞋放下,哼笑道:“早他妈认怂不得了。”
*
小区有个篮球场,是殷勋平时喜欢去的地方。
路灯寂寞,拍球声响了大半夜。
殷勋脱力地躺在地板上,一副“我要死了”的模样,霍川浓那只蠢狗还没有回去的意思。
殷勋不免有些烦躁:“喂!我回去了!”
不知疲倦的少年依然往前冲着,身体向上跃起,双手举起一投,篮球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三分入篮。
“我承认你是雷迪克第二了,你这么厉害,我服你了行吗?回去睡觉了。”
明天还要上课呢。
殷勋重新看向霍川浓,来玩而已,他跟不要命似的,殷勋是真怕他了,体力也渐渐跟不上。
跟霍川浓打一场篮球,比跟他的好哥们熬夜玩游戏还累。
“蠢狗。”殷勋低声骂了一句,从地上爬起来,气得咆哮,“你不走我走了,你就睡篮球场!”
殷勋板着脸,头也不回地出了篮球场。
他回家冲了个凉,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累,他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本来想把霍川浓关在门外,想了想,还是留了个门。
打了一场球,发现霍川浓好像也没那么一言难尽。
自行车借给同学了,殷勋走出门,余光注意到大门,还是晚上那个样。
“……”
殷勋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挠了挠头,到处看了一圈。
那只蠢狗不会真睡篮球场了吧?
殷勋沉默几秒,还是给饶梨发了条微信。饶梨申请了微信,还主动加了自己,殷勋别提有多愉快了。
【饶姐姐,你同桌去学校了吗?】
【?】
【昨晚不知道他发什么疯,看了会儿手机,把一罐可乐都捏爆了,然后突然说要去打球。】
【……】
【我打累了,就回了,他好像一晚上没回来?】
【嗯,我、知道了。】
【没事。】
殷勋看完这两条信息,这才放了心,把手机按了关机,偷偷藏在书包里层。
*
校门口。
饶梨表情淡下来,看完殷勋的信息,又看着手机上保存下来的一张图片,眉心一跳。
微博上都刷爆了,金榭集团新任总裁谢晋的图片。
大家都在吃高颜值又多金的帅哥的瓜。
金榭集团买的通稿,都在吹谢晋的镶金彩虹屁,也有不入流的媒体,扒出了谢家家族的一些事。
其中就有扒出谢夫人前夫是杀人犯的糗事。
饶梨存的就是他们现在一家人的全家福,图片上的女人饶梨并不陌生,七年前她也作为背景出现在各大新闻媒体上。
万莲,霍川浓的生母。
饶梨给霍川浓发了条微信:【在哪?】
霍川浓回了两条。
【逃学。】
【你来吗?】
饶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保存的这张图片,给他发了过去。
【因为、这个?】
【……】
霍川浓还在思考该怎么掩饰,给她发了条语音,含糊道:“什么。”
【因为、你母亲吗?】
“嗯?”霍川浓轻笑,冷酷无情地说,“我还有母亲啊?我都不知道。”
他还在继续说话:“我以为她早就挂了呢,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吱吱,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逃学?”
小姑娘又在问。
【你在、做什么?】
霍川浓给她发来三张图片。
第一张是一沓A4试卷;第二张是拍摄的建筑物风景;第三张是他咬着烟,眯着眼对她笑的自拍。
其中拍摄建筑物的角度很熟悉,饶梨退出页面,点进相册,往下滑了几下,点开一张图片。
是一张能和他拍摄的玩“大家来找茬”的相似图片。
饶梨发了条语音给他:“在、天台?”
少年意外的情绪在一瞬间冒了出来,闷声笑道:“对呀。”
饶梨问他:“题,会做吗?”
霍川浓看了眼时间,快到晨读了,反问:“你还能来指导我?”
饶梨没再回他信息了。
“都说知识能改变命运,我试试。”
他又补上一句。
早自习铃声已经打响,有学生甩着书包,大喊着朝校门口冲。
饶梨认真编辑了一段话,发给昵称叫“老陈”的好友。
【您好,我是饶梨。】
【?】
【之前在办公室,您跟我约定过,只要能让霍川浓提高成绩,不论我用什么方法。现在我想行使我的特权——】
老陈拿着手机,盯着霍川浓和饶梨空荡荡的座位,冷笑一声。
【特权逃课是吗?】
饶梨没被他的话影响,继续打字发给他。
【他现在在天台写试卷。】
【这不是逃课的借口!】
【课堂上的记忆水平是决定学习效率高低、成绩优劣的关键】
【他在天台写一年试卷就能考上大学了?我根本不信。】
“……”
饶梨抿唇回他。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
还给他整上名言了?
老陈拿着保温杯,回到讲台上,思考了一下,也回她。
【约束不了自己是自己无能的一种表现。自己都管不住自己,难免要滑入深渊。】
【饶梨,你是决定跟霍川浓同流合污了是吧?】
饶梨觉得事情有点棘手,正发愁要怎么说服老陈,霍川浓这人不是不聪明,他就是不服管教,我行我素惯了。
常规方法不行的。
【陈老师,我想用我的方法,帮他。】
【……】
老陈模样烦躁。
【我只能答应你,我这关给你放行。】
【嗯?】
【要是被学校领导抓到他违法犯纪,别说我,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还有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主动帮助霍川浓同学的原因,但你成绩要是下滑了,也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网开一面了。
对饶梨而言,已经足够。
【谢谢。】
*
饶梨从校门口转身,走回下车的公交站,乘车到离她最近的地铁口,回了咀儿街。
这儿房子破,自建民房多,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
每户楼层大都不高,公共天台上一般被晾衣架,花花草草占据了。
饶梨家住一楼,院子里有架梯.子,可以沿着梯.子爬到屋顶,然后踩着一个个屋面跳过去,有个凸出的十来平小天台。
小天台地方小,位置隐蔽,与别家又没连通,很少有人会来这。
它曾经是饶梨最爱一个人待着的地儿。
手机相册里也留下了许多,她在不同季节和天气拍摄的建筑物照片。
阳光在天台地面切割下一半明一半暗的光影。
清瘦的少年背对着光,盘腿坐在地上,温暖的阳光穿梭于他修长的指间。他抿着唇,眉眼里尽是认真,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笔尖由浅入深,画纸上的女孩子由勾画到细腻。
逐渐出落成一个熟悉的模样。
画完眼睛的最后一笔,他抬起了头。
看清了屋檐处的少女,莫名屏住了呼吸。
画里画外。
那双明净清澈的眸子,一起静静地看着他。
见到饶梨,霍川浓挑了挑眉,眼中带了几分玩味,唇边笑得肆意张扬:“吱吱?”
饶梨的手已经扶上了屋檐边角,身子微蹲,手腕一用力,轻轻地跳下来,落在他面前。
见她第一时间去拿他压在手机下的那叠纸。
霍川浓才不紧不慢地笑了声:“还真来指导我了。”
他把手里的铅笔扔到一边,视线寻过去,四周没东西能用。霍川浓把自己外面那件防晒衣脱了,折叠铺在地上,招呼小姑娘道:“吱吱,来坐这。”
小姑娘盯着他那件白色防晒衣,无声表示拒绝。
霍川浓捏着烟盒问:“这天台你家的?”
“公共的。”
“哦。”霍川浓笑嘻嘻地,“那我能抽烟了吗?”
“嗯。”
霍川浓觉得小姑娘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他还有些不想抽了,本来都点燃的烟,被他一下掐了。
他抬起头,凑过去问:“你逃课陈化肥不管你啊?”
“嗯。”
“那他管不管我啊?”霍川浓手撑在栏杆上,眯着眼,看向远方,“写检讨?值日?罚圈?这次是哪样儿啊。”
饶梨转动着手中的红笔,勾画,头也不抬地:“没、哪样。”
霍川浓有点意外:“啊?”
“我、有特权。”说完,她停下笔,瞥了他一眼,“你,也有。”
霍川浓歪过头,冲她笑:“吱吱这么牛逼。”
饶梨没急着回答他的话,腾出手,翻看着错误率几乎为零的题目,怎么看都有种他过去是故意装不会的味道。
饶梨低声问:“你,都会?”
霍川浓垂眸:“啊,我、是都会。”
“……”饶梨不明所以,“那你、以前……”
“故意的。”
“嗯?”
“我装不会的,再说,你跟陈化肥在我心里,能一样么。”霍川浓吊儿郎当地,“吱吱给的题,不会也得会啊。”
“而且,霍哥是混社会的,你知道吧,成绩太优秀了,就没那个味了。”
饶梨欲言又止:“那你、还……”
“要啊。”
“……”
“我肯定还需要补习啊。”霍川浓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地瞧着她,“就想踢开我啊,数理化我没问题,以后你就给我补英语吧,我见着英文就头疼。”
“还加两门课外科目。
饶梨皱眉:“嗯?”
“游戏。”霍川浓冲她眨眨眼,后退,开步站立,两拳抱于腰间,右拳从腰间向前猛力冲出,然后伸出一根食指点向她,“武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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