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二代的跟班

　　多年未见，季青没想到敖音还会是这幅模样，和七年前并无二致，若真要找，那就是头发变短了。

　　季洲华昨夜还在跟季青说何时去见敖音，大先生发了话，但季洲华并不觉得敖音能照顾他和季青，敖音从前就是个孤僻自闭的性子，总不能如今突然转了向？

　　从前是仰视，如今是俯视，季青的讶异只是一瞬，随即立刻让开地方，“敖音师兄请进。”

　　敖音嘴角笑容的弧度也和七年前没有差别，“青师弟久别了。”

　　季青关上院门，走在敖音身侧，带着他向室内去，“本该我和少君先去拜见师兄……”

　　敖音收起了刚刚寒暄时的笑容，一板一眼道：“不必如此多礼，师傅闭关前就已经嘱咐我要关照你们。”

　　师傅？大先生从前在祁鸠山时教养了许多徒弟，等到最后一个徒弟出关后，大先生便没有再收弟子，如今隔了百十年，又收了新弟子。

　　季洲华还在循环周天，季青昨夜为季洲华理了两个大周天，一夜未睡。

　　敖音：“季少君还在修炼，一起去用饭？”

　　季青摇摇头，季洲华凝练功法的时候，他是不能离开的，敖音也不多劝，又径直朝外间走去，季青正在倒水，见状，拿着杯子跟上敖音。

　　学宫四周环山，各个教室和住处都是依山而建，中间伴着有一个个平台，一阶一阶，形似梯田。季洲华居住的这个小院视野极佳，二人站在院内，敖音抬手指向隔壁半山靠下处的一处平台，“我在那里住着，你们有事可去找我，今日就算见过了，无事不必来拜访。”说着，又递给季青两枚鸽羽，“可用它联系我。”

　　季青将倒好的水递给敖音，敖音端着水，朝季青点了点头，提脚一跃，像一只雨燕，在学宫朦胧的雾气中消失了。

　　学宫里只有做到的地方，学生们提前寄存食材，饭堂会每日自行出餐，拿了饭要么回住处吃，要么寻上一处满意处。

　　季洲华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身边人太多，季青拎着食盒，二人寻了一处僻静少人的所在，坐在树下。

　　季洲华：“须臾氏来的谁？”

　　须臾氏这一代关系略微有些复杂，迟迟未立少君，上任家主死于夜猎时，他的孩子还尚在腹中。前任家主一系自然是要将遗腹子培养长大，接手须臾氏，但奈何能主事的副君为了保护家主，二人一并死了。族内长老分成两派，多次交涉妥协后，先将家主的遗腹子须臾云湖立为少君，主君由前任主君的弟弟暂任。

　　须臾云湖如今已经大了，从前被按在水下的事情渐渐浮出，两系之间火药味甚浓。

　　季青今早已将此次见学的人过了一遍，“是须臾云湖，须臾百星说是身体不适，去了枫泾阁养伤。”须臾百星是现任家主须臾凉山的孩子，名分上不是少君，但实际上享受着少君的待遇。

　　季洲华：“须臾云湖的副子是谁？”

　　季青：“日前才过小定，名叫徐洸，是须臾云湖母族的孩子。”

　　季洲华喜欢吃带有骨头或是软骨的肉，学宫这里是按人头装的饭菜，将饭菜打在一起，一人一个盒子。季青用饭前先将自己碗内的骨头肉都拨给季洲华。此前在外学习，夜猎时，每一次都是这样。

　　季洲华：“青儿……”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不出意外地看见季青拧着眉头，眼中满是不乐意，季青不喜欢别人这样喊他，季洲华却是面上带笑，又喊了一遍，“青儿，下午有课吗？”

　　季青摇摇头，“明日才有。”

　　季洲华从蹀躞带上抽出一块圆环，正正好扔在季青手上，“看看须臾云湖的来信。”

　　这圆环是季洲华的通信玉佩，季洲华身边所有东西的禁制对季青都是敞开的，季青输入灵气，第一封就是须臾云湖的长信。

　　季青一目十行地看完，绕是跟在季洲华身边见惯了大场面，季青也有些诧异，看完后又核对了一遍来信人。

　　看完后，季青环顾四周，打开一道结界，看向季洲华，“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用通信玉，一是难辨真假；若为真，此事关系重大，少君如何看？”

　　季青将玉环递给季洲华，季洲华却不接，双手撑在地上，身子向后仰，身姿舒展开来，腰身劲瘦，“系上。”

　　季青心里骂了一句，面上波澜不惊，跪坐在季洲华身侧，将玉环系回蹀躞带上。

　　季洲华：“我问你呢，这又不是在季氏，说，若为真，你怎么做。”

　　季青：“若为真，也不应参与。”须臾云湖在讯中说，愿以两座灵脉矿换季氏出手助他登位。

　　南山七柱起源已久，家族中都各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须臾家的就是灵脉矿，正如其名，灵脉矿遍布灵石，其中灵气弥漫，时常能孕育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好东西来，两条矿脉，这手笔大的吓人。

　　季洲华将玉环在手中上下抛起，“须臾云湖从前不是如此，族内不知是什么让他有了急迫的危机感。他虽是少主，但却没多少实权，那两条灵矿脉他也摸不着，却拿来做交换，没本的生意啊。”

　　季青：“怎么回复？”

　　季洲华：“季氏虽与须臾氏接壤，若此事为真，也好接管届时要移交的物资。”

　　见季青在一旁满脸不赞同，他刚要张口，季洲华又道：“这或许就是他选择我的原因，再则季氏如今族内稳固，他将这消息与我，也是想着让我与父亲讲。且不说他这没本的生意能不能成，就算成了，季氏真吃下了他所说的那些东西，成了七柱里的出头鸟，其余几族一面想要吃下被削弱的，一面又要提防限制变强的，打破如今的平衡。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他被什么逼昏了头？”

　　季青：“少君，徐洸邀我们下午在半山泽一聚。”半山泽是学宫山腰处的一处红枫林，半年绿叶，半年红叶，每年六月，不知哪一天整片林子就会由绿转红，美不胜收。

　　季洲华将玉环卸下来，扔给季青：“给其余几族在这里的发信，今天下午半山枫林一聚。”

　　季青将玉环塞进怀里，迎着季洲华疑问的目光道：“华哥儿，先用饭，再不吃饭冷了。”

　　季洲华看着季青，双眼映照着此地的山水景色，明亮灿烂，笑道：“青弟说的对，吃饭。我们哪里搅动得了风云，小孩子过家家，想这些干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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