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佐鸣)

　　18 久别重逢（蛇自特别篇）
　　还是和那天一样的树林，站在对面的…还是那个人。
　　仿佛洞察一切的得意冷笑挂在那人嘴角，眼神一如往常的深邃，惨白的皮肤上布满细小的伤口，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诡异。
　　一直看不懂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的眼里永远是一片嘲讽的冷光，他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吗？同伴对于他，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疑惑越多，猜忌越多，距离也就越远，那人的笑容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懊丧地咬咬牙，终究，还是不能打败他，终究，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他居高临下地俯身，而自己却遍体鳞伤形容狼狈地趴在地上，差距，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看清了，只是不敢承认，不想相信。
　　袁飞老师说过，只要怀抱着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信念，拼死努力一定可以变强。所以宁愿闭着眼睛胡乱向前猛冲也不愿意清醒，可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信念，是什么呢？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他呢？他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快变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不明白，看不透，他是一个谜，而自己只是迷宫外面的蚂蚁，怎么爬也到不了中心。
　　“自来也，你可要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那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努力抬高眼皮向上望去，太阳在他的头上镶了一圈光晕，看不清脸孔，看不见表情，但是那双金色的眼眸，却那样清晰，清晰到让他心底发冷，没来由地恐惧。
　　说不清楚是悲伤还是慌乱，剧烈的感情波动让身子不停地颤抖，张开干涩的喉咙，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大蛇丸…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呵呵…”阴森的笑声还是让人忍不住想揍他，“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这算什么？
　　瞪大了眼看他一步步走远，像是要走进深渊。自来也突然想学学纲手，赌一次，赌的就是他们在大蛇丸心中的地位，看他会不会为了同伴放弃他的信念。
　　心提得很高，但那脚步却没有停下，逐渐变小，然后消失。
　　唯一的一次赌，输了。
　　高悬的心就像突然从高处坠下，一直落一直落，却总落不到底，好像那是一个空洞，一个永无止尽的空洞。
　　使劲眨眨酸涩的眼，眼眶干得发疼，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动动手脚，脚没有力气，手臂大概脱臼了吧？挺疼的。眼看着也爬不起来，干脆就这样趴着。
　　朝夕相处的同伴在自己眼前离开，偏偏无能为力。
　　如果平时不和他吵架就好了，如果能早点发现他的那些实验，说不定就能够阻止他……绝望，自责，愧疚搅得心一阵生疼，还有隐隐燃着的怒火，为什么会愤怒？因为好友的背叛？因为他下手毫不留情？还是…只是因为失去他？
　　其实潜意识里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但总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说不定就赢了呢？大蛇丸平时虽然霸道阴沉，对于他和纲手却总是包容的。
　　不过这些都比不过他的信念吧？如果他放弃了信念，也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大蛇丸了。

　　悠悠地清醒过来，自来也睁开眼睛。
　　头顶上是暗红色的圈纹天花板，跳动的烛光忽明忽暗。
　　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还以为那些记忆早已经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消逝，没想到在内心深处还牢牢存着那一天的景象，甚至他脸上的表情，自己的心情都丝毫不差地记着。
　　已经过了多少年呢？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自那天起，再也没有见过面。
　　无法释怀大蛇丸在自己眼前离开的事实，抛开村里的大家和责任，只身一人踏上远途。为了亲手捉住他，也为了寻找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信念。
　　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搜集他的资料，仔细寻找他留下的蛛丝马迹，猜测他的想法，判断他的意图。虽然有写书和“偶尔”取材，但在旅途中做的最多的还是有关于他的。
　　“自来也啊…你打算一直这样坐着吗？”阴冷的声音夹着虚弱的沙哑，还是让自来也停止了追忆，甚至顺势打了个冷战。
　　顺着声音向源头望去，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把脸转向这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叹了一口气，自来也从墙角爬起来，慢慢地走过去。
　　自从那天来这里确认大蛇丸的死讯，反而把他救了之后，已经过了好多天，原先的白磷大蛇在他的情况稍微稳定一点的时候，就恢复了人类的身体形态，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
　　期间兜回来过一次，知道是自来也在照顾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几服药，交代了吃药的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听说是大蛇丸这几年对尾兽与“晓”的争斗很感兴趣，吩咐兜去搜集情报。
　　不过兜在看了大蛇丸的情况后告诉自来也，他这一次元气大伤，精神力和身体都被侵蚀了近一半，就算仔细调养也无法恢复，如果再不赶快转生到强大健康的身体里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说归说，兜那家伙离开的时候看他们两个的眼神实在让人不爽，阴阳怪气的，下次见到一定不会放过他。
　　短短的距离几步就已经走到，自来也有些尴尬地站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呵呵…自来也，我们又见面了。”
　　俯身看看虚弱的大蛇丸，自来也觉得这个状态似曾相识。多年前的那一天，也是一个俯视着另一个，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人的位置颠倒了，总有些微妙的感觉。
　　虽然现在的大蛇丸几乎不能动弹，但那双阴冷的金色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自来也，被他盯得毛毛的，嘴角的笑让自来也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自来也颓丧地垮下肩膀。果然，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两人的位置如何转换，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自己永远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一个。
　　强打起精神，自来也压下不适的感觉，鼓起勇气开口：“是呀，多少年没见，你还真是越来越差劲。”
　　蛇眼一眯，“是嘛……你要不要试试啊？看看是不是比你差劲，自来也……”自来也名字的最后一个发音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那个音节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令人心惊胆战。
　　自来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抖了抖，满不在乎地说：“算了，反正如果我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早晚会死的。”
　　“你会这样做吗？”
　　不会……心里下意识地回答了，自来也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不敢再说，抓起兜留下的药扔到床上，走回刚刚他睡觉的角落打算好好补补。
　　之前几天一直在照顾那个怪物，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那个梦。既然现在他都醒了也不用管了，反正他根本不能行动，如果再不好好睡一觉就要挂上黑眼圈了，到时候可泡不到美女。
　　在角落里坐定，自来也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大蛇丸离开时说的那句话——“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喂，大蛇丸。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哦？”大蛇丸疑了一声，随即想起当年的事情，自来也记得，他又何尝不记得。
　　“为了最想得到的东西。”
　　“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嘴角挂起玩味的笑，“我只是说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可没说我会告诉你。谜底要自己去揭开才有趣，自来也。”
　　“你……”自来也气结。
　　“呵呵…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呐……”大蛇丸不急，既然这一次受伤能见到自来也，那么他们之间的缘分注定了要重新开始。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断过。
　　正好，这一次也有时间让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拿自来也怎么办呢？
　　自来也可没有想到那么多，大蛇丸说时间很多的那句话让他想起兜的说法，如果是真的，那时间…可就不多了。
　　要怎么做？真的要自己现在杀了他，做不到。可要让他活下去，难道替他找人转生吗？这更不可能。
　　想来想去，如果还有什么可以救他的话，就只有那里了。
　　暗下了决定，自来也说出了口：“大蛇丸，跟我去□□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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