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双凰

作者:恺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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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娶亲


      第二天姚琳醒来,不见萧桢桐主仆两人,开始也不甚为意,以为她们如平时一样回家去了,谁知后来掌柜对她说萧公子不会再来了,倒是有些诧异,不知道萧桢桐为何不辞而别。
      姚琳在广陵府住了几天,因为得了萧桢桐这个情投意合的好姐妹,心情倒也慢慢平复,想李元希估计也是受家里所逼,并非故意负情,他没有立刻追来可能另有原委,反而是自己这样一走,叫他到哪里寻自己去。想到这里,便打点东西,回姚家庄去了。

      姚琳回到姚家,姚氏夫妇诧异地问她:“你不是去泸州了吗?你大师兄找你去了。”
      姚琳听说李元希果然来找过她,不由心中暗喜,心想他若去泸州扑了个空,肯定会折返姚家庄的,于是便安心在家中等他。
      这姚师母刚生下儿子,虽然雇了一个丫环,也忙得不行,姚琳有时也帮忙逗一下小弟弟,日子就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过了一个多月,还不见李元希来,姚琳心里就有些焦急了,心想这去泸州来回,一个月不管怎样也够了吧,怎么还不见他呢?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姚琳又心焦地熬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了,就找了个借口出门,又打算去丰临镇打听一下。

      姚琳来到丰临镇李家的门口,看见李家张灯挂彩的,门前人来人往,分明像是在办喜事。姚琳向邻居打听,邻居说:“是李家的大少爷娶亲呐。”
      姚琳大吃一惊,连忙问到:“他家大少爷可是叫李元希的?”
      “正是,不是他还有谁。他家大少爷的人才可是百里挑一的,听说娶的这位姑娘不仅天资国色,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和他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姚琳听了,如雷轰顶,浑身冰凉,直想冲进去找李元希质问他为什么负情另娶。
      这时候花轿刚好到了,只见李元希披红挂彩的从里面出来,走到花轿前踢开轿门,伸手接出一位盖着红头巾的新娘子,虽然不见得他兴高采烈,却也脸带微笑。
      姚琳僵在那里,想喊李元希却喊不出声音,满脑子都是那天他说:“我也要大红花轿娶你回家。”昔日山盟海誓仍在耳,如今他,他竟,他竟另娶了她人。
      一直到众人簇拥着新郎新娘进去了,姚琳还呆呆地站在那里,想哭也哭不出来。过了好半天,她才上马调转马头,狂奔起来。

      原来那天李元希从广陵府回来,众人见他马也没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吃一惊,但是问他发生什么事他也不说,每天除了晨昏定省,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练剑,也不跟旁人多说一句话。
      李廷昆夫妇见了,只道他舍不得姚琳而被迫娶萧家小姐,所以闷闷不乐,但又见每当安排婚礼上的礼仪事项,他都任由摆布,并不反抗,因此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一心以为替他娶了媳妇进门,他看见媳妇果然人才出众,自会回心转意。
      这天吉日,李元希果然任由家人摆布,让他行礼便行礼,让他接新娘就接新娘,而且一直面带微笑,并没有勉强的样子,令李廷昆夫妇无限欢喜。
      原来李元希自那天以为姚琳真的变了心,刚开始心还绞痛得不行,后来在酒精的麻醉下,一切都变得麻木,慢慢地就死了心,任由家人替自己安排婚礼。
      他哪里知道,他的心肝人儿竟就在他婚礼之日亲眼看着他接另外一个新娘,已经伤心欲绝!

      一双新人拜堂完毕,正要送入新房,众人却起哄着要看新娘子。李元希禁不住别人的起哄,依言用秤杆挑开新娘前面的红盖头,露出新娘娇羞的样子,众人哇的一声,连声称赞绝色佳人,新郎好艳福。
      李元希一看,只见萧桢桐云鬓高耸,柳叶眉下是娇羞半垂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下,红红的薄唇紧紧抿着,果然是一个绝色佳人,比姚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霎眼,李元希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然而还没回过神来,新娘子就被丫环喜娘簇拥进新房去了。李元希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想起了姚琳,心里不由一阵绞痛,然而早有人把他也推拥着进新房去了。
      萧桢桐被人扶着进了新房,在床边坐着,心也是七上八下,咚咚乱跳,想到自己终于嫁给了李元希,却不知道能不能最终得到他的心。

      这萧桢桐在家也是深受父母宠爱,自小请人教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她天生聪颖,样样才艺都不在话下,更令得父母爱若掌上明珠。然而她却生性外向,经常女扮男装出行增长见识,父母虽然担心她的安全,却始终拗不过她,也只好由她去了。
      那日萧桢桐在广陵府与姚琳不辞而别回到舅舅家,也收拾东西第二天就回自己家去了。刚回到家,她母亲就对她说:“心肝儿,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你婆家已经定下婚期,就在下个月,你要不见了,我可怎么向人家交待啊。”
      萧桢桐听说,却高兴不起来,想到李元希对姚琳一往情深,虽然被自己骗走了,却不知能否赢得他的心,不禁心中黯然;又想到姚琳是自己的结拜姐妹,于自己还有救命之恩,她对自己掏心置腹,自己却横刀夺爱,恩将仇报,对她竟有几分负罪感。她跟着母亲忙忙碌碌的打点一切,终于熬到出阁的那一天,终于要真正面对了!

      她才在房中坐下,依然披着头盖,很快就听见李元希也被人簇拥进来,然后忽然眼前一亮,头盖被人掀起来了。她一抬头,正好碰到李元希也看着她,虽然带着礼貌的微笑,却没有什么喜意。
      这时喜娘丫环已经拥上来,服侍着他们行交杯酒等各项礼仪。等到礼毕,众人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喧哗的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只听见两人局促的呼吸声。
      萧桢桐首先忍不住了,抬头叫了一声“相公”,然后满是企盼和希望,希望得到他深情的回应。
      只听得李元希问到:“姑娘认识一位叫萧天赐的公子吗?”萧桢桐心中一寒,虽然知道这个问题迟早无法避免,却不想竟是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可见他满心想的仍是他的姚琳师妹。
      萧桢桐忍着醋意,轻声说出早已编好的故事:“哦,他是我的一位远房族兄,和我生得倒是有几分相像,只是咱们父辈有些龃龉,一向不大来往。相公认识他?”
      “啊,不是……是的,请问他可娶亲了?”
      萧桢桐再也忍不住了,气道:“我这位族兄一向风流倜傥,不知道多少美女佳人仰慕他,我可不知道他倒是娶亲了没有。不是跟你说,咱们两家一向不大来往。”
      李元希被她一抢白,讪讪的,半天才说:“姑娘坐着,我去招呼客人。”说罢竟把她丢下,径直出房门去了。
      萧桢桐见状,委屈得想要放声大哭,又怕惊动下人,只好咬着手帕强忍着,心中无限酸楚。其间丫环仆妇进进出出,萧桢桐只低头坐在那里不作声,后来青儿拿了些点心进来让她填填肚子,她看见只有她们俩,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地对青儿说:“青儿,咱们回家去吧!”
      青儿吓了一跳,说到:“小姐,今天可是您的大喜日子啊。虽有俗例说女孩儿出嫁要哭,可那只是装一下模样而已。你已经嫁进李家,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家啊。您要是舍不得老爷夫人,李家离萧家也不过两个时辰的马程,到时候跟夫人说一声常接您回去也就是了。快擦干眼泪不要哭了,让姑爷看见就不好了。”
      “不是的,他……他其实并不想娶我的!”
      青儿莫名其妙,也只能安慰她:“怎么会呢,姑爷现在外面跟人敬酒,都不知道多高兴。”
      青儿因为刚来也不熟悉环境,就叫李家外面侍候的一个仆妇倒些水来,服侍萧桢桐洗了脸,重新补了一下妆,就陪着她在房间里等候李元希回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外面喧哗的声音,只见李升搀着醉醺醺的李元希回到内院,仆妇丫环们赶紧去接过来,搀他进房间。
      萧桢桐看见了,也过来扶他,谁知刚过来,李元希哇的一声,吐了自己和她一身污秽,众人连忙打来热水,服侍他们更衣洗刷,那李元希早就醉得不省人事,倒在床上任由她们摆弄。
      这样折腾半天才停下来,众人都告退了,只留下青儿睡在外间听候呼唤。萧桢桐怔怔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李元希,只好和衣睡在他的身边,却是一夜不曾成眠,眼泪湿透了半截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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