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淌过思雨的河

　　肖亦凡今天高兴过头，实在大意了。
　　手里的一大把钱，除了填上给刘波买烟的亏空，还能剩下不少呢。
　　上午回来，路过滨湖副食店，肖亦凡拐进去买了三个夹心面包。两个放进了田佳雨和乔思雨的桌兜里，还剩一个，中午回家路上，硬塞给了关晞彤。
　　“不怪国军太无能，实在共军太狡猾。”刚才，巫女莎提都没提《德希蕾日记》，只让他背早读布置的课文。
　　餐厅胡乱扒拉了几口，顾不上招呼乔思雨，熊若男她们，抓了书就往这儿跑。满以为今天能够速战速决，熊男男他们还在球场等着呢。
　　餐厅里，盯着烈士般离去的身影，乔思雨没来由一阵担心。
　　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在有意无意地窥视着她。她不用回头也能觉察得到，那双阴冷的眼神透射出来的寒意。
　　乔思雨大抵可以肯定，肖亦凡这两天的遭遇，和那双眼睛一定脱不了干系。
　　肖亦凡没有说，乔思雨也没有问。可她也能体味到，派出所之所以没有再深究，和她有莫大关系。
　　乔思雨眼眶潮潮的，肖亦凡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凭什么！想起桌兜里吃剩下的半个面包，乔思雨更难自已。
　　“别看了，人都没影啦。这个肖亦凡，整天鬼鬼祟祟的！”田佳雨筷子敲敲乔思雨的脑壳。
　　“你，没心没肺的死妮子！”心事重重的乔思雨，冷不防，被田佳雨的突然动作，吓得一个激灵，情绪不振地横了她一眼。
　　“好啦好啦，肖亦凡没你想象的那么脆。想弄他，不那么容易。那是个沾上毛就能升天入地的货色。我不知道他！还要你在这儿杞人忧天，我的圣女傻大姐！”
　　听得田佳雨把肖亦凡说得那么不堪，分不清是褒是贬，乔思雨“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旋即神色暗淡了下来。
　　“怎样？”瞥了一眼讲台上坐着的光头老段，乔思雨不动声色地写道。
　　肖亦凡跑进来的时候，预备铃还没响。光头老段已经在讲桌前升座了。
　　“有惊无险，顺利过关。小师太开恩，小小奖励！”
　　“又送你一本书啊！”乔思雨差点儿呼出声，忙手捂檀口。
　　察觉了下面的动静，“吭！”光头老段使劲儿咳了一声。
　　大家抬头相互瞅瞅，又齐齐地低了下去。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唰唰，哧啦”的翻书声。
　　乔思雨吐吐舌头。
　　田佳雨气得直翻白眼，抬起脚想踢，试了试又收了回去。
　　“快说，究竟啥情况？”好容易捱到了下课，乔思雨胳膊肘捣捣肖亦凡。
　　“告诉你个秘密！”
　　“你知道不？咱们阮老师还是位文艺青年呢！”靠近乔思雨的俏脸，肖亦凡小声说。
　　田佳雨顾不得上厕所，竖起了耳朵。
　　“刚开始，我没想到她会要我背早读的课文，我只好又在她门口站了一会儿。”
　　“还好，今天的不难。巫女莎就夸我记性好，背得快。夸完之后，说要奖励我一下！”
　　“她居然用手风琴拉了一曲给我听耶，就是学校广播里听到的‘让我再看你一眼’！那琴特漂亮，还准许我用手摸了摸。以前，我只能看到那个装琴的皮箱子。”
　　“你知道不，巫女莎不但拉琴给我听，还赏了我一杯咖啡，好香呢！”话说，张着嘴对乔思雨“呵呵”哈气。
　　“滚！死样儿！”嫩嫩的俏脸上一阵痒痒，乔思雨抬手打了肖亦凡一下。
　　“你咋这么恶心啊，肖亦凡！”后面一个很低的声音。
　　“算了，分你们点儿香气儿，别不识好歹！”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夜风习习。越过一根根灯杆的影子，惬意地骑行在熟悉的街衢。
　　少女鬓角的一缕秀发，随夜风轻轻卷起。橘黄的夜灯下，关晞彤俏丽的脸庞透着乳白色圣洁的光泽。嗅着淡淡的体香，肖亦凡的心醉了。
　　“德行！”耐受不了肖亦凡煜煜生辉的眼神的灼热，关晞彤娇嗔道。
　　“阿凡，听说阮莎又找你了？”
　　走出了一段距离，关晞彤突兀地问道。
　　关晞彤一直感到隐隐不安。她对清秀得过分的小英语老师，心底深处潜藏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敌意。
　　“嗯，她送我了一本《德希蕾日记》，说要增加我的阅读量，还告诉我这个浅显易懂。下午就让我背了一段。”肖亦凡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捡要紧的告诉了关晞彤，至于听琴喝咖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他就省略了。
　　“揠苗助长！”关晞彤不屑地说。
　　“你也要掂量清楚你自己的斤两！”说完又补了一句。
　　“嗯嗯，那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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