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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容府府邸位于青州城中内城，这里住着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是一个个官场的小缩影。
容二爷还未下衙，接待一行人的是州史夫人。容家由于没有子嗣，又单独立府，人员结构非常简单，主子不过就是州史夫妇两人。
州史夫人似乎很高兴家里来了这许多客人，她见黛玉就觉得这姑娘不俗，应是官家女郎，举止有度，是旁人少有的清贵。徐家其余女眷反而显得拘谨些，虽然都是有礼有节，到底黛玉看起来更为大气些，这是从小养出来的气度。
这几天坐着马车，哪怕尽量放缓了行程，到底是折腾。徐母见着州史夫人时，已经有些不自在，她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家夫人。这会儿好不容易可以带着家里姑娘们去休息，自是跑的比谁都快。
“徐先生，我有一好友在临南，听闻先生神医之名。她了解我多年的心病，便立刻修书与我。这才让我家大人请先生过府一叙，事出匆忙，望先生见谅。”现下屋子里只剩下州史府的丫鬟婆子，州史夫人这才与徐京墨客气说起话来。
“州史夫人客气了。”徐京墨拿出脉枕，“请夫人伸出手。”
州史夫人见状点点头，顿了一下才伸出手来，看起来既期待又担心。
旁边的丫鬟不过上了一杯茶的工夫，徐京墨已经收回了手。
“夫人如今停下各种偏方，是药三分毒，不要吃乱七八糟的药，夫人的身体能更好。”徐京墨说道。
“那……”
州史夫人还待说什么，外面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是州史大人回来了。
见夫人正在看诊，州史大人才叹息一声。
“命里有便有，无便无，黎娘勿忧心。”容二爷位高权重，看起来是个爱重夫人的，哪怕无子，尚没有责备，反而是宽慰。
徐京墨既然来了这里，自然是忠人之事，示意州史大人也伸出手。
这次把脉的时间比州史夫人要久一点，但在旁人看来也是很快。
问题出在了州史大人身上，想来古人认为不孕便是女子的问题，州史夫人吃了这么多药，若不是原来身体强健，此刻恐怕早就缠绵病榻。
徐京墨：“夫人的问题主要是之前吃了太多偏方所致，等夫人停了药，再调理回之前的七八成，便没有太大问题。”
州史大人闻言，握了握自家夫人的手，“夫人，我早前便说过，不能再吃，便是没有孩子又如何。”
徐京墨轻咳两声，这州史大人和州史夫人的感情是真好，他看着都觉得黏乎。
“至于州史大人……”徐京墨考虑着用词，“有弱精之症，好在问题不算很大，配合治疗，年内便应该有喜讯。”
弱精嘛，表示还有，全部都是死的，他才是医术再如何好都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这里的条件实在是有限。
听到他这话，州史夫妇两人皆露出笑容，年内有喜，意味着他们就要有孩子了，怎么不令他们狂喜。
回到院子，徐京墨揉了揉眉心，见李方端了糕点过来，便问了问他的功课。
“你二师父说你的记性颇好，很多东西教过一遍，你便记得了。”徐京墨问完后，见李方对答如流，想到这孩子心性稳定，便说道，“我们这一路三五个月是有的，学医和学文章都是一样的，只是方向不同，趁这段时间，你可以考虑一下以后走哪个路？”
李方跟着黛玉学习，便叫黛玉是二师父。小鱼儿也会跟着李方到徐京墨这里学习，小鱼儿叫徐京墨也是二师父，所谓是各论各的。
李方对这些不懂，年龄小，唯有的见识不过是去落霞镇卖东西时，看到的人事物。
“若是科举，你便可突破阶层，你看这州史府，大吧？”徐京墨见他不明白，想着既然是他师父，便先简单给讲解一下，“做到一定官职，别人便不能随意欺辱于你，不过入仕后需要花费的精力心力不一定对等回报，且如今氏族兴旺，跨越阶层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行医，则随性些，医术达到一定地步，也是不用愁钱财的。但是从现在的社会地位来说，是不高的。”
“师父，那你是选了什么路？”李方虽然受教，但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抉择，以前这些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
“我是想远离朝堂的。”徐京墨叹息，“不过人身不由己的时候多。”
“啊，师父，那你不想继续科举了吗？”李方想到这次去就是为了师父秋闱的，不由好奇。
“顺势而为。”徐京墨想到去了江南，想查的事情自然能慢慢查到，到时再作打算。“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既然叫我一声师父，无论哪条路，为师都会帮你。不过，若是实在觉得没有想好，那便慢慢想，也可以都走走。”
李方的心稍稍落定了些，“师父，我只想跟着师父。”
“你小子。”徐京墨见他难得撒娇，轻轻敲了敲他脑袋。
李方将师父的药箱整理了一番，看师父端着茶杯望着窗外出神，师父是因为要去考试不开心吗？毕竟师父说他想当个闲散大夫。
“我，做这一切，也算甘之如饴。”
李方听到师父说话，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虽然不懂师父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师父说他没有不开心这个意思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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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将被褥叠好，看到自家姑娘在看书，便将窗户打开些，让阳光更多的洒进来。
“雪雁，你想扬州吗？”黛玉忽然问道。
雪雁是家生子，当初跟着黛玉去了荣国府，后来林家也没了，自然就再也没回过扬州。
“不想。”雪雁摇摇头，“姑娘，你想回扬州？如今老爷不在了，以前林家的人也都回姑苏去了，也不知道如今林家的祖宅和宗祠是哪房在管理？”
黛玉默然，以前在荣国府时不曾见老家有人送节礼过来，如今林家嫡系一脉只剩她一人，想要处理林家的事，也是鞭长莫及。何况，如今物是人非，连外祖家都指望不上，林家旁支心思就更莫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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