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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绫小路清隆。
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出现在沢田纲吉的生活当中，然而，除了他是同班同学、荻野诚的同居人外，他惊觉自己或许一无所知。有关绫小路本身的一切都是迷雾。
实际上他们的交流少得可怜，绫小路虽然给人以随时可以麻烦他的感觉，在女生们之间也有一定的人气，但纲吉隐约觉得并不是那回事。
没有证据，只是完全的直觉作祟罢了。
眼睛。
沢田纲吉不敢说能够通过眼睛去看透某个人，但他能从中瞧出异于常人的部分。Reborn曾评价他的直觉为黑手党的必要技能，那是这位魔鬼教师难得对他满意的时刻。
匆匆的几次视线交错，他只能从绫小路清隆的眼中窥见冰冷。
并非那种锐利至极的坚冰，有着无法亲近的凛冽，而更近似于一潭看起来很温柔的水。当你真正触碰到水时，却只能感受到刺骨冰冷。
尽管每天早晨都普通地打了招呼，但彼此之间的屏障毫无被打破的迹象。不光如此，即使是在与荻野交谈时，绫小路的气息也如平日一样。
为什么呢？
“沢田同学。”
“……啊、啊，什么？”
正在沉思的纲吉被吓到，不由自主发出声音。定睛一看，叫住他的正是绫小路清隆本人。
茶会的气氛有些僵硬。
如果是荻野单独在这里，他们会聊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但加上绫小路就不同，纲吉总有种监护人就坐在身边的感觉。
“你叫人的方式太严肃了。”荻野提出意见，“该说是气场还是什么呢？感觉你像监护人欸。”
“是吗？”
“放轻松一点怎么样？”
“我会试试的。”
绫小路若有所思地接受了这条建议。
只是普通的朋友间的对话嘛……纲吉收回自己的疑心，同时暗暗责怪自己好像太神经过敏。果然是因为Reborn的缘故。
【沢田纲吉似乎对绫小路的身份有所疑心，疑心程度：5】
这不是还很少嘛。荻野的视线离开面板。
“绫小路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纲吉眨了眨眼，问道。
“没什么。”绫小路波澜不惊道，“只是看到你在发呆……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当然没有！”
“清隆你很会读空气嘛，二人世界被打搅了就会这样尴尬啦。”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应从两人口中吐出，纲吉与荻野对视一眼。接着，绫小路品着红茶，另一只手掌握成拳，不轻不重砸在荻野的脑袋上。
“我是认真的。因为你太成熟，所以被纲吉同学当成难相处的人了吧。”荻野回瞪他，“清隆你该不会是吃了可疑药物返老还童……唔唔唔。”
绫小路面无表情地将点心塞进他的口中，以堵住这些胡言乱语。
“抱歉。我不太清楚怎么交朋友。”
绫小路语气真挚，“今天是特地来向沢田同学道谢的。因为总是陪着我，阿诚也变成了完全没有朋友存在的阿宅……但沢田同学帮助了他，真的非常感谢你。”
“话说我不是阿宅，我只是懒而已。”
荻野小声反驳。
纲吉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如果要让荻野形容的话，一定不会吝啬于使用天使之类的词汇。
“是他帮助了我才对。”纲吉说道，“绫小路同学也已经是我的朋友了，不用担心。”
气氛在一瞬变得温情了起来。
只要不看绫小路毫无变化的表情……确实是很温情。荻野忍住戳他脸的冲动，悄悄在手机上打字。
荻野：说真的，你面部表情比我还僵硬。
绫小路：……
绫小路：这是设定。我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社交白痴，而且对自己的青梅竹马有过度保护的嫌疑。
荻野：你打字也太快了？！
绫小路：也许。
“今天的战队动画开演了吗？”荻野打破他们之间的气氛，“纲仔，我开一下电视机哦。”
纲吉早已习惯荻野口中千变万化的奇怪昵称，因此立即回应道：
“没问题……之前是播到哪里了来着？”
“红战士得到了新的必杀技那里。”
绫小路冷静地阐述道。
纲吉的双眼亮了起来，“绫小路同学也是战队系列的粉丝吗！”
“我只是看过……”
“清隆是铁粉，每周都会等待更新的那种。”荻野打开了电视机，“他只是害羞。”
“……。阿诚。”
绫小路压低声调，听起来真的有几分像被戳穿痛处、恼羞成怒的感觉。
“一起来看吧！绫小路同学！”纲吉激动地握住第三位同志的手，“红战士是最棒的！”
荻野耸了耸肩。
爱好这玩意儿，一旦好感提升到一定程度，就会显示在面板上。所以知道对方的喜好和厌恶的东西，对于荻野来说是很简单的。
嘛，毕竟有共同爱好才会有共同话题。
荻野本人倒是不讨厌战队系列，甚至在追看的过程中真的成为了粉丝。但绫小路基本上是被他强迫着看下去的，似乎这种英雄们的故事完全不合他口味。
接下来是战队爱好者们的狂欢。
大概是因为看到激动的地方，沢田纲吉与荻野的手紧紧交握着，忍不住颤抖。而坐在正中的绫小路垂眸看着完全无视自己的两只手，放空了精神。
“插播一条资讯，今日上午十点三十分钟，发生了一起绑架未遂案件，嫌疑人仍……”
放送结束后，电视机中流出了冰冷的女声。大致意思是这位针对幼童进行绑架的嫌疑人仍在逃，希望市民提供线索。
接着则是一些预防诱/拐、绑架之类的方法，荻野眨了眨眼，并不说话。
“真是讨厌的事件啊。”绫小路仿若不经意地感叹道，“明明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开始，警方便在这方面用了很大力气……”
“什么？”
荻野好奇地问，“什么事件？”
沢田纲吉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这没能逃过绫小路的眼睛。荻野牢记自己的设定是失忆之人，不断追问着绫小路……尽管其实两名受害人都在这里坐着。
“别在意。”绫小路说道，“随口一说而已。”
“一般在电视剧里，你这种人都藏着天大的秘密。嘛。算了，我去收拾餐具了。”
荻野大度地耸了耸肩，不再追问。虽然奈奈说了放在那里等她收拾就好，但是怎么能给她添那么大麻烦呢？
他将盘子茶具等等叠在一起，一口气用托盘拿去水池。不久后便响起了水流冲洗的声音。
“……三年前。”
沢田忽然开口了。绫小路像是完全没有料到他的话题，露出有些错愕的表情。
“怎么了吗？沢田同学。”
“不。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最近一直觉得很困扰。”纲吉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三年前轰动极大的游轮绑架事件里，受害人都以假名表示，其中有两名受害人获救。但是，至今大家或许已经忘记，还有一人没有找到。”
无论是遗体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是一位福利院出身的少年？”绫小路沉吟道，“主流论调大多是他已经在海上遇难。因为没有亲人，所以影响也不是很大。”
纲吉摇了摇头，“他没有死。我……我是这么认为的。尽管我只记得他的名字了，但他一定还活着。”
绫小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那个孩子的名字是什么？啊，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毕竟警方也保密了。”
“……”
纲吉迟疑了几秒。
这段时间，他一直对此有所怀疑。即使荻野诚本人否定了这点，表现得也不像知晓这次事件。但他实在是想要得知真相，或许询问绫小路也是一种方法。
“荻野诚。这是他的名字。”
“……喔。”绫小路点了点头，“所以，你将我家的那位当作了故人，吗？”
“不不不。毕竟、毕竟绫小路同学早就认识荻野君了对吧？时间上对不上，而且他……完全不知道这事件。”
纲吉摆了摆手，也不知晓自己在否定什么。然而，听到他的戏言，绫小路没有继续质疑，而是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他不知道也很正常。”绫小路说道，“因为阿诚他失忆了。”
“……这样啊。欸？什么？”
“他失忆了。大概是剧烈撞击加上各种其他原因导致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除去名字。”
绫小路冷静地叙述完，纲吉这才发觉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着。
“荻野君和，绫小路同学又是怎么……”
“那段时间，为了逃避父亲的监视，我打算独自生活。”绫小路的眼中看不出撒谎的痕迹，“正好捡到了他。如果放着不管大概会没命。所以至今与他生活了大概三年……就这样。”
他补充道：“之所以没有通知警察，也是因为不想牵扯到那个人。抱歉，沢田同学。”
绫小路指的大概是他自己的父亲，但是，纲吉已经无心去听，他感到脑袋中一片空白。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情绪占据了自己的心间。
水流声停止了，传来盘子撞击的声响，还有荻野慌慌张张的声音。不过还好，没有任何一件器皿被打破。
“我不想让他有太多负担。沢田同学。”绫小路僵硬地宣言道，“我会当刚才的对话不存在。”
“嗯。”
纲吉勉强让自己的心脏不要跳动得那么厉害，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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