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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罗琼州
出了无量神界,阿遥便察觉到几分异常,这不得不教她折返回去查探一番。
走在前头的浮生走出一段才发现身后没了人,她顺着那人的目光望过去,心猛然间跳了一下,镇定道:“阿遥?怎么了?”
阿遥回眸看她一眼:“这出口好似小了。”
“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出来。”
“是的,是小了。”
浮生已飞身来到她身边,拉着她就往前走:“这也不稀奇,混沌之大,时时都有源流互通,大点小点,源流能通过便罢了。”
阿遥表情严肃:“可我看不似源流交换,是真的小了许多。”
“那或许是被什么堵上了吧,哎,别管这些了,琅嬛之地遥远,我们还是赶路吧。”
阿遥神色一滞:“堵?”
说罢她猛然回头,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什么,挣脱浮生的手就往回赶。怎么就说胡话了!浮生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急急追上去:“阿遥、阿遥,我们还要赶路呢。”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这出口的确像是被什么封住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阿遥,阿遥,我们……”浮生本想拦下阿遥,可转念一想如果她这样贸然出手,恐怕是更会引起阿遥的猜疑,情急之下,她只得使了苦肉计,“阿遥,我……”
阿遥急忙扶住身侧摇晃的身影:“浮生?你怎么了?”
浮生扶着额头,抓着她的衣角:“此处源流纷杂,我的灵体不堪重负,疼……”
“这……”
浮生又扯了扯阿遥的衣角,将她的目光拽了回来。
阿遥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又不甘心地望了眼近在咫尺的通道,心中取舍一番,只得带着浮生离开。
浮生终于松了一口气,拉着阿遥的手一刻不敢松开。
两人一直在混沌中走了许久,踏着星河,硬是将月余的路程缩短至五日的功夫。
“你可好些了?”
“啊,好、好多了。”浮生扯着谎说。
“身处此地可有不适?”
“没……呃,”浮生说着,眼神就开始涣散,声音也弱了下去,“好似、似乎有点不太……不过只是一丁点,我还能撑,能撑……比刚出无量神界时好多了。”
“你我此刻所处之地已是混沌之中,你要跟紧我。”
“好好好!”浮生连连应声,在阿遥身边站定。
阿遥被她挤地险些摔倒,移开几步来:“倒也不必贴这么近。”
浮生连连道:“都好都好,听你的!”
“前面就是汨罗琼州,无论遇上什么,都不要慌张。”
浮生冲阿遥勾勾嘴角:“有你在,我怕什么。”
阿遥侧眸看她一眼,然后自手中化出一只假面,柔声道:“跟紧我。”
那是一只没有任何纹样的银色假面,说是假面,更像头盔。只露出双眼,眼尾两侧扬起,能包住半个头。
浮生迟疑了一瞬没去接:“你……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东西?”
“丑么?”阿遥抬手帮她戴上,“你只生得一相,这假面虽素,却还是很有用处的,只要不是上古神魔,是难以看穿假面之下的面容的。”
假面下的人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问:“你怎知我只有一相?”
阿遥拍拍她的两鬓,看着她的假面露出个满意的微笑:“我是上神,自然知晓。”
浮生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没做声。
“你别怕,我不会跟旁人说的。”阿遥轻声道,又重复一句,“跟紧我。”
浮生垂下的双手微蜷,侧脸看向阿遥的背影,片刻后才松开,跟了上去。
“你来过这儿?”
“上次来这儿是三千年前。”
“来这儿做什么?”
“弑魔。”
浮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侧眸看了眼阿遥那长长的睫毛,问:“什么?”
阿遥低声解释:“汨罗琼州的神魔是这混沌中最强劲的,杀上几只,可保功德不退。”
“你不是补天神女么?还用积这种功德?”
“那不尽然,补天神女若是做不好,也可能被派去种花除草的。”
浮生哑然地张了张嘴,忽而道:“看来你们补天神女也偷不得闲。”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发出一声轻笑。
“你既然来过这儿,想必也去过琅嬛之地了?”
“琅嬛就是汨罗琼州的腹地。”
浮生听罢有些意外,停住脚步往前方望了望:“此去多远?”
“不远,一日之功。”
“这么近?那这汨罗琼州也不大啊,为何神魔却聚集于此?”
“因为此处最接近混沌之初的模样,各界源流为创神天时期保留至今,他们在此处建造自己的道场,可保魂体不散。”
浮生一喜:“如此说来,那混沌元石必然不是徒有虚名了。”
“嘘——”阿遥赶忙制止她,小声说,“这儿的神魔耳眼通天,说话千万小心。”
浮生赶忙噤声,警惕地看了看身周。
此处果然是各路神魔妖精汇聚之地,高矮不一,形态各异。有飘在空中的水珠忽然露出眼睛打量她的,也有一队似蜻蜓般拿着兵器飞过的小小军队,更有扛着斧头满脸络腮胡子,抵得上三个她那么高的魔王。
古早的神魔真是生得千奇百怪……浮生心道。
这么想着,浮生微微低下头,侧首凑近阿遥:“你不顺便收拾几个魔头么?也是没白来一趟?”
阿遥抬眸看她,想了想道:“算了吧。”
“怎么了?怕自己打不过?要不要我帮你?”
阿遥冲她笑笑,微微摇了摇头。
浮生又说:“左右琅嬛之地就在此处,耽搁不了多久。”
阿遥沉默片刻,才道:“这里的魔头不容小觑,我若一心对付他们,便不能分心保护你。”
浮生一听挺直了腰杆:“我现下好着呢,或许已经适应了这汨罗琼州——”
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头顶,浮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同时仰起头看去。
“海上遥?我们又见面了!”那张硕大的厚唇上钉着一枚金色圆环,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身周的精怪尽数停下脚步,一片安静。
蓬草一样的头发上传来几声鸟叫,耳朵上戴着两枚大金环,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壮硕,袒胸露乳,下身围了条草帘,怕是古拉站在他面前,都显得娇小。
这人双手抱胸,正俯视着两人。
浮生也打量着这个拦住两人的怪物,鼻子不禁抽了一抽,她赶忙抬手捂上……这也太味儿了!不洗澡的吗!
她捂着鼻子,侧首向阿遥抛去个幽怨的眼神。阿遥倒是风轻云淡,正仰头与这人对视着。
“魔灵,本君今日有要事在身,还请借道而行。”
“上次你可没这么客气!”
“我们下次比过?”
“呵,口气不小!不过一个九天境,住在九天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海上遥,上次本王不在,你杀了我魔灵三个王!今日想一走了之,是你记性差,还是我魔灵太天真!”
九天境,海上遥?浮生瞳孔一震,转过头去,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人。
虽然她从未见过海上遥,可九天的一切在她出生时已经映在她的脑海里。
这般容貌,这般音色……难怪她如此美貌!
阿遥面色未改,绝美的容颜没有生怯:“他们造业太深,做本君的脚下石正合适。”
“口出狂言!区区一个九天境——拿命来!”魔灵说话间便动了,一掌朝着两人砸过来。
“浮生,闪开!”阿遥沉声说了句,推开浮生的同时,双脚离地,飞身而上。
魔灵的手掌狠狠地砸在空中,透明的空气中登时便砸出了一个五指大印,见自己扑了空,他立马又向着阿遥的身影扑过去。
他虽然壮硕,可动作并不迟缓,相反,还异常的敏捷。
阿遥飞身虚空,俯视着魔灵,面色渐冷。
魔灵挪挪脚步,踏碎一片星辰,怒视着阿遥道:“我魔灵辛苦养了这么多王,不是给你们神做踏脚石的!”
“他们三个吞了多少仙灵,你应该知道,不是躲在这汨罗琼州就能安然无恙的!”阿遥回击的同时,一个飞身再次躲开魔灵的手掌,“魔灵,本君今日确有要事在身,此事以后再与你算。”
接连几掌扑了空,魔灵怒火中烧,双膝微抬,竟带着沉重的身体腾空而起。
阿遥面色凝重,一阵轰鸣自她身后传来,以磅礴的气势席卷而来。
在浮生紫瞳的探查下,识别出这滔天之水,实则是化作巨浪之形的灵力。
显然,汨罗琼州的神魔是见识过巨浪的威力的,因为在阿遥动手之时,他们便惊恐地躲了开去。
浮生自然不怕,她细细看来,琢磨着这其中的威力。觉察到那巨浪下蕴藏着的杀伤力。
果真,魔灵的手掌如被冰冻一般出现细碎的裂痕,一丝一毫,细密地将那层肉分崩离析!
随着一声惨叫,魔灵握着他冻掉的手掌跪下去。
阿遥一改往日的温柔,站在虚空上冷冷地俯视着魔灵。身周的空气都凝固了,唯有她碧色的衣带扬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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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汨罗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