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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君高冀
刚下早朝的时候,赵德全慌慌张张地走过来,说,潇贵妃薨逝了。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漪兰殿的了。她安静地躺在床上,那双时常含笑的眼睛此刻正轻轻闭着,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漫长的美梦。
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脸颊,眼睛,鼻梁,嘴唇,最后握住了她的手,若是往常她一定会大着胆子趁机捏一捏我的手心,而后又像是害怕我斥责一般立马变规矩。
我怎么可能斥责呢。
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回握。我记得这具身体曾经有多温暖,温暖到我舍不得放开,现在只剩下冰冷。我记得她很怕冷,一丝冷风都受不了。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去,早年待在军营的时候,当时边关战事吃紧,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每天都有士兵死去,而我也做好了随时可能死亡的准备。
后来回到皇宫,我亲手送走了我的兄弟,接着是父皇,最后是母后。
现在,是她。
人总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也许是见惯了生死,一开始我还会痛苦害怕,可现在,我早已将生死看淡。
本该是这样的。
在吩咐宫人将她以贵妃之礼厚葬后,我浑浑噩噩地回到圣宸宫。我命宫人不要来打扰我,开始一瓶接一瓶灌酒。我并不喜欢喝酒,比起军营中辛辣粗劣的劣质烧酒,宫中精酿的酒总是少了滋味。
坐上这把龙椅后,我似乎一直在失去。
“真的很冷啊。”
我不是父皇最喜欢的孩子,在一众兄弟姐妹中,我的资质也不算出挑。父皇在一开始也并未将我当做太子人选。比起尔虞我诈的皇宫,我更适合沙场的厮杀。
当父皇第一次带着我和几个兄弟登上高大的城楼,俯瞰整片疆土,顺着父亲的指尖望去,我被这片辽阔的景象震撼到了。读书的时候,先生教了我们许多关于家国天下的诗句,那时我就想,就算以后不会登上宝座,我也会守护这片疆土。
后来,我如愿以偿前往边关,同将士们征战沙场,出生入死。
父皇本该成为一代明君,受万民景仰。自幼时起,我最为崇拜的人便是他。父皇天资聪颖,早早便被立为太子,继位之后更是开疆拓土,外族再不敢来犯。
直到燕赤送来一位公主和亲。
周边小国送公主来和亲本是常事,父皇早就习以为常。这位燕赤公主生得倾国倾城,我在进宫面见父皇的时候,曾远远见过她。可后宫佳丽三千,她不过是其中一人,迟早会被遗忘,就像我的母妃一样。
但是父皇,好像迷恋上了这位公主。
我不明白。与我而言,女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甚至算得上无趣。她们更娇弱,一点小事就会哭哭啼啼,心思弯弯绕绕,却总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争风吃醋。她们或许天生丽质,或许文采出众,或许歌舞倾城,可这些对我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因为年纪到了,所以我要迎娶一位正妻。有朝臣想要与我结交,便会送来他们的女儿,起初我还会拒绝,因为父皇非常讨厌皇子们结党营私。直到我被立为太子,我才慢慢接受这些塞过来的人。
第一次看见陆雪融是在选秀大典上,在一众秀女中,她的资质并不出色,一手字算还看得过去。我本来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想快点结束。
后来也有召过她侍寝,就和那些女人一样,并无特别。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可我总觉得那张笑脸就像是个面具。
真想将那张面具扒下来。
直到那天,我看望完颐贵妃,准备回宫批阅奏折,途经棠梨居。院门并未关闭,院内雪白的梨花开得正盛,她着一袭红衣正翩然起舞。
若要论舞技,大概没人能比得上司乐坊的舞姬们。比那如花枝舒展的手臂更为动人的是她脸上的笑容。
比起往日里浮于表面的虚假笑意,此刻她脸上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我阻止了宫人通传的动作,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直到她舞毕,转身发现了我。笑容消失了,转而替代的是那张面具。
她似乎并不想看见我。
也对,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我。
后来,宫中的妃嫔开始明争暗斗。在我还是皇子的时候,我在这宫中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连我的母妃都不能幸免,那些女人狠起来从来不会把人命放在眼里。
幼时,我有好几个兄弟姐妹都折在里面了。三皇姐去世的时候,我永远忘不了母后撕心裂肺的哭声。父皇虽痛心,也有心治理,但还是妥协于各种利益纠葛。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不惩治那些作恶的妃嫔,为什么要放任她们。直到我自己被立为太子,直到我登上宝座,直到我的手上也沾上了亲族的血。
我才明白父皇的难处,在权力面前,我们不得不妥协。
她的身上有股奇特的魔力,也许是她过分安静,也许是她对争宠没什么执念,在她身边我总能感到安心。我似乎有些明白父皇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产生别样的情感。
我有时候会产生一些荒唐的想法,假如有一天我不做皇帝了,我也许会投身军营。少时在军营,闲下来的时候,士兵们总会围坐在篝火边,天南地北地聊,大家都是粗人,不懂得什么规矩礼仪,但是相处起来很舒服。
听他们说起家中的父母,说起妻子和孩子,说起心仪的姑娘,说起出征前许下的誓言。
那时我虽然依然迎娶了三品文官家的庶女为正妻,但我没办法理解那些将士对家的渴望。那么现在呢?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我倒希望是她。
这个想法真的很荒谬。
我知道她心里和眼里都没有我的存在,就如同她偶尔看向窗外的眼神,空洞而荒芜。我曾经听她说起过自己的名字,说她小时候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和姐妹们的名字比起来,一点也不好听。但是她母亲说,因为她生在四月,正是冰雪消融,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才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希望她能如春光般明媚,心中再无阴霾。
那么,她心中的冰雪融化了吗?也许并没有。
人在对另一个人在意的时候,总是会对她的消息格外留意。我能从她口中了解到的过去有限,所以只能动用自己手中的人来收集关于她的一切信息。
我想知道,在陆家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
我想着她是官家子女,生平资料应该很容易收集。确实很容易便拿到了情报,但我发现了不大寻常的地方。在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一切还算正常。直到,她母亲被家中另一个妾室下毒流产,她被母亲的贴身婢女推入水中,母亲下水救她,却不幸溺亡。
那个婢女当天便被杖责,晚上没挨过去,断气了。只是那天晚上,她有去看过那名婢女。
过了几年,她父亲陆毓庐最宠爱的妾室被猫袭击,不幸跌落水中。而她刚好在,便下水去救。那妾室怀着身孕,又落水受了惊吓,不幸早产血崩而亡。
而这个妾室正好是害她母亲流产的罪魁祸首。至于那名推人下水的婢女,也是被这小妾收买的。
怎么会这么巧呢?那时候她才多大?
我并未追究这些事情,死掉的人罪有应得。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她是不是就会如她母亲期盼的那样,永远干净明媚。我的手上也不干净,所以我能懂得她的心情。
既然事情过去那么久,那就让它们一起埋进土里烂掉。
后来,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我自然很高兴,只是我说不出讨人欢喜的话,总是故意想要惹她生气,因为我想看看她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她似乎并不在意,对于自己怀孕这件事感到新奇。
她的生辰在四月三日,那天我去给她送了生辰礼,其实我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论赏赐她什么,她都是满面笑容地谢恩。后来我召来了我那个身边妻妾成群,一堆红颜知己的四皇兄。他一脸的“你吃错药了”的表情,但还是提供了建议。
虽然我觉得他的建议就跟没说一样。
我这位皇兄的性子一点也没变,永远不着调。当年也是他撺掇几个兄弟去逛秦楼楚馆,还要拉上我。
“五弟呀,你冷着一张脸会吓坏美人的~”四皇兄娴熟地就着身边女子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又亲了一口另外一个姑娘的脸颊。
而我坐在桌边,对身边姑娘的亲昵没有丝毫兴趣。四皇兄直呼无趣,还说以后做我妻妾的姑娘真可怜。
也难怪他会这般惊讶,因为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些问题专门找他。他说送礼要投其所好,我当然知道要投其所好,可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皇兄很无奈,他觉得我实在离谱。
没办法,我只能送她几本古籍和舞衣,因为她似乎对这些东西的兴趣比其他事物多上许多。往日里赐给她的东西,也没见她戴过几件。
她即将临盆的那个月,宫中突然传起了她欺凌宫人的谣言,不用想也知道是假的。她对手底下的人向来宽厚,除非犯了不可挽回的大错,她都没怎么重罚过手下的宫人。
后来查出来,是蒋月笙在背后造谣。我本想严惩,但是她的背后有她父亲撑腰,而我在政务上有些地方还用得上他,所以我犹豫了。
思量再三,我禁了她的足,这样就不会有人趁着她即将临盆,便伺机加害她。
下这个旨意的时候,我其实很担心她会难过,因为我曾说过会相信她。赵德全回来禀报的时候,却说她很平静地接了旨,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
我却觉得很难受,哪怕她怨我,责怪我,我的心里都会好受一些。
生产那天,我在殿外焦急地等待,听着她痛苦地惨叫,便丝毫不顾宫人的阻拦来到她身边。我知道女子生产就是件极为凶险的事情。她向来是个坚韧的人,平日里跌痛了,或是伤着哪里,也会自己忍着。
我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额头绷起的青筋,以及抓紧被褥的手,心中开始泛起阵阵恐惧。
她也看见了我,想要开口叫我,却被疼痛逼了回去。我帮不上忙,只能让她别说话,省些力气。后来孩子顺利生下来了,是个女孩。我没去看孩子怎样,而是想看看她如何。
诞下这个孩子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累得睡过去了。她的脸上全是汗,脸色也极为惨白,嘴唇被她咬出了血。
尽管宫人们说她没事,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清浅的鼻息喷洒在我的手指上,我松了一口气。
后来,她醒了过来,并给孩子取名“菲慧”,说是希望小公主永远聪慧又美丽。
听说诞下小公主后,她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我原以为是因为禁足的缘故,便撤了命令,并晋了她的位份。直到她生辰那天,我亲自去看望她。
她身边的大宫女看起来很为难,说是她喝醉了。
我屏退了宫人,径直步入她的寝殿,然后看见她抱着酒壶,毫无形象地歪在软榻上,脸已经被酒意熏得通红,桌子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酒壶。她向来礼数周全,言行挑不出错,断不会让自己在旁人跟前这般失态。
我走过去,将酒壶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她倒是还有力气站起来抢。然后脚下不稳,直直扑倒在我身上。我伸手环住她的腰,好让她站稳。她倒是不抢酒壶了,乖乖靠在我怀里,双手环在我肩头,脑袋乖乖搁在我肩头。
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嗅到她身上的气息,梅香混合着酒香,倒也不难闻。然后就听见耳边传来细微的啜泣声,我没动,任由她收紧手臂。
哭声渐渐变大,最终演变为痛彻心扉的哭嚎,就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得到释放。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伤心哭泣的女人,我从来都说不出宽慰的话。
“你说,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是我不好吗?”
“生孩子好痛啊,真的好痛啊,你说,她历尽千辛万苦把我生下来,为什么要把我扔掉?”
起初我以为她说的是个男人,以为她在宫外被情郎抛弃了,后面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母亲。但是我在情报里看过,她并未被人抛弃过,莫不是除了中间漏掉了什么。
但我来不及多想,只想让她停止哭泣。我只能动作生疏地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任由她哭泣释放情绪。也许是哭的累了,也可能是酒意上头,便靠着我的肩头睡了过去。
我将她抱到床上,而后唤来宫女去打盆水,亲自给她擦脸。
“哭的真丑。”虽然她哭起来让人心疼,但是我很高兴能从她身上看到其他情绪,这才像个真正的人。
我回宫之后,再次翻看了之前的情报,再三确认,她并没有被抛弃过。我本想从她口中探得这件事情的真相,可她并不想说,于是便不了了之。
后来,楚汐衿对皇后下了毒,这不是她第一次动手,以往我都会看在她义父的面子上留点情面,但是这一次,我还是决定将她送入冷宫,因为皇后的亲族也需要安抚。
作为一国之君,我必须制衡朝中实力。
我知道雪融偷偷前往冷宫探望楚汐衿,冷宫也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进去的,我也知道门口的侍卫会收取钱财。我知道楚汐衿与她关系匪浅,她的位份也是楚汐衿一直上请得来的。
至于楚汐衿有什么目的,我可太清楚了。
那天晚上,我召她来侍寝。我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明白,所以我想她一定能明白我的难处。我并未说太多,但是她听懂了。哪怕她对我的讨好是刻意为之,并非真心,可我依然很开心。
蒋月笙一计未成,便再生一计,不是收买她身边的宫女下毒,便是嫁祸他人。我知道她很难过,但我不得不做出取舍。我本以为她会害怕或者生气,可我看到的却是她嘴角的笑意,真刺眼。
带着兴奋和怨毒的笑意,突然让我想起了那张情报上记载的事件,如果她母亲没有被人迫害致死,那么她是否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抓住木枝的那天晚上,我留在了她的寝宫。她陷入了深沉的梦魇,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很害怕。
她在惊醒之后,便再无睡意,起身下床后便叫人打水洁面。而后坐在桌边,盯着桌上燃烧的蜡烛发呆。我再次在脸上看见了熟悉的空洞表情。
或许是意识到身边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她才吹了蜡烛,接着上床睡觉。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留下来陪她,她是不是就会这样一直枯坐到天亮。
后来,蒋卢寿终离世,蒋月笙失去了倚仗,往日里结下仇怨的妃嫔纷纷反击,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顺了她们的心意将她打入了冷宫。
蒋月笙被送进冷宫的那天深夜,她去了冷宫。我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她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性格,就算她一直在蛰伏,但还要时机一到,便会死死地咬住对方的喉咙,死也要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就像当初对待杀母仇人一般。
她似乎很惊讶我为什么不治她罪,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手上沾的血可比她多得多。
毕竟那些人都该死。
我们才是这世上最合适的一对,我们才是同类。
我很讨厌那个叫容予的男人,准确来说是我的弟弟。确实是我准许了他留在宫中,就算他现在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但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比如太医令。
我本不信鬼神之说,但他终归是个隐患,与其让他离得远远的,不如将他放在身边以便监视,只要一有异心,铲除起来也快。
我讨厌她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凝视着光一般,那种充满了仰慕和渴望的眼神,真是太碍眼了。在他面前,她从未带上过假面。
我知道他们之间从未逾距,也知道她从未对他产生绮念,只是像对待朋友一般对待他,但那个人就不一定了。
除夕那天,我知道她邀请了容予去她宫中一起守岁,我是特意去的。
看她强撑着吃完一整桌饭菜,我的心情好了不少。看着她脸上近乎气恼的表情,我甚至有点开心,好歹从她这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至少她没有选择遮掩。
看人吃瘪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她平时也挺喜欢看我吃瘪的,比如她知道我不大会应付小孩子,会故意把菲慧抱给我哄,然后在一旁看戏,看我被菲慧的哭声折磨得不知所措。
菲慧在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开心。
我很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再多一些,我希望她能如她的名字一样活着,余生不再历经风霜,我希望,她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我知道,身为帝王,就不应该有这种情感,不然就会像父皇一样。
她总是比我清醒,知道自己不应该将情感寄托在我身上。我可以是天下万民的明君,却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我可以为了拉拢朝臣,将自己的女儿嫁予他们。
菲慧出嫁的那天,她第一次冷漠地推开了我。她怨恨我将自己的女儿当成物件送了出去,我无法辩驳。如今的朝堂中,吴翎凯是个靠谱的将才,对我也忠诚。菲慧如今是我最为看重的女儿,将她嫁给吴翎凯,就代表着我看重他,是获得他忠心的好机会。
话说的难听点,就是这是笔好买卖。
我确实将自己的女儿当成物件送了出去。看着她崩溃无助地哭泣,我不知道怎么宽慰。明明暗自发誓要让她开心,到头来还是令她伤心难过。
菲慧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我知道她不想见我,所以不再去打扰她,但是东西还是得送。为了能哄她开心,我再次召来四皇兄支招。四皇兄听闻我惹她不高兴之后,幸灾乐祸地嘲讽我“你也有今天”。
在听了具体的事情经过之后,他也笑不出来,只是对我说“自求多福”。
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我记得她似乎很喜欢南珠,送她这么多东西,只见过她带着那副南珠耳坠。南珠虽是稀罕物,但是宫里并不缺。我挑了最好的送过去,希望能让她高兴一些。
后来,菲慧回来了,我便召她来圣宸宫。听她讲起婚后的事,她说吴翎凯对她很好,她也很高兴自己能嫁得这样一位夫君。我也很宽慰,便嘱咐她去看看自己的母妃。
赵德全在一旁多嘴,说潇贵妃现在还在和我斗气,让公主去劝劝。
我觉得他有点多事,但同时又抱了点希望,希望菲慧能去回旋一二。菲慧依言去了,大概过了几天,赵德全拿着一个食盒进了圣宸宫,说是她送来的。
以前她也会送些吃食进来,我也习惯了,手艺尚可,但相比御膳房的御厨,还是差了些,不过也无所谓,本也是充饥的食物。只是后来,她再没来过。
我想,她大概是消了气,便打算处理完政务,再去看看她。我去的时候正是傍晚,那时她终于对我露出了笑脸。真诚的,如释重负的笑脸。
自那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回到从前,甚至比过往更为亲密。
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那天她无缘无故地昏倒,我心中便有些不安。她醒来之后,同我说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她的母亲。
我却突然想到了母后,在过世之前,也曾说过梦到了父皇。
后来她总是说母亲向她伸出了手,但她怎么也抓不着,她很难过,以为自己又要被抛下了。
也许是她终于抓住了母亲的手。
可我,永远地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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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篇番外的时候一直在循环《寻常歌》,然后把我整破防了_(:з」∠)_,就把它当做本章的BGM好了。
写之前一直在纠结是用“我”还是“朕”,用“朕”感觉好奇怪。
具体的人物分析,还是等我写后记的时候再详细说。
因为是初稿,我也写累了,可能漏掉了一些事情,等我后面修文的时候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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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下女主干掉婢女和小妾的方法:婢女是因为被打之后,沾了乌桕叶,乌桕叶有毒。这个我是看《长安幻夜》蜃中楼那一篇获得的知识。
小妾的话,可以参照《甄嬛传》里,安陵容用香粉让猫发狂的情节。好歹女主是看过宫斗剧的,所以她还是知道一些东西。当然单纯的让猫发狂可能做不到一击毙命,所以最后她还是亲自下了手,借着下水救人的由头,把人往水里按。
至于君高冀为什么没有获取完整的情报,大家就当时间隔得太久,死掉的这两个人地位并不算高,且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也就没人在意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如果各位觉得这个逻辑不大对,可以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