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妖瞳

　　乐无异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误会解除后，他虽然对沈夜依然没有好感，但看在师父的面子上，特意准备了一桌大餐，准备给太师父赔罪。
　　谢偃得知后，先是欣慰大笑，然后说：“无异，只邀请师尊一人有些不妥，既然你要赔罪，其他师门长辈你也要一并邀请，不然厚此薄彼，易生误会。”

　　乐无异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得罪其他师门长辈了？”
　　谢偃娓娓道来：“我们这一门从流月城前代大祭司开始，大祭司门下有两个弟子，算起来师尊还是小弟子。你既然请了太师父，太师伯当然请来。”
　　“太师伯手下有个弟子，是你师叔，也要请。还有师尊的妹妹，你的太师叔，也不能忘。”

　　乐无异表情裂开，打架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家里还有这么多人，他抹了把脸，“师父，这些长辈都在哪，我去递请帖。”
　　“噢，你都见过。七杀祭司瞳是太师伯，风琊是师叔，对了，差点忘了初七。”

　　“……”乐无异彻底呆滞，这些人他不是见过，是都打过，特别是那个七杀祭司瞳，听闻人师父说有只妖瞳特别厉害，最后被闻人师父用同归于尽之计才打败。师父让他去请人来吃饭赔罪，总感觉去了就回不来。

　　乐无异将自己的担忧告诉说出来，结果师父听了不仅不安慰反笑。
　　“无异，瞳虽然性子有些古怪，但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幼时在他手下学习偃术，他很是温和细致。不用怕，不会对你如何。”
　　乐无异苦笑点头，心里却想，师父还说过沈夜是高天孤月，结果见面后……若不是见过本人，谁能想到那个怪怪的白发祭司还能用温和细致这词，看来以后师父对他族人的评价千万不能信。

　　真正的主角不怕艰难险阻，最后乐无异还是把人都请齐了，为了气氛，一桌大餐换成了火锅。
　　征询师父意见后，时间特意选在太师父生日这天，地点在静水湖。为了安全着想，闻人和其他小伙伴没有来，也就是说乐无异要单独面对一群被他围殴过的师门长辈。

　　虽然事先做了心理准备，当走进餐厅，“师门长辈”齐刷刷转过头看来，乐无异心中打鼓，这些人的眼神很不善的样子。
　　“无异，你来了，快过来。”谢偃及时出现，缓解了一丝尴尬。

　　乐无异一一打过招呼，双方保持了良好的塑料师门情，没有发生暴起报仇事件。
　　擦擦不存在的汗，乐无异开始招呼外面的仆从把火锅和各种食材搬进来。

　　按理说，静水湖这种场景，吃露天火锅顺便赏月才有意思，但很遗憾，太师父的生日在冬天，屋外寒风阵阵，露天吃饭，气氛是有了，风寒也来了。

　　“咦，是火锅。”七杀祭司发出惊叹，似乎他以前见过这种吃食。
　　乐无异没有多想，回答，“对，火锅，我准备了白汤锅。”

　　“不。”对面的白发祭司连连摇头，表情严肃，“要鸳鸯锅，超辣鸳鸯锅。”
　　“……”这位太师伯故意的吧。

　　“师父，鸳鸯锅是何物。”风琊过来，一边看食材好奇地问。流月城人刚搬到下界，还未接触到火锅这种物事。
　　白发祭司低头思索，然后回答：“一种不用术法就能浑身发热的食物，利于御寒。”

　　“哦，还有此事。”太师父听到这话，也走过来，说道，“徒孙异，既如此，就依七杀祭司所言，来超辣鸳鸯锅。”流月城大祭司显然不会放过任何有利族民的事务，他甚至开始想，若此物真能御寒，要推广全族。

　　你们知道超辣锅是什么概念吗？
　　乐无异眼神死，求救似的去看师父，结果发现师父在扶额。然后他瞟见白发祭司嘴角带着戏谑的微笑，看着十分渗人。乐无异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怕什么，本偃师也是能吃辣的！

　　当超辣鸳鸯锅真的上来后，乐无异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那红彤彤的辣椒，蒸汽拂到脸上都感觉一股辣意，这，这这真的是人类吃的东西吗？
　　乐无异筷子愣在空中，无从下手。
　　看见那白发祭司一筷子夹出肉片，带出鲜红的辣油，又蘸上辣椒粉，然后吃下。

　　哈哈哈哈哈，有好戏看了，乐无异眉毛忍不住动了动，流月城人连饭都不吃，想必辣椒难以适应。
　　结果，那白发祭司吃了，停顿片刻，然后眼神一亮，放下筷子，长出一口气，招呼大家，“有趣，都试试。”

　　其他人看了有样学样，乐无异却觉得胃疼，转身离席去拿凉水牛乳等解辣物事。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啊！臭小子你在里面放了什么？”身后传来大叫，附带嘶嘶嘶吸气声。
　　放了辣椒。乐无异端起一大碗牛乳，又加了许多糖，心想，这位一定需要。

　　“瞳，如你所言，确实有趣。”
　　太师父恐怖如斯，这样的口味也能驾驭，佩服佩服。

　　“主人，属下无能，食用后灵力翻涌，心绪不宁……”
　　“哦，忘了，蛊虫惧辣，初七，这个给你，服下后这桌上的东西你随便吃。”
　　“谢七杀祭司大人。”
　　“初七，不能吃不要勉强。”
　　“属下可以。”
　　初七前辈……算了，前辈高兴就好。

　　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乐无异端着牛乳回桌。先递一份给风琊，这位已经眼神呆滞，嘴唇微肿。
　　“喝下解辣。”
　　风琊不客气，“谢谢。”接过大碗，尝了一口，立刻开始吨吨吨。喝完看见师父仍在吃，倒吸一口气，说道，“师父，你要不要喝点牛乳。”

　　“不用，一点不辣。”
　　沈夜头上冒汗，面色不改，“确能御寒，只是其他族人可能无法适应。”
　　乐无异：这锅底全长安也没几个人能吃下。

　　“大祭司大人，吃饭，勿谈公事。”
　　初七顺势往沈夜碗里堆了许多菜，“七杀大人说得是，主人，吃菜。”

　　谢偃此时在给初七碗里添菜，乐无异看了牙疼，我这混乱的师门关系。
　　“师父，能吃吗，不能我让人换锅底。”
　　“不用，很有意思。下次我想自己动手做，师尊以为如何？”

　　“不可，你做饭有毒。”白发祭司毫不客气。
　　乐无异：“太师伯说得对。”

　　噗嗤，风琊差点喷出来，“小子，你叫谁太师伯呢。”

　　乐无异挠头，有些尴尬，一激动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端起酒杯递向沈夜，“太师父，生辰快乐。”希望借此缓解尴尬。
　　沈夜连连咳嗽，一口气不顺呛到了。
　　“主人。”初七替沈夜拍肩，然后递上水，“主人喝水。”
　　吨吨吨。

　　“大祭司大人，徒孙孝敬，你喝了罢。”
　　沈夜缓过来，瞪一眼，“瞳！”
　　“你叫我一声太师伯，来咱俩喝一个。”

　　“师父，你喝什么，我来。”风琊连连阻止。
　　“我乐意，你让开。”

　　乐无异无法拒绝，碰杯。对面的瞳祭司一口闷，乐无异也只好闷了。
　　还好今天的酒是清淡的果酒，只是拿来做点缀，不然这样闷一定会醉。

　　“小朋友，你不错，送你点东西。”白发祭司摸出一个瓶子，递给乐无异，“凤凰蛊，可起死回生。”
　　“师父，这样珍贵的东西。”
　　“只有一枚，小心使用。”

　　“谢太师伯！”乐无异大喜，闻人之前禁术使用过多，一直担心日后有不测，有了这枚蛊，安全无忧。

　　送完东西继续吃，一桌人其乐融融。
　　乐无异发现流月城这班人不是一般的能吃辣，太字辈那俩能把辣椒当饭吃，初七前辈也不一般，不可貌相。
　　风琊最菜，一边吃一边吨吨吨，喝光了所有清水和牛乳。
　　沈曦全程不说话，默默吃，饭后一看，乐无异以为自己见到了另一个阿阮，心想，这两人一起吃饭一定很开心。

　　果酒不醉人，气氛醉人。吃到席末，七杀祭司大约是醉了，掏出只小指头粗细的白色小蛇，吹响骨笛表演白蛇狂舞。
　　“瞳，你醉了。”
　　“哦，那又如何。”说着又掏出一条小蛇，这次是红色的，一白一红，两条蛇，伴着笛声起舞十分可爱。

　　风琊也跟着胡闹，“师父，要不要伴奏。”
　　“你只会吟诗，走开。”
　　“瞳叔叔，我来。”小曦依然是孩子的样子，记忆能连续后跟着华月学了许多歌，开嗓是清脆的童音。
　　正是流月在祭典上祈求神明降临时所用的祈祷歌。

　　以往在城中时，这祈祷歌总是带着一丝看不到希望的绝望，现在听来只有优美的旋律。
　　乐无异第一次听，看到其他人神色有异，问道，“师父，这是什么歌。”
　　“祈求神明降临的祭歌。我们唱了很多年……”
　　……

　　祭歌的声音越来越大，从童声变成了齐声，穆七郎被吵醒，眨眨眼，扶额，“大团圆结局梦，啧。”回忆片刻，笑道，“小蛇真可爱，想养。”

　　风琊的声音传来：“师父，祭典即将开始，我们要出发了。”
　　“好，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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