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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两人分别开车，单然带着怀辰夕到了一家高级茶室。
进了门，单然只和前台吩咐几句就有人带着他们去了楼上最雅致安静的包间。单然示意服务员，服务员点头，泡好了茶后就识趣离开。
“这地方很好。”怀辰夕四处望了望。
“嗯，我和时臻经常来这里喝茶，吃他们家的茶点，这里安静雅致，他很喜欢。”说着，单然的脸上浮现一丝宠溺，“正因为这样，我都成他家的至尊会员了。”
借着这个话茬，怀辰夕问道：“你和时臻…”
“我和他结婚两年，相爱4年，虽然不比你和零枳，但我们是幸运的，没那么多阻碍，一路上也很顺遂，说起来，当初还是你撺掇我们结的婚，你说相爱的人就该有美好的结局，还说如果不是你俩周围阻碍太多，你早就拉着零枳去结婚了呢。”
“那我和他…”
单然看着自己哥们儿，垂了垂眸问道：“辰夕，在我告诉你这些事之前，你能先回答我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吗？”
怀辰夕靠在椅子上，微微点头，缓了缓说道：“我找你，因为我觉得你可信。是直觉吧，但我就是觉得从你这里我能知道事实。而且…而且时臻的话让我觉得，我一直看不清的东西越来越清晰了…所以我信你们，而且不得不信你们，因为我的感受，和最近我的发现告诉我，你们说的才是真实的。”说完，怀辰夕冷冷一笑，“我就像活在梦里一样，而你们的话让我意识到我真的在梦里，你明白吗？”
单然点头，“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我虽然不能说感同身受，但作为哥们儿，我是真的很理解你现在的挣扎和不安。其实我问你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信我，你要是不信，我和你说再多也是白搭，现在让你相信我们才是重点。辰夕，作为你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儿，我不会骗你，时臻更不会，他比谁都希望你俩能有个善终。”
怀辰夕也点了点头，苦涩一笑，低头抿了口茶。
单然叹了口气，“说起来，你和零枳真正认识6年了吧，相爱5年，但你爱他爱了10年…”单然淡淡开口。
怀辰夕很震惊，拿着茶杯的手悬在空中。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他依旧很懵。
单然接着说：“你在大学期间就认识了他，那次是咱们学校去他们学校进行校乐团交流，你一眼就看上了踢足球的零枳，在他学校期间你还拉着我偷偷跟了他好几回，但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因为他之后有国外交流活动，你和他也从没正式认识过，你也就没了他音讯。”
怀辰夕看着单然，安静的听他讲述着自己的过去，他的每个字都刻进自己的心里，内心像被什么紧紧抓着。
“几年后，也是机缘巧合，你和他在gay吧又遇上，这次你正式追求，把他一举拿下，你俩这一在一起就是5年，你好像也没和零枳说过大学的事，所以他到现在还傻不愣登以为你俩只认识6年呢吧…”说完，单然无奈笑笑。
“你俩一直都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但对外也是躲躲闪闪，因为你之前在乐团，后来又做了老师，多少要避点嫌。你们家里…零枳家还好，后来零阿姨接受了，可你家…你和你爸妈关系一直不太好，这你应该还记得，尤其是你妈妈真是…哎…最后也是悲哀啊…”
“那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怀辰夕说话开始有些颤抖。
“这是你的计划，你想重新毫无顾忌的回到零枳身边的计划。你和他的记忆与过往其实都在你的大脑里，你都知道，只是被封存起来了。”单然一边一圈圈的捋着茶杯边缘，一边说道。
“封存记忆？这也是我的计划？”
“这就是你的计划。”单然的语气异常坚定严肃。
“那我要怎么想起这些呢？”怀辰夕继续追问。
“很简单，让我媳妇帮你再催个眠就行。”
“催眠？”
“是，具体的我不懂，不过听他说是你被催眠后他给你做个记忆唤醒什么的就行了，他之前只是封存你的记忆，并没有抹除，所以你放心。催眠很深奥，你问我我也不太懂。”
“这…”怀辰夕皱着眉，眼露惊疑之色。
单然对上怀辰夕的眼神，没有闪躲，补充道：“其实时臻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你的指示。”
说着，单然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然后把手机推到怀辰夕面前。
录音开始在安静的包间里播放，音频很清晰，怀辰夕能清楚的听出三个人的声音：单然，时臻和他自己：
“时臻，单然，谢谢你们愿意帮我这个忙。”毫无疑问，这是怀辰夕自己的声音。
紧接着，时臻的声音流出，“咱仨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其实我之前是犹豫的，我觉得这样太冒险了，但…”
“…但除了这条路，我想不到两全之策了。”
“是，我明白…你俩真是…难…”
录音里的怀辰夕轻笑一声，隔了许久才说话：“难能怎么办呢，我放不下他啊…这辈子我都离不开他…心里的坎可以一起度过，生活上的劫难可以一起面对，但如果失去了零枳，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我走下去…亲人的肆意妄为和他们的离世，这些我会感到痛苦，但绝不是我放弃他的理由。即使是零妈妈的离开，让我很难受，甚至自责，也替我妈妈感到耻辱，但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对他放手，我要更加全心全意的陪着他。我的原生家庭对于我来说，从来就没带给过我幸福和安逸，唯有他，许了我从未体验过的温暖…我从没和他说过这些，他以为我会因为这些意外而撑不下去，才会如此孤注一掷，但其实他不知道，我对他的爱是任何事情都动摇不了的…”
这时，单然的声音响起，“兄弟，我们都明白…不过你也要理解，零枳想让你忘记这些，修改你的记忆，是为了你好，他不想让你跟着承受这些，你父母的离世，他妈妈的离去，还有他的身体状况…”单然的声音很低沉。
时臻接着说：“是啊，我刚在病房和零枳聊了聊，他和我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他不能把这些内心的压力都不管不顾的一股脑全抛给你，他想让你回到正常生活，获得你本该拥有的快乐…”
录音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但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杂音。过了大约有5分钟，录音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怀辰夕说话：“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会配合零枳，如果不这么做，他不仅不会好好做手术，甚至以他的倔脾气，我和他就真的陷入死结了…”
“你明白就好…”单然说话。
过了一会儿，怀辰夕发话：“时臻，我要做什么吗？”
“相信我就行，具体的后续安排我会按你之前和我说的做，你放心，我会好好替你默默看着零枳，这期间我也会如你所说，给他一段时间的冷静期，我们俩会尽力而为的，你放心。”
“嗯，多谢，那什么时候催眠？尽快吧，这事不完，小枳不会甘心手术的，小枳的身体熬不住，再由他这么耽误下去，就真的会出事了…”怀辰夕的声音有些不安。
“我会尽量往前赶，你放心，他没起疑心，我会告诉他你和我相处不错，你很信任我，可以催眠了。”
“嗯，多谢…”
“兄弟，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最近你也没好好睡…”
“嗯…”
…
录音结束，包间里陷入了令人难受的寂静。
单然收起手机，看着对面怀辰夕的表情，没敢开口。
怀辰夕从录音一开始就一直怔怔盯着单然手机，现在一切恢复平静，他的眼神却依旧飘忽疏离，只是不聚焦的看着窗外的方向出神。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只是静静的坐着。此时的静默对于单然来说是对过去的回忆，对于怀辰夕来说是对事实的接受。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原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愣愣发神的怀辰夕终于抬起了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嘴角不知名的扬起一丝笑意，站起了身。
这一幕让单然看得胆寒，一个双眼猩红的人突然笑了，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啊…
“辰夕，你…”
“我了解了…”怀辰夕走到门口，“我要消化一下…给我些时间…”
“想问什么都可以给我们俩打电话。”
“我知道，不过…不必了…不必再问了…”怀辰夕微微扭头，对单然说道，“多谢了，哥们儿…”
这语气…
“你…你想起来了？”
“没，不过…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找时臻了…”说完，怀辰夕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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