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妖端盘子的日子里

　　晚自习离羽撑过一晚就溜了，这是他对东芸一对一教导方式无声的抗议。
　　哪有人追着讲题的，如果不是东芸对食物的热衷程度高于讲课，离羽估计中午不一定能碰到杜同，因为他会被东芸困在教室里讲题。

　　东芸这架势，杨拓当时对一班的兄弟如此形容：“真的，我们班那个东芸对我们老大是认真的。”
　　其他几个兄弟感觉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他们知道东芸，就理科特别厉害的那个。难道她对老大动心了？

　　不等他们两个询问怎么回事，杨拓接着说：“东芸真的想完成老大的愿望，双手把他送进一本。她今天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在给老大讲题，那感觉，恨不得把知识灌进老大的脑子里。”

　　坐在对面的吴诚林和戚蒙对视一眼，一言难尽四个字只差写在两个人脸上了。
　　吴诚林：“杨拓，你当初没和我们一起考进一班是有原因的，你考虑过没？”
　　戚蒙：“以后弄到了真的再来挑我们的胃口，其他关于离羽的事情你直说行吗？”

　　杨拓哈的一声，没明白他们话中的意思。

　　如果离羽加入了聊天并听到杨拓那句双手送进去的形容，一定会阴着脸说东芸不是双手把他送进去，而是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站在一门校门外，一个投掷把手上的人扔进去。
　　倘若真有这么一天，离羽是铅球，亦可以是铁饼。

　　总之，离羽趁东芸第一节晚自习课间下楼买零食，背上书包带上无相撒腿离开学校。
　　好在走读证让他这个时间离开学校异常轻松，否则东芸发现他跑了追过来，而他碰巧被门卫拦住不准走可就太难了。

　　离羽哒哒哒快步下楼梯时也想好了，路上碰到正巧回来的东芸，放弃思考，迈开长腿直接跑，哪怕东芸追上来。
　　没事，她追不上！
　　校运动会划水健将就是如此自信！

　　他和阿壮说的时间是第二节晚自习，所以现在这个时间他得靠自己回去。
　　可以晃晃悠悠走回去，在路上耗一段时间，赶在阿壮开车来接之前到漫星楼，到店时肯定又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招呼客人。这种状态怠慢工作，换作其他老板早把他解雇了。
　　离妖娆把他留着，是懒得再招员工，肯定是这样。

　　走出校门，看看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他突然想看月亮和漫天的繁星了，所以他叫了辆车回寐梦街。
　　寐梦街的天空有星星有月亮，绝伦的梦幻。

　　走进那看似破旧的巷子，离羽再次看到来往的妖。
　　到了晚上，寐梦街很热闹，除了一定会营业的店铺，还有不少晚上才会出来的小商贩摆出地摊。
　　至于那些小商贩买些什么，离羽扫一圈下来，卖面具是最正常的，有些卖劣质妖丹的不提，店里的妖王说傻子才买那些妖丹。
　　离羽见过最不能理解的店铺是卖和离妖娆的见面机会，关键真的有妖上前问，过去买。

　　妖的钱这么好赚的嘛？真这样的话，离羽恨不得节假日在距离漫星楼很远的位置摆摊，以漫星楼伙计的身份卖离妖娆的见面机会。

　　背着小书包踏进漫星楼，抬头再次对众妖微笑。要想活下去，做好表情管理，这是一个普通人在妖窝中活下去的基本。

　　有妖看到离羽左脸肿起来，立即高声：“人类小子，你脸怎么回事？不会是被其他人给打了吧？”
　　“看来你小子在人类世界里也是举步维艰啊！”
　　“别和人一起混了，变成妖和我们一起吧！”
　　“你以为人变成妖多简单啊？”
　　“诶，最近你没看消息吗？人变成妖的宣传。”

　　离羽为了听那妖说的话，刻意放慢脚步。还没等那妖继续说，同桌喝酒的另一个妖立即反驳。
　　“你可拉倒吧！尽看些垃圾文章，那种事你也信。如果人人可以变成妖，当年……唔唔。”他说到一半被大花捂住了嘴。
　　很快，这个话题被盖过去，这群妖似乎在极力隐瞒除了离羽众所周知的秘密。

　　站在原地扯扯嘴角，他不明白嘲笑他被打的话题是怎么被带偏，从人变妖转为差点说漏嘴某件他不能听的事，关键这件事被扼杀在了声带中。

　　算了，他无意变成妖，至于是谁人变妖他想关注也没妖会和他说。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红衣拦住他的去路。
　　“离羽，把这个吃了，消肿的。”红衣摊开手掌，一颗红色和麦丽素大小的药丸。
　　脑子离家出走的少年没考虑这是不是妖们吃他的新计划，拿起药丸往嘴里扔。

　　草莓味，有点酸，嚼一嚼又是甜甜的柚子味，再嚼两口尝到薄荷的清香。
　　有点熟悉的味道，他似乎，吃过？

　　到底是什么时候吃过呢？离羽一边嚼一边回忆，红衣照旧欣赏指甲漫不经心的说：“这是毒药。”
　　差点想起来的离羽嘴停住咀嚼，思路被彻底打断。

　　愣愣地看向红衣，瞬间怀疑昨天晚上和自己聊天的妖是无相变成的红衣。
　　药丸至少有一半顺着食道下去，他嘴里剩下的吐出来，死得慢点好看点？
　　一时间离羽的表情丰富，忧愁中带着几分决然，对这个世界说再见的决绝。

　　红衣见离羽一副纠结样子，突然捧腹大笑：“哈哈哈，你小子也太单纯了吧？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哈哈哈，不是毒药，是强身健体的药丸，增强你的身体素质。不过，不能消肿。”

　　红衣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她的笑声带动不少妖，一时间漫星楼的笑声大得隔壁和对面的几家店全都听得见，好些妖过来看是怎么回事。

　　咽下嘴里剩下药丸的离羽不说找个地洞钻进去，他只想回到房间好好休息。

　　红衣挡住他的去路，他不敢绕着那条蛇过去，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笑得蹲下，现在正缓和情绪的青蛇。
　　等她终于不笑了，站起身抬手触碰离羽依旧红肿的左脸。

　　她的手不是刺骨的冰凉，低于人体温度的感觉很舒服。
　　微弱的红色光芒从红衣的指尖露出来，离羽的余光瞥见了一些。

　　他微微低头看红衣，面无表情甚至透露几丝不耐烦，不知道的旁观者可能会误解她给离羽疗伤是被谁威胁了。
　　疗伤的过程持续半分钟，红衣放下手没说话，绕过离羽往前走，又极其迅速的在他耳边低语：“掌柜在二楼等你。”

　　回头看红衣，她已经在爱理不理的招呼客人，那态度，她才是大爷。
　　漫星楼伙计的常规操作，否则服务倒数第一的口碑可没那么容易。

　　摸摸左脸，不疼也不肿了。药丸能不能强身健体，这事暂且不谈，至少红衣今天真的给他疗伤了。
　　妖真是奇怪。揣着这样的结论，离羽继续背着他的小书包上楼去包厢找离妖娆。

　　其他妖想见见不到的离妖娆，离羽几乎天天都有机会见到。真不明白那些妖到底有什么事找离妖娆。

　　离妖娆像往常一样坐在二楼包厢，观察店内的一切。她所在的位置不少妖抬眼便能找到，看到和见到是两码事，至少他们除了远远地看着没有其他办法。
　　其实还是有的，但是难度太大，相当于没有。

　　已经站在门口的离羽感觉离妖娆没发现自己，往包厢里走一步，开口：“掌柜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见声音离妖娆才起身，脚下的铃铛响一声，窗户和门立即关上。她缓缓走向店内唯一的人类少年，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想让你明天做几件事，不影响上课。”

　　听到不影响上课，离羽心中是有一丢丢失望的。影响也没关系啊！
　　“在学校还是要好好学习。”说着离妖娆用翡翠烟斗敲他的头，“怎么又沾了些脏东西，还比昨天多了些。”

　　脏东西？到底是什么？昨天这个疑问便在离羽心中，今天他怎么又沾上了？

　　离妖娆没有解答，直接说吩咐的任务：“你明天跟着胜晨一起去医院，尽可能的和他成为朋友。中午去尚先生那拿一副麻将回来，他知道是哪一副。”

　　没有纠结为什么是他去取麻将，“胜晨？比我高一届，现在高三的那个？”
　　“嗯哼？你认识其他胜晨吗？”
　　“不认识。”

　　这个任务，似乎只有他才能完成啊！还有去医院的事情，根据他偷听的内容，胜晨确实明天要一个人去，他跟过去真的没问题吗？
　　和那样的学神成为朋友，离妖娆不说这种话，离羽想都不敢想，昨天胜晨主动和他说话已然受宠若惊。
　　成为朋友？成为迷弟更简单吧？他可以现场表演吹胜晨的彩虹屁。

　　“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阿壮要去其他地方，早上不能送你上学了，你自己骑车过去。明天早上老莫会带你去拿自行车。”
　　说好的包吃包住包学费包上下学接送，这才接送一天半，包接送取消了？

　　离妖娆敲敲他的脑袋：“阿壮临时有事，之后的接送不会少了你。如果你想坐飞剑，明天安排其他妖送你。”
　　“不了不了，自行车很好。”想象力匮乏的离羽不敢想站在剑上面去学校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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