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要谈恋爱[无限流]

　　女鬼的情绪安稳之后，原本的刺骨的温度都回暖不少。

　　林嘉楠仍趴在地上，他的身子剧烈颤抖，整个人都陷在无边无际的噩梦当中。不过在场的几人没人在意男人的失态。

　　女鬼缩着身子，一会抬眼瞄着叶重临，一会又小心地瞥一眼疯子。她对学校的了解不多——排挤殴打她的大都是班里的同学。再加上怨念将女鬼束缚，因此只有她的分身能离开职工宿舍。

　　“十三级台阶……我只知道那个人是被吓死的。十三级台阶是很早就有的传说，只是被大人编来吓唬小孩子的，但是当那个人死了之后，十三级台阶就真的出现了。”张雨薇努力回忆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她作为笔仙，只能感应特定的事情。可如果让她自己回忆，张雨薇就没有任何印象。

　　十三级台阶的事情她只是听说过，因为男孩是被吓死的，所以学校的封口并没能管住所有人的嘴——灵异事件永远是校园永恒不变的话题。

　　但是几人提到的四人拍肩和不良团体，张雨薇没半点印象。

　　“那个不良团体没欺负过我，我跟他们也不熟。”张雨薇摇了摇头，声音有点轻轻的。“也许他们……欺负的是欺负我的人。”

　　“因为层层剥削的存在，所以顶层剥削人员是无辜且正义的？”疯子的眼神十分淡漠平静。他垂眼望向张雨薇的目光是充满冷冷的审视。

　　张雨薇用手臂环抱住肩膀。

　　疯子完全能隔离她的攻击，这让张雨薇惧怕不已。她在宿舍楼里本应该是无敌的存在，疯子却能轻易破解她的攻击。而张雨薇作为鬼，发疯时的力气竟然挣不开一个普通玩家叶重临……被迫恢复理智的张雨薇不过是个温柔到懦弱的女孩罢了，她幽怨地望着疯子，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只鬼，她还要受人钳制。

　　“欺凌永远是欺凌者的错误。这些事情需要割裂开来看。”叶重临勾了勾嘴角。

　　“有没有遇见其他人玩笔仙游戏？”疯子没有直接说玩家。

　　对于副本中的鬼怪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张雨薇经历痛苦，却根本不知道永远折磨她、逼迫她重复噩梦的人只是为了通过游戏。

　　“有……是在，九月二十四号。”张雨薇抱着头说道。“他们犯禁了，所以死了。”

　　叶重临拿出进入游戏时游戏赋予的初始道具手机，打开查看时间——9月24日。

　　“那群人在我们之前？”司空雨晃着手机蹙眉道。

　　“不。”疯子摇摇头。

　　“他们和我们处在不同的时空副本里……同时进行。多队组合就是个骗局。”队伍里那个存在感不强的男孩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疯子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男孩的说法。

　　叶重临愣了下，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如果同时进行，那么多队合作的意义就是在于欺骗？

　　蹲在地上的林嘉楠终于缓过了劲，他的神色茫然，半晌才抬起头，脸色难看的看着众人。“你们——”

　　“我们该去教学楼了。八点了，等学生走完，我们立刻玩四人拍肩。”疯子的语速很快。

　　“四人拍肩不会还是只有我们四个人玩吧。”伊丽莎白手指指尖对准叶重临。“你，还要继续当缩头乌龟？”

　　叶重临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疯子帮他争取到了福利，但他好歹是个男人。被女孩指着鼻子质问让他有些尴尬，叶重临无奈的对着伊丽莎白温笑，“我不会躲的。”

　　伊丽莎白一噎。

　　她转过头，脸颊染着可疑的红晕。正在整理心情的时候，女孩突然看见了脚下的黑色发丝——疯子放松了对绳子的控制，而女鬼的头发第一时间便找上了她。

　　脚腕被头发缠住，被包裹的地方瞬间被挤压揉搓。在她尖叫出声之前，发丝立刻湮灭于无形，女鬼的身影渐渐消散，只有一根头发悄然挂在叶重临的肩头。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

　　.

　　屋外的空气潮湿而寒冷。

　　疯子看了眼叶重临。

　　叶重临手臂的皮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冷风一般。反而是他，刺骨的冰寒几乎要顺着皮肤渗入到骨髓当中。疯子用左手的掌心温暖右手手臂，还没走出宿舍楼，叶重临就用双手手掌抱住疯子的手臂。

　　他的身子暖烘烘的像个小火炉。

　　疯子只感觉从心底到身上瞬间涌上莫名的燥热，心脏鼓噪几乎要跳出喉咙。疯子尽量稳住情绪，轻声细语的询问叶重临：“干嘛？”

　　“看你很冷的样子。”叶重临凑到疯子的脸边，压低声音道：“我怀疑学校的温度和鬼怪对人的好恶有关。”

　　张雨薇亲近叶重临，因此他穿着短袖也能自在悠闲。而她惧怕厌恶的疯子，便比其他玩家还要承受更多的寒意。

　　“我发现了。”疯子的笑意终于有了温度。

　　他的脑袋轻轻靠在叶重临的嘴唇边，呼出的热气就喷在他的耳尖和脸颊的一小块皮肤上，温温热热的，带起痒意。

　　偏偏疯子舍不得挪开，只能听叶重临小心翼翼的表达他对副本的理解。

　　叶重临敏感的发现了时间存在的问题，

　　穿堂风将楼道里衬托的阴森森的，无人的走廊中不断传出学生打闹玩笑的声音，刺耳的喧闹声夹杂着哭泣和怨愤，让人的心脏一沉再沉。

　　从门口到草坪不过两米距离，空荡荡的宿舍楼大厅突然窜出几个学生，他们和林嘉楠擦肩而过的时候扯掉了他的眼镜。眼镜滚了几圈，隐没在草丛中。

　　林嘉楠猛地跪倒在地，他爬着去找眼镜，学生笑嘻嘻的跑远。

　　叶重临的眼睛瞪大。

　　一辆车由远及近朝着林嘉楠冲了过去，而他毫无知觉的趴在地上，仿佛没听见引擎声。

　　叶重临脑子里的弦绷紧了。

　　天色暗沉，朦胧中只有车灯的光芒和引擎的轰鸣。

　　那声音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便到了耳边。

　　叶重临抬脚，他脚下一蹬直接搂住男人的肩膀，朝着草丛对面滚了过去。他的脑门浸着汗水，惊疑不定的望着四周，车子碾过的地方草叶斜倒，然而那辆车子却不见了。

　　“救他干嘛，一个垃圾废物。”

　　队里的人小声吐槽道。

　　“一条命，再废物也得救。”疯子瞥了眼叶重临，然后很认真回答。

　　虽然他不觉得留下那家伙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助力，但是疯子愿意帮一帮叶重临——叶重临不过是在告诉他，他多年的爱意给了正确的人。

　　“麻烦，圣母病吧。”

　　另一个声音骂了一句。

　　疯子的眼神冷了许多。

　　“我的眼镜呢？”叶重临突然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

　　【恭喜玩家触发游戏：眼镜。】

　　【我是个小偷。我的存在即是罪恶。】

　　【他们发现了我的罪恶，并且惩罚我。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用死亡弥补了罪恶。】

　　【但他们的罪恶用什么来弥补呢？】

　　叶重临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副眼镜。

　　眼前的暗芒消退，叶重临甚至能看清林嘉楠鼻尖上的汗。卡片更新，新的故事再次浮出水面——【眼镜是怨念的承载，它认为你能理解它，所以它愿意帮你一把。戴上怨念的眼镜它就会出现帮你解决全部问题，但是，你也可能会被怨念腐蚀。】

　　叶重临的手指动了动。

　　怨念啊。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疯子已经走到了叶重临的身侧，他将胳膊塞回叶重临的手中，然后歪着头看向叶重临。“刚才就想问了……你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啊。”

　　“我刚才看你表情不对。”

　　在说到把自己禁锢在仇恨中时，叶重临的表情充满哀伤和迷茫。

　　疯子对叶重临的情绪异常敏感，他几乎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能告诉我吗？”

　　“陈年往事了。”叶重临的手掌贴着疯子的手臂。

　　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然后低头笑了声：“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都是很早的事情了。”

　　早到连欺负他的人都已经没落到毫无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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