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尸魂界写小说的那些年

　　因着有了摸不清的事，信春躺在床上辗转了许久也未能入眠，朦胧之中，上和的呼吸声轻而平稳，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尚未跨出现实。
　　“信春……信春……”

　　就是在这样的混沌下，一阵细微而清晰的呼唤传入了他的耳中。
　　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床边站着一样。

　　信春下意识地想要睁开眼，可不仅是眼皮，连手指也动弹不得，那阵阵呼唤仿若一座大山般压在他的身上，将他生生挤进了梦境里。
　　四周是一片黑暗，信春踏足在这方黑暗之中，脚落在虚空上，如同踏于水面，激起圈圈涟漪。

　　“信春，看这里。”
　　还是那声呼唤，但响在这片黑暗之中，让人辨别不清来处，信春转了几圈，依旧无法认定声源处。

　　“你是谁？”信春拧着眉，握拳问道。
　　“是我啊，信春。”

　　那声音更为孱弱了，与之而来的，是愈发清晰的眼前场景。
　　那是许久没出现在信春的梦境中的场景，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一张冷漠的脸，还有每一道从不曾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

　　熟悉感如同浪潮扑面而来，信春的脸上露出鲜有的讶然，他的目光顺着手臂滑到自己的身上——
　　缝补了多遍且已不合身的衣裳，打着补丁的牛仔裤被洗得发白，上面还沾染着深深嵌入布料的斑斑血迹，地上稳稳立着那个时常被他提在手里的破篮子。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信春，看着我啊。”

　　齐整的声音响起，信春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身前的人群早已停下了步伐，均看着他，神情依旧是那般的冷漠，开口时，声音却是出奇的一致。
　　而人群后面，虚的嘶吼声划破天空，城市里的高大建筑在虚的破坏下一一化为灰烬。

　　信春往后退了一步，涌上心头的是难到头的无力感。
　　“信春，都等着你呢。”

　　仿若提线木偶的人群再次开口，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颇为渗人。
　　虚的身子此刻已迅速膨胀开来，不一会儿，便化为了大虚模样，而那脚已稳稳落向了人群后方，眼见着便要有一人将殒命于足下。

　　信春的心猛地提起，虽知道是梦，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阻止那落下的脚。
　　“信春！信春！”

　　脑中的世界忽地搅成一片，慌张的呼唤仿若一只手，将他从梦境里捞了出来。
　　恍惚之间，信春看见上和面带惊慌地摇着他的身子。
　　“上……和？”信春只觉得身子像被碾压了一遍，痛得要死，他费力挤出这几个字，视线也更清楚了些。
　　面色苍白的上和半倚在床头，额上渗着冷汗，见他醒过来了，才大松一气，完全瘫在了地上。

　　顾不得快要散架的身子，信春慌忙翻下床，几乎是瘫倒在地上，他用袖子胡乱擦去上和额上渗出的冷汗：“你……你怎么了？”
　　信春的脸上鲜少出现紧张神色，只是上和的表情太过痛苦。

　　他已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状态，朦胧中听见信春发问，也只是嗫嚅着吐出几个音节。
　　信春伏下身去，以望听得更清楚些，只是这么一偏头，便恰好看见了门外正缓慢消失的乳白色的圆罩，好似被浇了水的冰球，将暗蓝的天空一点点勾勒得更为清晰。
　　他便如此呆在那里，想起转头看时，却见上和已经昏了过去。

　　第二天上和的解释倒也简单，说是被信春陡然暴涨的灵压弄得喘不过气来，至于这灵压为何暴涨，就是信春自己也不清楚，唯一能扯上联系的，估摸着也就只有那个梦了。

　　而那个梦是何意，昨晚罩在屋子外面的光圈又是什么，信春还真是无从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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