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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与李仲默对视一眼，但我们俩谁都没有动手要扶于佳欣起来的意思。姑娘应该也是第一次跪没啥经验，或者干脆以为我们俩不会对她情绪如此激动而无动于衷，所以跪地格外使劲儿不说，竟然还撞到了头。
只听那和我同属性的大铁床栏杆被撞地“当啷”一声，然后就是她的痛呼，闭着眼睛立马跳了起来狠命地揉着额头。
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有些想笑，不过也安下心来，确定了我可以实施一些特殊手段，帮助许笑柳驱逐怨气了。于是直到她一边滑稽地揉着额头一边和我撒娇地道：“小柳，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时，为了证明我是真的生气了，我抬手捞过了身后的枕头，用力朝着她扔了过去。
……好……好没气势哦！
她被枕头砸的一愣，接着竟然笑了起来，甚至连额头都不揉了，向我床边蹭了过来。我还未抽手躲闪，却见李仲默本在于佳欣所站的床的另一边，从床上一个翻身跳到了她面前，堪堪伸手挡住了我和她即将接触的手。
“躲开！”李仲默的背影对着我，但我分明就看清了他愤怒地瞪大的双眼。莫名其妙地左边胸口的位置仿佛轻柔地塌下了一小块儿，然而只是一瞬间而已，便又恢复了正常。
于佳欣被吼地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一脸淡漠疏离的我又看了一眼李仲默，干脆把刚刚我扔过去的枕头丢在了另一张没人的病床上，自己也整个人坐在了床边。她只低着头，手指还不安地搅动着，接着她闷闷地说道“我也是有苦衷的。”
“你先道歉。”我说。
于佳欣却倏然抬起头来，有些听不懂似的看着我，拧着眉问道：“什么？道歉？”
李仲默翻了于佳欣一眼，把枕头从另一张床上捡回来塞到我的背后，嘲讽道：“你逼得……她跳楼了，难道你不该道歉？”
于佳欣哼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凭什么道歉，难道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插手别人的感情的事她做就是对的，我做就是错的？”
“我跳楼前遭受的一切，起因都是你。”我淡漠地道。
“是你先喜欢他的！”于佳欣竟然站了起来对着我大声吼道。
我皱着眉头，十分瞧不起她，而她分明也看懂了我的样子，嘴唇都哆嗦起来，抽泣声蔓延开来，情绪有些崩溃后的从容感念叨着：“是你先喜欢他的，你大二的时候，见他第一面你就喜欢他，要不是你那次约他去上公开课，我就不会认识他！责任全在你！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陷入和他的复杂关系里面去！可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难道只有你能喜欢他？”
“所以你就把破坏别人感情的罪名加诸在我头上？然后利用流言蜚语对我施压，逼我去si？还是说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们俩就可以顺理成章和谐地在一起？”我依旧语气淡漠，甚至还有了些嘲讽的笑意，不知怎么的，我竟然觉得有一瞬间的快慰感，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恶心所替代，因为于佳欣还在辩解。
“我没有冤枉你……不，或许有一点，可是我没有办法，是我先跟他告白的，他明明答应我了，可是你约他的时候，他还是会第一时间出现！你约他看书他答应，你约他吃饭他答应，甚至那天他明知道你会和他告白，他还是去赴约了！我为什么不能恨你？”于佳欣眼圈红的仿佛可以滴出血泪来。
她看着淡漠的我，哼笑了一声：“所以我就对你好，拼命对你好，这样你就肯定不会怀疑是我把你和薛原山的事情捅出去了啊，你做到这样也是活该！是你自作自受！更何况你也不亏，要不是我让你搬来我们宿舍住，还给你补贴住宿费，借钱给你，只怕连大三都没得念了吧？”
我出离愤怒了，提高声音的同时，还夹杂了无边的怒火：“你做这些难道不是因为我的妈妈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你爸是肇事者吗？”
于佳欣刚刚的疯狂和恶毒骤然顿住，接着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散去了一多半，转而代之的就是她煞白的脸色，还有僵硬又惊讶的神情。
我干脆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面对面地逼视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陈述道：“当年，不就是你爸开车撞了我的母亲吗？你对我的好不过都是你和你那人渣父亲伪善的皮而已！你们只是不想承认你们肇事逃逸！”
李仲默也根本没回过神来，他有些结巴地问道：“柳姨是于佳欣的爸爸撞的？”
我本欲回应，可胸口一阵窒住，甚至让我有些屈辱地喘不过气来。
真不知道这缚灵使究竟是干嘛吃的，我正在吵架难道他看不出来？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放许笑柳的残魄出来啊！
我皱着眉头拼命压制却也是无济于事，恶心又疼痛的感觉冲出来的瞬间，我腿一软，连站立都不稳直直倒了下去，不过还好李仲默一直在身边，他手疾眼快地托了一下我的手臂，不至于让我跌倒在地上。
于佳欣见势头不对，也在这时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本来是转身往病房门口方向大步走着。可是她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拖着摔倒在了地上，接着她双手抗拒地推着什么，眼睛惊恐地睁大，一边尖叫一边手不停地挥动着大吼道：“走开！不管我的事！许笑柳！别装神弄鬼！滚！滚开！啊——”接着便面色赤红地昏倒在了地上，脚下一直剧烈的挣扎着。
真应该让董沛然和杨悦二人见见，这才是真正的冤魂索命现场！
“咬破你的舌尖，血抹在于佳欣额头上！快！”我急急对李仲默吼道，接着便不再理会他，反而凝聚了法力，强行进入无人之境，心神虽然受损，但还是坚持找到了被一团怨气围住了的缚灵使。
精魄幻化成了铁丝网，直直地缠绕过去，精准地把缚灵使圈在了铁丝网之中，将他和怨气隔离开来。
许笑柳的委屈堆积出来的怨气竟然能够强烈到这个程度，怨气汇成利刃，刮着我用精魄变成的铁丝网的同时，还不断施压，那力道犹如把我捏成一个铁丝球一般。许笑柳作为一个凡人竟然会有这么强烈的恨意吗？
有了我和怨气缠斗，缚灵使这才能腾出手来，念了个法咒，一道强烈的绿光闪过。周围的怨气施加给我的压力骤然消失不见，我精魄来不及化形便“当啷”一声砸在了这个漫无边际的黑色空间之中。
缚灵使呼了一口气道：“多谢！”
“快，帮我！”我高声喊着，同时也出了无人之境，只见李仲默正掐着自己脖子，脸都憋红了，眼角都漫出了泪水来，双手拼命挣扎。
缚灵使借由我的精魄探出无人之境，捏着法决收了许笑柳的残魄，然而待缚灵使收回法力的一瞬间，我便感觉一阵撕裂一般地疼，缚灵使大惊道：“糟了仙上的精魄受损了！”
知道你还不快回你的无人之境去！我心正念叨着，就感觉眉心位置一阵沁凉，呼吸一窒，睁眼就看到李仲默的大红脸一边转头咳嗽，一边又扭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咳咳咳……大神仙？”
我眨眨眼，又眨了眨眼，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指了指被他牢牢抓着的手。他迅速地放开了，又问了一句：“你也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吗？”
“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摆摆手，又斜着眼看向一边的于佳欣，赶紧上前探看她的状态。
“放心吧，还喘气儿呢。”
我没有感知到别的怨气了，手又贴上了于佳欣的额头。她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变淡了些许，摸起来也有了温度，想来于佳欣的魂魄也并未受损。那就好，那就有办法让她真的消解许笑柳的怨气。
“并不是有呼吸便是活着的。”我查看了于佳欣的情况后解释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血迹已然摸不见，想必是已经做修复用了。我站起身来，对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李仲默一揖到地，“多谢阁下舍命相救，在下感激不尽，以后愿为阁下赴汤蹈火，以报恩请！”
李仲默呆呆地一言不发地望着我，半晌才吭哧出来两个字：“真……的？”
我耸耸肩道：“说辞而已，不必当真。”
废话！我又不想和他扯上因果，作甚为他赴汤蹈火！
我看着失望的李仲默嫌弃地把地上的于佳欣“捡起来”又扔在了空病床上后，简直有些要崩溃起来。
好好的线索，好好的讲道理，怎么就能蹦出来一个坏掉的——疯掉的——癫狂的许笑柳出来搅局呢？我真的耐心即将告罄了！不然大杀四方好了呀？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涌动起来，刚刚那种熟悉的快慰感觉又回来了！可我还没来得及用法力感知这股快意，肩头便被拍了拍。
李仲默的声音清晰却带着一阵特殊的沁凉以为兜头罩了下来。把刚刚的快意驱散的一丝不剩，只听他道：“大神仙，能和我说说许笑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沉吟一下才试探着问道：“这事说来有些……玄之又玄，你若不信便只需当一个笑话听了就好，但我有些关于她的事情，需要你来帮我补齐。”
李仲默咂咂嘴，又在病房中踱了两步，对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这么说吧，我相信你就是神仙。”然后他切切地盯着我，鼻翼阖动了一下，眼圈便红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带了些哽咽的语气：“求你帮帮小柳，我知道她并不安生。”
我惊讶于这个少年人的认知，同时也免不了头疼。若是他不信鬼神之道，完成了任务后或许还可以消解他的记忆，但是他信，这就比较麻烦了。
“唉——”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把话题带了回来：“说说小柳吧。你和她重逢是在美达学院？”
李仲默点点头，“当时是社团招新，我看到了她的报名表，然后就联系上了她。”李仲默顿了顿，嘴角吊起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苦涩透出来：“我真的觉得人有灵魂，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她的灵魂眼熟！”
李仲默比我神神叨叨多了好吗？
“许笑柳和你说过薛原山吗？”我故意忽略了他的自我感觉良好。
“说呗，”他落寞起来，回忆的时候也格外的苦涩：“当时不是在现在的校区，当时我们都在老校区。图书馆门前有一片草地，图书馆默认我们可以把书带到草坪上。大二的时候，她第一回在草坪上只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当时就是遇到了那个姓薛的。”
“当时她认识于佳欣了？”
“应该是没有吧，她和于佳欣好像是做兼职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是学生会干部，事情多渐渐地就和小柳联系少了，我其实对她一直都有不一样的感情，她也知道，但是可能是她真的心有所属了吧，当时还没少和我吵嘴，我觉得我当时是疯了，大二上学期期末考试以后我就把她堵在路上和她表白……结果当然就是彻底掰了。”
李仲默说这话时脸上的苦涩漫出来，沾染的我的舌尖都有些苦苦的。“后来许笑柳的母亲就出事了吗？”
“对，大二下半学期，国庆加中秋两个假期一共休息了半个月，可是那半个月小柳是在医院过的。撞阿姨的人，肇事逃逸，出事儿的路口没有监控，大海捞针一样，人找不到了，竟然是于佳欣她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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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为什么默默地就开始又虐女主了？
小柳：缚灵使大人！我想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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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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