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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二血腥落幕
魏鸢匆匆来到她的更衣室,迫不及待的换上破旧的裙装。
她要尽快结束这场剧。
她等不及的想要结束舞台剧,再次见到那个少年,她亲爱的花匠。
魏鸢匆匆忙忙的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化妆台上多了一个小巧的处于打开状态的八音盒。那是一朵尚未盛开的花朵的花,随着音乐缓缓颤抖,似是在音乐结束之际就会绽放。
如果有人能看到八音盒上的花朵,必然会惊为天人,究竟要何等的巧夺天工,才能将那么多的零件,融合在一个不过拳头大小的八音盒上。
八音盒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下并不明显。
那清脆的音乐寻着奇艺的节奏一下一下的转动。明明只要转完发条就会停止,可每当在发条即将用完之际,总会伸出一直宽厚的大手,之后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将八音盒再次上满发条。
舞台上的魏鸢心不在焉的吟唱着,出色的职业素养下意识的将最完美的状态展现,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女主角心不在焉。
台下的观众沉醉在绝望和疯狂,极爱与极恨,清醒和迷茫之间。
绝望的公主爱着她的花匠少年,也恨着抛弃她独自死去的少年。
极致的爱和极致的恨让公主觉醒了来自她母亲那一脉的魔女之血。
跟随着血缘的指引,公主走进了传说里有去无回的黑渊之森。
遇到了同为魔女的艾丽娜。
皮尔芙在艾丽娜的指引下掌握了魔力的力量。
在不断的学习时,皮尔芙也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夺走了她的爱人。
是她的父亲吗?不,不是。是她的国家吗?不,也不是。
是这个无法自由的世界带走了她的爱人。
皮尔芙想着,拿起一颗鲜红的樱糖,放在嘴里。
那般甜美,一如那一天一样。
皮尔芙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无法自由的世界,冷漠而决然。
她又想起了那段时间,她和她的花匠少年一起在各地旅行的时光。
既然不自由,那就由她来改变吧,让这不自由的世界变得自由好了。
舞台之下,少年注视着歌唱的少女,眼角弯弯,带着浅浅的笑意。
是啊,这个世界不论何时都不自由。
为了所谓的自由唱歌吧,为了你心中那虚假的世界唱歌吧。
亲爱的“公主”陛下啊……你究竟何时才愿意真正正视自己早已深陷泥潭啊。
口口声声说着自由,可浑身枷锁,不得解脱的人,一直都是你自己啊……
手心传来些许刺痛,少年抬起手,目光死死盯着舞台之上无知无觉唱歌的人,舌尖浅浅探出,舔舐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品尝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味道。
血的铁锈味折磨着少年的味蕾,可只有这样才能让少年胃部的轰鸣有所好转。
观众席上的贵族们面带完美华丽的微笑,每一次的落幕都会送上热烈的掌声。
没有人胆敢敷衍了事,剧院门口静候的骑士可不是摆设。
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人早已被拉出去在剧院门口的断头台上,被高高举起的铡刀砍下头颅。
血腥顺着些许微风飘进剧院。
离门口近的贵族闻到铁锈般的气息,不论心中如何惊慌,不论胃里是否在翻江倒海,面上都维持着完美优雅的笑容。
至少在舞台剧结束之前,他们都必须保证自己的仪态,表情,担得起他们贵族的身份。
直至一切落幕。
身穿华丽衣裙的青年,站在高台之上,鞠躬行礼,宣告这一次的“表演”结束。
随着他的动作,剧院门口的刽子手砍下了绷直的绳索,被血染红的断头台上,铡刀落下,最后一人的头颅掉到地上,咕噜噜的滚着。
人高马大的刽子手拖着身穿华服的无头尸体,将它扔到了断头台的另一侧。
那里一眼看去,是一片空荡,低头看去,才能恍然。
那里是一处不算很高的悬崖,悬崖之下,是数十只懒洋洋的狮子。
无头的尸体被扔下悬崖,大部分狮子吃饱了,懒洋洋的看都没看一眼“食物”,一只在刚刚并没有抢到食物的狮子,迫切的扑倒“食物”上,撕咬吞咽着。
华丽的服饰沾染上了鲜血,又被野兽撕碎。今后也会在白骨中风化腐烂。
森白的白骨遍布崖底,在白日当空的午后,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八音盒清脆的音乐淹没在骤然响起的雷鸣般的掌声里。
八音盒响着清脆悦耳的声音,待在化妆台上。
八音盒依旧响着,在寂静的房间里分外刺耳,可是魏鸢却神色有些恍惚,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就匆匆离去。
当一切落幕,魏鸢换回常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魏源,皇帝陛下。
“夜莺”褪去了华美的裙装。
整整一面墙的巨大镜子,正对着深色的床。
苍白的身体只披了一件薄薄的浴衣,在深色的床衬托下,愈发的苍白病态。
魏源姣好的容颜倒映在镜子里,温柔似水的笑颜,目光注视着镜子外的魏源。
过于纤细的手指抚过镜子里的人影,笑颜渐渐消失,变得面无表情。
“果然……哪怕是同一具身体,没有你的灵魂,依然如此冰冷呢。”贴近镜子,魏源注视着镜子里的倒影,目光茫然又冷漠。
松垮垮的浴衣,露出了这具身体的胸膛,一道狰狞的伤疤盘旋在左胸。
“我杀了很多很多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来阻止我呢?”指尖触摸着镜中人的脸庞,魏源喃喃自语着。
“你明明是最讨厌我杀人的样子了,只要我杀人,你总会皱着眉头说我,可是,好久了,你去哪里了?是迷路了吗?”此时的魏源只是一个无措的孩子,一个天真又残忍至极的孩子。
以人命为玩具,肆意妄为,像想要博取在意之人注意力的孩童,肆无忌惮的伤害,杀戮他人,只想让在意之人再次出现,阻止他。
可是啊……
那个人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却唯独没有选择留下,而他曾经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所以并没有提出不能离开的要求。
然后,魏源只留下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
魏源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想要就要得到;反抗就要毁掉;不许挣扎;不许离开。
这是魏源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
不听话的就全都杀掉好了。
孩子的天真和刽子手的残忍,扭曲的鲜红灌溉出了怪诞的果实,生长在黑泥般的恶意之上,汲取着无辜者的悲鸣和骨血。
这样的存在从未接触过太阳,遇到那暖洋洋的存在,如同刻在骨髓中,烙印在那看不见底的深渊中的痴妄,妄图将那金色染黑,自己却被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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