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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18.
经纪人哥哥陈高扬一时半会没能联系到周羽钦，就能感觉凉意从脚趾缝冲到天灵盖，毕竟经纪人这行业，高危行业，天天为着家里的艺人鞠躬尽瘁，操碎一颗还不算太老的心，面上要圆公关谈合同，私下要老父亲护犊子，做到这份上了三天两头还能被自己艺人的粉丝挂在微博转个十万八千次的辱骂和控诉，那叫一个赚钱不易生活艰辛。
他之前带红过几个明星，其中一个还是粉丝间最常说起的几大流量之一，现在主要都在负责周羽钦的工作。
由于之前带火的几个小明星——虽然有两个因为太懒太作已经糊得差不多了，之前给他莫名其妙地惹出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想起那种半夜老婆孩子热炕头结果被一通电话惊醒连滚带爬处理公关的痛苦回忆，他都能瑟瑟发抖半分钟。
更导致他现在对“看热搜”三个字有由衷的心理阴影。
陈瑞不在周羽钦身边，周羽钦的没接电话使他越发烦躁起来。
一个小时后周羽钦才慢吞吞地出现在皇朝公司的大楼。
“你那天，周几来着，周三还是周四，你下午放半天假，怎么又跑去逛商场了？”陈高扬扶着额头，给他递了份文件。
周羽钦接过他递来的策划书：“逛个商场还不行了吗？什么叫又？”
陈高扬：“还和陌生男子一起逛！”
周羽钦：“……”
周羽钦表情疑惑：“和男的也不行？！”
“那被狗仔拍到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写？”陈高扬深谙娱乐媒体那些出口乱编的报道有多不靠谱，“孤男寡男！神秘男子！圈外男友！暧昧友人！你品品看这些词！”
周羽钦无话可说：“和女的不行，和男的也不行，以后我牵只狗出去逛街可以了吧。”
陈高扬忽然沉默了。
周羽钦几秒后忽然也弄懂了他为什么沉默。
“你他妈能不能，思想纯洁一点。”周羽钦无奈地摇着头，在椅子上坐下来，“哦对了，那个也不是什么神秘男子，那个是楚杭。”
“楚杭？”陈高扬语气一扬，“是双木的二少爷？”
“是的。”
“哦，那没事。”陈高扬大手一摆，“他有的是钱，双木也有自己的公关团队，压几个新闻可比我们轻松多了，不是什么大事。”
周羽钦：“……”
陈高扬很八卦地凑过来：“他现在是不是在疯狂追你？”
周羽钦没答理他。
“我就说嘛！”陈高扬一拍大腿，“咱们小周貌美如花，放在娱乐圈也是一等一的脸和一等一的身材，头牌的姿色，仙人的气质，早该更火了，这不，你的贵人就出现了——多金公子哥楚二少。”
“你说之前我们公司给我订的什么人设，羞涩，单纯，乖巧，跟古时候的女德一样。”周羽钦拧了拧眉头，“现在你又这样怂恿我潜规则，啧啧，简直是世风日下，逼良为娼。”
陈高扬脸色不悦：“你用词能不能不要过分夸张和曲解我的意思，完全污化了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他顿了顿，踩着滑椅，靠得离周羽钦近点，“你有没有关心过，就今年，这半年多，出了多少对你造成竞争力的新人？”
周羽钦：“没有关心过。”
“你更没有关心过，那些已经稳定的偶像明星，有多少打都打不走的死忠粉，多少好的资源代言和多么大的国民度。”陈高扬口气逐渐认真起来，“你扪心自问，自己现在的地位是不是岌岌可危，没有后续的资源跟上，糊就是一个龙卷风的事情。”
周羽钦赞同地点了个头。
陈高扬：“你是足够幸运了，外形，天赋也都有，一个不是科班出身的能站到现在的位置了，是，也是该知足了，但你真的能知足吗？”
不能。
周羽钦想起了老爸的眼神，就觉得不能。
“我倒是等着你去娱乐圈混出下一个成龙出来！就怕你有个明星梦没有明星命！不要到时候天天唱那些情情爱爱的歌，头发又染得跟失足青年一样，让别人看到你是我周承泽的儿子，我在学校里都要抬不起头来！”
老爸那时候愤怒又嫌弃的目光，说着的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从小都按着教科书长大的孩子，永远在长辈面前是正面形象，做什么都做得很优秀，连大学都按着父亲的意愿读了他推崇的学校和专业并连拿了两年的奖学金，要是在娱乐圈真就止步于此，高不成低不就，才是真的“人设崩塌”吧。
陈高扬：“你大学那边学籍还保留着，想什么时候回去读，都是可以的。”
按周父给周羽钦安排的那条顺畅的人生道路，他可以年纪轻轻就评上高职称，受人尊敬，到处讲课，然后娶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的女子为妻，生下可爱的宝宝，培养下一代继续长成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过上周家几代书香世家该有的“正常人生”。
周羽钦：“我不要。”
他回答得很果断，一丝犹豫都没有，也一丝赌气的语气都没有，就是很平淡地拒绝了。
陈高扬知道自己说得过了些，叹口气，拍了拍自家小明星的肩膀。
“先不说这个。”陈高扬道，“把策划书好好看下。”
“谈下来了？”周羽钦有点惊讶。
今年奥斯卡最佳影片《缄默》即将在全国公映，由美国著名影星卡斯帕·霍布斯和日本影帝田口健太担任主演，以两人在异国他乡的同□□情故事为主线，讲述炮火纷飞年月中的感人故事和家国情怀。虽然两个男主人公的爱情线没有那么多复杂狗血，更为内敛，但确实是一部以同性恋情为主线的电影，能引进大陆并在全国公映，是个不小的轰动，当时还在微博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缄默》在中国的推广大使，之前中国区的负责方跟好些明星艺人接触过，现在确定下来订的是周羽钦，过两天就会官宣了。
电影之前在国外上映的时候，周羽钦正好也在国外，当时电影口碑票房都很好，他就去看了，是好电影，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看完后许久都有些平复不下来。
《缄默》电影方宣布了周羽钦成为中国区推广大使，《缄默》是虽然不符合政治主流但完全应和了年轻人口味的同性电影，又刚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一下就引起了很大的讨论度。
一部分已经看完电影的电影粉，大多是饭欧美圈的，对国内的国产小鲜肉很是瞧不上，觉得这么高逼格高立意的文艺战争片，怎么能请一个要啥啥不行就靠脸吸引一大批脑残粉的小鲜肉来代言了呢！
周羽钦的粉丝群体——有个专属名称，羽毛，也不是吃素的，人家电影方请的我家哥哥，正所谓是好电影配好爱豆，天造地设，哪里就轮得到你们这群丑八怪来指手画脚，一边在《缄默》的官博下忙着控评，一边在《缄默》的广场上疯狂安利自家爱豆，跟那些指指点点的电影粉撕骂起来。
真是网友每天都在找事情吵架。
周羽钦倒是没空关心网络上的腥风血雨，这次的推广方式比较特别，跟以往简单的唱个歌或者拍套图片买点营销宣传不一样，而是跳一支主题舞蹈，录成宣传片。
之前他出的单曲mv也是唱唱跳跳，但这次是只跳，没有唱，要把所有的镜头一寸一寸地落在他的舞蹈上。
粉丝大多都知道周羽钦舞跳得好，有一定的舞蹈功底，但很少知道他是学古典舞出身的。他极少提过这些事情。
因为古典舞不是他喜欢的，是他父母喜欢的，母亲自己就是舞蹈老师，在周父也赞许的情况下，培养起了自己儿子的舞蹈才能。继承母亲的好天赋，周羽钦身姿柔软，挺拔且柔韧，在“形”上可谓是美的。
可古典舞的训练是枯燥的，是疼痛的，是无止境的，是周羽钦越成长一些越厌恶的，叛逆青春期的他，身形还带着少年人的纤弱柔美，但跳起舞来毫无灵魂，无任何神韵，连面部的表情都是贫乏的。
当时的老师跟他说：“你太不喜欢跳舞了。”
周羽钦默认了，反正证书也拿了，等级也考到了，学业日渐繁忙起来，就没再继续跳舞了，老妈之后说起这事的时候还很是遗憾。老爸倒是不以为意，觉得舞蹈平日陶冶情操就是了，学那么精没必要。
这次舞蹈的编曲请来的是青年舞蹈家林轩，跟周羽钦见了面，跟他讨论了这次舞蹈灵感和他自己的想法。
“他们说你之前是学古典舞的，我在编舞的时候很多动作都是有参考古典舞的旋转动作，到时候舞美弄好后我们看下效果……”林轩很仔细地说了很多，见他一直没说话，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了，“是哪里不赞同吗？有意见可以立刻就提出来的。”
周羽钦慢慢地笑一下：“没有，老师你说的很好，只是古典舞我都有六七年没跳过了。”
“没关系的。”林轩温柔地说道，“编舞并不难，看得出来，你有底子，我相信你一定会有精彩的表现。”
录制那天的摄影棚搭得非常漂亮，和风风格的屏风搭在后面，边上是盛开的假樱花树，桃粉的樱花花瓣在最盛时节却已经落了一地。
电影中的主人公松野，在临死前都没能回到家乡，那一轮日本的月亮和樱花被永恒地定格，成了他记忆中最美的故乡的模样。
两边，多机位的摄影机，灯光，切换台等拍摄要用的设备都在准备，工作人员忙前忙后。
周羽钦的造型不复杂，他上半身赤裸，胸膛上用银色画了些图案，披了件光滑质地的雪白披风，披风袖摆宽大，舞动起来如云如雾。妆容不浓烈，清清淡淡，留下周羽钦干净素白的脸和五官，显得他年纪更小，加上现场的打光又这么好，随便角度拍起来都是很完美。
他忙于弄造型，一时都没注意到楚杭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拍摄现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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