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杀手
轰隆的列车,仿佛急切想要回到那个江边的城市一般,运行得特别快。从上车到开约摸两个小时的光景,我都没有跟K先生说过一句话,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K按捺不住想要开口,我故作看外面的风景。
“你两干坐着干什么?”男人的声音很大,我一直都知道,这引来了车厢里人们的侧目。定睛看去,无恨拿着大包小包的坐在K先生边上。“你怎么上来了,碧云呢?”我发问他,也正是遇上他才意识到碧云不见了。“她昨个夜里坐车先回了茸城,好像是报社出了什么事情。”无恨一边忙着收拾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重要的问题。
“泰山站到了”车厢里正播报站名,车缓缓驶进车站,能看见远处的泰山,同样能看见月台上一群兵,拿着通缉令,正在搜查要人。这群兵上来了,K先生下意识的用帽子挡住自己半边脸,做了睡觉的模样。而K眼神偷瞄我,示意让我也有所掩饰。我看无恨反倒是无所顾忌的样子,正在口口吐烟,逍遥自在。
“哎,你不要命了,部队上应该没人不认识你吧?”我小声会意无恨有所掩饰,可他倒好,这一提醒,反而是越来越嚣张,还哼起了小曲。我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却还是引来了兵的注意。两个大头兵走到跟前,“这位小姐,请出示你的证件。”我浑身上下只有一副刊记者的证明。这张记者证明,是前段时间碧云走的时候,落在我包里的,原本想着还给她,却也没料到她提早回了茸城。
碧云的记者证,时间有点久,加之那时候照片也留长发,有几分相似,想着很难引起大兵的怀疑,没想到还真是躲过了一劫。问完后,大兵张望了一下我身边的K先生,大概是因为看不清他的样貌,觉得车厢里如此嘈杂,竟然还能打瞌睡,不觉古怪。
“这位先生能把证件让我们看一下吗?”大兵对着K先生说着,我本能在餐桌底下伸手过去,原本只是想提醒K,却没想到,摸到的不是手,而是一把面上冰冷的刀。我看着桌底下,K紧紧握着刀柄,手背的青筋因为握着用力而上下起伏,如同青蛇般隐匿却爆裂。K正要提刀的时候,突然后面车厢有人跑到这节车厢来,“后车着火了。”两个大兵喊上其他的兵一块扑火,其他人被列车长疏导到另外一辆随后而进站的火车上。
上车的时候,一个留着学生头,身着学生服的女孩,抓住了K的胳膊。“总算是找到你了。”女孩一脸兴奋,还带着一丝幸福的看着K先生。“原来是你。”K恍然这个女孩的身份,我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感,为我萌生醋意留下了理由。
我们再次找到座位,我忙着上下收拾的间隙,女孩完全没有意识的,坐在了K先生的身边,这更是让我心里有些莫名的怒火。“你也不介绍一下?”我强装不在乎地对K先生说。K似乎才明白过来女孩的不速到来。“这个是我领养的女孩。”K说得特别轻描淡写,但是对于我而言却如同轰雷。其实从仓库的相识到现在,我并没有真正了解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此次北平之行,我完全是想要找到我的摇钱树无恨,至于什么马元帅,李湖什么的,我又怎么会想到呢。还没等我发问K一大堆疑问的时候,女孩一脸愉悦:“我就是放火人,而你,我知道你是玉清。”我惊恐的看着她,不是因为她刚刚放了火,而是她说我是玉清。K先生连忙阻止:“桃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个叫做桃子的姑娘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说了什么,突然改口:“对的,我是认错了,你是楼小姐吧,嗨看你把我转糊涂了,不过你跟她长得很像。”
很像的人,那一日在舞厅里的女孩,那个长得像姚家小姐的人。这个姚家小姐,姚玉清,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待到傍晚,不知道火车过了多少个山洞,惹得耳朵里的声音一次次下沉,又一次次变得清晰。
“你,你,还有你,把你们身上的包裹都扔出来。”男子身着中山装,青年学生样子,却在车厢里实行打劫,随同的是两个年纪偏小的胖子,收钱的时候,动作慌张笨拙。坐在左侧车窗的一妇女,被威胁,交出手中的镯子,“今天真是够倒霉的,换了两辆火车还不得安宁。”车厢里慌乱声此起彼伏,而火车就此地也缓缓停下来。想必这个看上去是学生的人,已经控制了列车长。人们开始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抢劫犯的威逼控制,更重要的是因为后面一辆火车马上就要进站,如果现在车不开出月台,等会必将迎接他们的是祸难。“你是何方神圣,这么嚣张?桃子怒斥男子,男子则在地上求饶,“姑奶奶饶命,报个名,以后我方可绕行。”桃子在他耳边耳语两句,吓得落下了男子,连滚带爬下了火车。
车上大伙儿起身鼓掌,称赞桃子是女中豪杰。但是大伙儿却全然忘记了要离开这辆火车的意识。K先生突然起身,拉着桃子跟我就往车窗外跳。桃子朝大家示意:“大家快跳窗,后面火车马上要撞上了。”我们三人逃到了郊外一块田间,没想到K先生的脚步轻快,像燕子飞,我跟不上的直喘气。只听到远处轰隆相撞的声音,还有白烟四起。“看来这次,我们只能坐船了”K先生说完就走。
“额滴娘亲,船,真是噩梦一样的东西。”一路上,我想象了自己无数种晕船的结果,吐在K的身上,昏昏沉沉得如同烂泥躺在三流的船舱里,那些鱼腥味混着水果的味道,即将是我一个月行程的痛苦气息。正是因为这样的可能,我才放弃和表哥一块远洋的机会。原本我已经得到大英帝国某校的录取通知书,但是就是因为身体抵挡不住外在条件的困扰,我最终选择了放弃,也酿成了一段情感抵不过大洋距离的残酷结局。
“对了,无恨没跟我们下车吗?”我焦急地问K,桃子疑惑看着我,K告诉我:“他不会丢的,应该是跳窗的时候,被人群挤掉。”我很生气K的态度:“再怎么说,这次冒险的北平之行全是为他,现在他却没法跟我们一块回,这算怎么回事!”K安抚我说:“你放心,我在山东客运有熟人,只要到了可以通讯的地方,就帮你找到他的人。”听完,我才放心。
桃子听完我们之间的对话,好奇发问K:“无恨是谁?”K没有回答。
“对了,无恨没跟我们下车吗?”我焦急地问K,桃子疑惑看着我,K告诉我:“他不会丢的,应该是跳窗的时候,被人群挤掉。”我很生气K的态度:“再怎么说,这次冒险的北平之行全是为他,现在他却没法跟我们一块回,这算怎么回事!”K安抚我说:“你放心,我在山东客运有熟人,只要到了可以通讯的地方,就帮你找到他的人。”听完,我才放心。
桃子听完我们之间的对话,好奇发问K:“无恨是谁?”K没有回答。
那艘船停靠在江畔,此处是山东的一个海湾,不知地理位置,但是船只来往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此时正是四更,天蒙黑,有一些人正在搬运货物。一个高大壮实的老汉,走进我们,给了迎面而来的K,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天海!”老汉有点激动,两人像是多年未见。
“最近好吗,昌叔?”K见到老友却没有半点的激动。
“很好,海鲜生意不错,这位是?”老汉才注意到我的存在。K说道,“我的一个朋友,昌叔我们今天来是为了搭个方便。”
老汉点点头:“一楼底层有两张床,吃住还是老规矩的价。”
K露出满意的神色:“敢情好,楼小姐我们上船吧。”
我心里抵触,这倒好不是客船,还是一辆货船,一辆装满鱼腥味的船。可是我又不能拒绝,毕竟这是目前回到茸城最快的方式。为了避免搜查,不能是火车,更不可以是客船。就这样,我走上了这艘黑暗中的船只。我清楚的能感觉到老汉正在看着我。“这个人是谁?”我问桃子。桃子笑着说:“山东地区的渔船老大,听说有点□□底子的,所以他的船没人敢搜查,最安全。”“我看着跟K很熟的样子。”我继续追问桃子。“K救过他一命。”后面的事情,桃子没有再往下讲,好奇心搔我的痒。
“这肉是我在西埔市场买的,今天新鲜的,怎么会馊?”一个瘦小的男子,正在跟一些大汉争论。这是船上的后厨,人头攒动,因为快到午饭时,船上几百号都等着吃。瘦子,厨师,经验丰富,喜欢买新鲜的食材,曾经跟随过清朝的海军军队,后来保皇党倒台,辛亥革命爆发。瘦子就从山东离开,到茸城做起了小本买卖。但是他的妻子觉得他无用,在他的身边没有安全感,于是偷偷离开他,改嫁了一个船员,从此了无音讯。出海的这几年,所有关于这个女人的故事都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版本。他的心也随之死了,如果不是因为昌叔的出山,可能瘦子也不会再回到船上,做起了老本行。但是历史总是在毫无商量的情况,变得如出一辙,瘦子在昌叔船上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做事力争完美,遭到很多人的白眼。时常想着法子糊弄瘦子,这群人的希望自然是昌叔能主动提出赶走他。而说做的饭菜馊,早已不是第一次的事情。“前两天,阿华几个兄弟好好的开着船,都拉稀了,这件事怎么说?”其中一个光头壮汉推搡着瘦子。“我知道你想要离开这里,但你没这个权力。”瘦子理直气壮。“去你娘的,敢情你把这艘船上的都整死,你就可以越货了。”胖子上手就捏着瘦子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一群人围攻,大声呐喊,“弄死他,瘦猴子,难怪你妻子要偷汉。”一语直戳瘦子的伤口,他哭了,并且求饶,“各位大爷饶命。”胖子狂笑着,一把把瘦子摔到了角落,“这还差不多,你明天天亮之前,务必找个地方跳海,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人群散开,瘦子坐在地上,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菜刀,紧紧的握着。“明天没有天亮。”他轻蔑的笑着,眼窝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们住的地方,就是昌叔口中的一楼床铺间。屋子昏暗,屋顶有细细的水珠滑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留到底下的床上,明显的印记。周围都由木板包围,因为常年遇到漏海水的天气,木板有些已经胀大,而角落有蟑螂在跳蹿。“我们是要在这里一个月了。”K淡定的把自己的行囊放下,他早已习惯这样漂泊肮脏的生活,那些事物在他眼里就是空气一般。
我在屋子的角落狂吐不止,K拿一杯盐水让我一定要喝下。空气里弥漫着呕吐物的味道,惹得桃子心里有点不愉快,“你两先呆着,我出去透透海风,等到吃饭了喊我。”桃子正要开门的时候,一个海员进门来知会事情,“饭菜都正在准备,昌叔邀各位去餐厅”。我因为吐得太厉害,拒绝再进食,便留在房间里。
K先生一行来到餐厅,偌大的餐厅并没有人,昌叔从后门出现,“我们先吃吧,其他海员都去打点明日停靠的货源了。”后厨的瘦子端上了菜。“瘦子,最近脸色变得不错嘛”昌叔跟这个叫瘦子的人聊着,“托昌叔的福”说完瘦子就退席离开。昌叔见瘦子离开,便支开海员,给K递了一张纸条。K先生看完,惊异的看着昌叔,昌叔只是淡定的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K没有接话,只是在吃着,他能感觉到这个瘦子正在窗户里看着自己。
我在屋子里躺着,自己的胃反应的越来越厉害,连海水的鱼腥味都能闻见,甚至隐约间还能嗅到一些血腥。可能只是自己食道对食物抵抗的错觉,我起身去倒水,却见到窗户里一个人影晃过。没有开门,我半蹲,将耳朵贴在窗户下的门,本能得将门的锁反锁。锁卡扣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特别的响。
一张关羽面具的脸,突然出现,张望着窗户,我大口喘着气。关羽张望了好一会,并且尝试着打开门,但未果后,关羽便离开。我站起来透过窗户,看到了甲板不远处,有个戴着关羽脸谱的人,他将五个黑色袋子都扔下湖,扔完后,他双手做了一个掸手的动作。转身的时候,我快速的蹲下,大口喘气着,空气变得稀薄。关羽走过来,对着窗户笑着,“乖乖,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顾不上这么多了,疯狂在屋子里找出口。透过窗户,关羽正在用斧头砍着门。“乖乖,我给你做好吃的海鲜吧,来嘛!”
“记住,所有的船只的一层一定会向总发动的地下区域有个通道”
“记住,你要活着出去,玉清。”
这些话就像梦里的声音一般,清楚却不真切。
我摸着摸着,摸到了一个活动门,我拆下木椅子的腿,不断砸门。“乖乖,不要白费力气了,还是听叔叔的话,把门开开。”关羽已经把玻璃窗砸破,他正伸手,反手把里面的锁子打开。我疯狂翻K行囊里的东西,里面不是衣服,竟然全部都是工具,我不敢想太多,拿上一把枪,一把斧头,就把门砸开了,我顺着楼梯几乎是滑下去的。只听到试图在打开锁的关羽的声音,“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乖乖。”
下面果然是发动船只的总工室,千纵万横,因为烧煤的缘故,热气缭绕。我逃过一些小道,“关羽”却也追来了,这些如同沟壑般的小道,水汽、热浪交织着,伴着煤的腥味,浑身都在焦灼。我一直跑,这个偌大的地方,好似与外界的世界隔绝了一般。
“你不累嘛,多漂亮的一位小姐呀?”关羽如此淡定地向我慢慢靠近,黑暗离我越来越近。我举起枪胡乱朝着关羽开了一发子弹,他一声狂叫:“啊”,胳膊上的血像水管一样喷薄而出。关羽更疯狂地接近我,前面没有路,里面的海员也听不到我的呼救。我闭上眼睛,等待审判。
K先生走出餐厅,桃子手里给我带了一个包面,K有点疲倦看着桃子,“看样子,今天又有活了。”桃子兴奋不已,继续问着,“目标是谁?”K思考了很久,看着傍晚的夕阳,说道:“同样是恩人”。
“嘭”,一声枪声从不远处传来。
“桃子,你听到什么没?”K焦虑地问桃子,桃子却茫然地看着他,“没有,什么也没有听见呀?”两人回到屋子,却发现门被破坏了,地板被翘起了一块板。
“坏了。”K一边低语着,一边朝着地板下走去。
“等等我呀。”桃子把面包撂下,也尾随其后。
“楼小姐,你在哪里?”桃子的声音。我睁开眼睛,觉得声音越来越靠近我,关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桃子的声音,不敢靠近我,迅速隐匿到无名的地方,就这样消失了。桃子看着我,“你怎么会在这里?”隐约间有人拨开桃子走近我,一把将我抱起。原来在他的脖子下面有颗痣。“看清楚他的样子了吗?”K一边走着,一边小声的问我。“没有,只是戴着关羽的面具。”我想回头看刚才差点掉命的地方,K握住我的头,强行把我扭过头,在我耳边低语,“不要往后看,我知道他还在原地。”
“瘦子,去哪里?”船员问正走出仓库的瘦子。“看看货。”瘦子关上门离去。
黑色慢慢笼罩着船,K正在收拾行囊里的工具,拿出一把小刀,插在腰带上。K看看我,示意我把什么东西还给他,我却将枪藏在身后,“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才给你。”“探个究竟对你没好处。”K先生准备出门,桃子不耐烦说道:“一直瞒着她,她也会坏事儿的。”K无奈只好作罢,离开屋子。
“杀手,这辈子没发翻身的。”桃子题K解释完,冲出屋子,不断向K的背影喊着“等等我呀”。我呆呆得看着黑夜,没有温热,只有些许的凉意,停顿了一会,去追赶他们,心里喃喃着:“还有我。”
K敲响了一个房间,瘦子探出脑袋,睡眼惺忪,“谁呀?”K拿着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瘦子一脸惊恐,两人都进入屋子里。
“K安排的任务,你跟我负责找仓库所在的地方。”桃子小声对我交代。“什么仓库?”“就是冰库之类的地方。”于是我们穿过海员宿舍的地方,在厨房的后面有一排仓库,可是我们却很难判断,哪一间是冰库,如果挨个找过来可能会误事,况且寻找的响动也容易引来人。
桃子正在犯愁的时候,看到一个船员从一仓库出来,带着一阵水汽。“正巧了,这里有个冰库。”我们两趁门正在微关的时候,见着门缝穿到屋子里。外面看着不大的屋子,里面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冰窖库。“我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呀?”桃子犯难的看着一堆冰肉。我看着挂着的一些肉都用黑色的皮袋子裹着,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肉,出于好奇,我将里面一层拉链打开。这样的肉格外奇怪,没有头颅,没有鱼鳍更没有鱼尾,仔细看来才发现一些事情。我的鸡皮疙瘩只怕是想沾在身上了一般,我喊了桃子过来。“桃子,你看这个是尾巴还是腿?”
桃子凑近来,她看看,又看看我,“我想我们找到了!”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办妥了。”K站在甲板上,面对着昌叔。昌叔打开K推到他面前的黑色皮袋子,一脸满意。“这一次,你的费用怎么算?”昌叔拉上拉链,掸了掸手。K微笑着,“你是我的恩人,也算是偿还吧。”昌叔拍怕K先生的肩膀,“我知道你会处理好的。”说完昌叔走出了甲板。
K先生将黑皮袋子扔下海,“瘦子,一切生死就看你了。”黑色的袋子在抖动,就这样飘荡在汪洋之中。
“现在是午时,我们差不多动手吧。”桃子示意我。
甲板上的黑夜,月光的颜色很淡,却也明亮,照在一个个黑色的皮袋子上。我们费力将它们暴露在空气之中,不断融化。
一瞬间,海水的咸呛住了嗓子,眼睛突然失去方向,身体变得冰凉,他的手接住了我。“原来你是旱鸭子。”K在这个时候还能打趣。远处有一点在漂浮,我认出她,“K,是桃子。”K把我拉到桃子身边。K摇着桃子,“桃子,醒醒。”桃子虚弱的,嘴唇干裂发白,“K哥,我感觉好累,游不动。”桃子身体底下有块浮板,“桃子,你一定要抱紧这块浮板。”K先生扶住桃子,不让她的身体滑落。“K,我刚刚跳下来的时候,腿受伤,我想我过不去了。”“不会的桃子,挺到黎明,相信哥。”K有点失控,我跟他一起扶住浮板,我给桃子打气:“桃子,到了茸城,我们吃正宗的海鲜。”桃子露出微笑:“好的姐,一定。”
记忆在海风的咸味里打乱着,“我们快跑,姚志打进来了!”一群人收拾东西,逃窜在街头巷尾,一个小女孩正在哭,喊着姆妈,却没有人回应。“你叫什么名字?”我摸着她的头问,“桃子,春末夏初结的那种果子。”我抱起她,她很轻,在人群中跑,好像跑了很远,很远。
突然水淹没了我的眼睛,我感觉好辣,原来在一块浮板上。黎明时分,天渐渐由红色转向白肚,我看见K睡着了,桃子也睡着了。“大家醒醒,咱熬到黎明啦!”K醒来,面露笑,他看看桃子,试图把桃子摇醒,可是她的胳膊,无力的掉到了水里,白肚色在她脸上再也没办法泛红。“你的眼睛进水了,K?”我疑惑的看着K,“桃子可能吃不了海鲜了。”K看着我说,我摸着桃子的脸,冰冷的如同海水,“以后,我要带你吃海鲜。”我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海水还是泪,反正都是咸咸的。
突然一辆游轮向我们驶来,喊不出来,用单手朝它挥着。我跟K先生是幸运的,登上了前往茸城的游轮,至少这一路我们是暂时安全的,而那块小小的浮板,和那个女孩慢慢飘远。“K,她说她是春末夏初结的果子。”我突然想到这句话,K先生听完,却呆呆得看着我。
汪洋中,他活下来了。瘦子脱离了黑色皮袋子,游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小岛上。他望着远处,想了很久,手里掏出一张被水浸透的纸条,上面写着KSD,“谢谢你,K。”说完,瘦子就走向小岛,走得很远。
“昌叔,我们的船马上靠岸了。”
昌叔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码头,一脸从容。“去叫醒K他们。”被吩咐任务的海员来到客舱,却没有找到他们的人。船驶进码头,暗头接货方都上来拿货,只看见甲板上一些黑皮袋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油光锃亮。昌叔惊呆得看着眼前一幕,而船员向他报告:“K他们不在了。”人们上前扒开袋子,有些人惊恐的后退,有些人吓得腿软,甚至有些人叫来了督警。袋子里,是一具具早已融化的无头尸。昌叔吓得腿软,“K,你给我等着!”昌叔躺倒在甲板上,朝着天空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