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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郑巡抚是我祖父的门生,三月来江宁巡查时因着夏冬寨离江宁太近,我特意问过,所以知道钱家与夏冬寨有交易。当初父亲走时你那么笃定不会遭遇盗贼,我方才便大胆猜测钱家在夏冬寨的地位应是很高的。”
说着虞莜从钱晟手里拿过钱晟的那盏花灯,“钱少爷应是没什么事要告知我了吧?难得七夕灯会,钱少爷能陪我逛逛吗?”
“我还是喜欢芍药,所以我们交换下吧。”
灯影重重,钱晟看着虞莜将花灯提到了脸旁,暖黄的灯光映照在少女姣好的面容上,一抹浅笑便足以让人念念不忘。
“嗯。”将那些杂念暂时放下,钱晟也跟着扬起嘴角。
“都到慕鸢桥了,不如我们也放个祈天灯讨个吉利?”
“好。”
即便只剩零零落落几人,桥下叫卖的小贩仍未离去,等钱晟和虞莜走到时,好巧不巧只剩最后两个。
三人竟是相视一笑,小贩是个朴实的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矮桌旁的小木凳上还坐着个梳着丱发的小姑娘,见虞莜在打量她,竟鼓起腮帮子瞪了回去,煞是可爱。
“小桃,不得无礼!”小贩发觉小姑娘瞪着虞莜惊得拍了下小姑娘的背,挡在前面点头哈腰向虞莜道歉,“实在对不住,小女冲撞了两位。若是不嫌弃的话,这两个祈天灯就送给两位罢。”
钱晟哪能占这样的便宜,正要掏出银两,虞莜却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桃是生气爹爹没有陪你好好逛逛灯会对吗?”虞莜从发髻上取下一对蝴蝶华胜,插在小桃两个小巧的髻发上,又笑盈盈地刮了下小桃的鼻子,“姐姐也耽误你爹爹的时间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小桃收下姐姐这个礼物可好?”
寻常人家哪里会有闲钱给小孩买华胜佩戴,最多也是将当季的鲜花戴在头上图个新鲜。小桃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头上的华胜,碰一下又赶紧收回了手,生怕弄乱了头发。
“这可使不得,姑娘赶紧收回去罢!”小贩见状又是惊喜又是迟疑,想将华胜还给虞莜,可是这发饰太过精巧,他这等粗人随意乱碰会不会碰坏?虽然从虞莜和钱晟的服饰便可看出两人定是大家大户的公子小姐,但这礼物也太过贵重了吧。
“这些纸笔可否借我一用?”虞莜摆了摆手拒绝了小贩,倒是看到桌上的纸笔眼前一亮,欣喜问道。
“当然可以,这纸笔也送给姑娘了。”小贩说着赶紧将桌上的杂物清理赶紧,却忽然背后一寒,回头一看正是与这位姑娘一道来的那位公子。一拍脑门,小贩不住在心里怪自己怎么能打扰了两位的好事呢!
“这木桌是衙门统一提供的,清晨才会收回,姑娘请随意使用。小女等不及,我先失陪了。”小贩说完也不待虞莜回答,就抱起小姑娘急匆匆离开。倒是这小姑娘在颠簸中还甜甜说了句俏皮话,羞红了两人的脸。
“哥哥姐姐好般配啊,生出来的娃娃也一定美美的,姐姐要给她买漂亮的小蝴蝶呀!”
直到远处传来小贩训斥小孩的声音,两人才回过神来。虞莜不停拿毛笔蘸着竹筒中的墨汁,而钱晟则侧过身只敢偷偷瞄虞莜。
将笔尖全部浸成黑色,虞莜才拿起笔,一落笔就散了墨。脸颊仍是烧着,假装写字,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撇向钱晟那边,正好和钱晟试探的目光撞在了一处。两人皆是一愣,随即扭过头去,好似孩童闹别扭似的背对着对方。
“怂,不对,钱少爷,你要不要先在纸上写一遍,再往祈天灯上写心愿?这笔墨和我们平日的用的不太一样。”
转身的动作太大,虞莜手上还拿着毛笔,墨汁飞溅脏了襦裙也弄黑了手。看着连钱晟送她的披风也溅上了墨,虞莜赌气般地将毛笔往桌上一放对钱晟如是说道。她暂时不想碰那毛笔了!
“啊,好的,我先写!”钱晟立即回答道,来不及细细思索,身体就先依着虞莜的话动了起来,一落笔才发觉自己连写什么都没想好。
听老一辈说,只要诚心,七夕两人一齐在慕鸢桥放飞的祈天灯上写的愿望便一定能实现。虽然这话钱晟也没多相信,可看着一旁虞莜认真思考的样子,他也不禁谨慎起来。
关于虞莜,他有太多想要实现的愿望,一个小小的祈天灯又如何能写下。沉思半晌,钱晟干脆拿起笔直接在祈天灯上写了起来。
虞莜看似在思考,实则在偷看钱晟写了什么。她也知道这样做不是君子所为,但这祈天灯自打记事起她每年都放,写的无谓是关于温宣的话,刚才只是习惯性一说,现在想想她根本没有放祈天灯的必要,也压根不知道写些什么好。
看看钱晟写什么她也照着写写?
好吧,或许她还有些许好奇。
但事与愿违,钱晟不仅是背对着虞莜落笔,而且写好了也拿在手里半掩在身后,灯火昏暗,虞莜根本看不清钱晟写了什么。
“小心墨水未干,要不要放到桌上晾晾?”虞莜“好心”地提议。
“不必了不必了,桌上地方太小了,虞姑娘你放到桌上来写吧。”钱晟边摆手还稍稍让开了一步,离虞莜更远了。
“钱少爷真是贴心啊。”虞莜笑着夸赞了句,将祈天灯往桌上,蘸了墨也直接在祈天灯上落了笔。
与钱晟不同,虞莜写完大大方方搁在桌上,任由夜风吹干墨迹。最是在意的人即便猜不透其心中所想,也定能注意到对方的变化。钱晟不明白虞莜这忽如其来的别扭为何,瞧见虞莜祈天灯上写的字,眼里却是惊喜一片。
“虞姑娘,你开始练行草了吗?”
“你怎知我以前没练过?”
虞莜狐疑地望向钱晟,这怂财主已经将她了解的这般透彻了?
“我,我,我猜的!这行草的运笔有些不流畅,完全不似虞姑娘会犯的错,所以才如此猜测。”虞莜的一声质问让钱晟结巴了起来,等说完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我绝对不是说虞姑娘字写的不好!若是虞姑娘的小楷称二,整个江南都无人敢称一。”
越是解释越乱,看着虞莜不甚愉快的表情,钱晟顷刻慌乱了,“我真的没觉得虞姑娘哪里不好!这诗也是好诗,‘炎光初谢,天如水,玉钩遥挂,景无价,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是改自三变先生的《二郎神·七夕》吧。改得妙极,妙极!”
“虞姑娘……”
“噗,哈哈哈哈哈,钱少爷当我是老虎会吃人吗?我不过就是板着脸,你怎么慌成了这样。都说了再这么怂,日后是会被你娘子吃的死死的。“
若是虞姑娘,我心甘情愿。
心里这般想着,钱晟却只是在虞莜清脆的笑声中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祈天灯藏得更深。
虞莜又取笑了钱晟好几句,直到把钱晟逼得耳郭红透才心满意足拿着祈天灯朝慕鸢桥走去,钱晟则走在虞莜身后一尺处,悄悄将距离比上一次又缩短了几寸。
“啾——嘭!”
两人刚走到桥上最高处响亮的爆炸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抬头一看烟花明亮的光芒刚好照到脸上。
明暗交错,钱晟觉着身旁人的笑颜比这烟火不知璀璨几倍,终是挪不开眼。
“烟火转瞬即逝,可绽放时却惊天动地,也是值得。”虞莜喃喃说道,注意力全被烟花夺走,被人那般专注地看着也毫无所觉。
夜色薄凉,秋风渐冷,烟火绽放的间隙还有若有若无的戏曲声传来,两人先后放飞了祈天灯。各自扶着一边,点燃布团,同时轻轻一托,看着祈天灯缓缓升起的光景也是足以记在心中的回忆。
轮到钱晟时,钱晟一边观察着虞莜的表情,一边极尽婉转表达自己也可以一人放飞。虞莜理解地点了点头,转过身仰起头继续看空中绽放的烟火,钱晟又退了几步才打开了火折子。
看着火光照亮自己写下的心愿,钱晟一时竟生出些莫名的情愫,暗自嗤笑一声,什么时候像个姑娘家一样还学得伤春悲秋了?
虞莜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却高高仰起头看见了被夜风送到眼前的祈天灯。
怨不得说她运笔不流畅,钱晟这行草写的当真一绝。
虞莜苦笑,不知为何看着那字眼眶都有些湿。
“虞姑娘?”钱晟放完祈天灯走到虞莜身旁,却看见虞莜又将帽檐拉低了几分,遮住了眉眼。
“天凉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钱晟担心地劝道。
“灯会还未逛,钱少爷已经急着走了吗?”虞莜一把将帽子取下,目光灼灼直视钱晟道,“虞莜有几句话想与钱少爷说,钱少爷可否听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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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大小姐作为才女的骄傲与倔强啊,看着人家字比她写的好都要气哭啦(大雾!)
还要上三天班才能放假,才能摆脱裸更的日子,可是为毛线放假还要写周报,好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