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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宜春院上下都在为晚上安乐王的宴会忙碌着,醉春馆内却是静悄悄一片。正房里山水屏风后面人影浮动,袅袅香烟从一只半人高的白玉质地雕着蓬莱仙岛的博山炉里飘起,整个房间充满了四合香甜腻醇厚的味道。梅香跪坐在铜镜前慧琳在小心地为她敷粉描眉。
“眉不要描的那么弯,画个剑眉吧,好看。”花令仪一只手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看了眼梅香的脸让慧琳重新画。
慧琳回头看了眼歪在床上随便翻着书的女人,头发随意挽起不饰任何珠翠,素着一张脸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贝齿轻咬下唇眼角含着笑意。因为拿着书,丝质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节光洁如玉的小臂。即便侍奉多年,慧琳还是觉得行首大人真是美极了,身为女子都不经意间为之沉醉。
慧琳很快收敛心神轻轻应了一声是,将之前画的远山眉擦去。梅香静静的坐着,任由慧琳描绘,看起来沉静极了,只有交握的双手因为用力微微泛白的指尖暴露了心中的忐忑。
慧珠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红艳似火的衣裙。她走到令仪面前,双手将衣裙奉上,令仪随手翻看了一下,抬抬下巴:“放那吧。”慧珠将衣服放在了铜镜后方。
“行首大人,梅香小姐妆成了。”慧琳这个时候也将梅香的妆画好,回过身请花令仪过目。令仪做起身子仔细端详,只见阳光下梅香端坐在那面白如玉双颊晕红,一双眼睛眼波流转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和特意画就的一双剑眉更是为她娇媚里添了三分英气。花令仪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用心雕琢了十年的璞玉终于是要大放异彩了。
“给她梳个双环望仙髻。”欣赏完自己得意之作的令仪让慧琳继续努力,更添几分光彩。她自己也没闲着,走到一只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的金丝楠的匣子放到梳妆台上。“等会就用这套。”梅香脑袋没动乖乖摆正由着慧琳摆弄,眼神却飘向了那个小匣子。
这一看却是吃了一惊,花令仪会拿点好东西给她装点门面她心里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好。匣子里是一整套的赤金红宝石头面,钗簪步摇一应俱全。梅香心里有点惶恐,想说换个普通点的又怕花令仪不高兴,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说话。
等慧琳梳好头发拿发饰将发髻装点好以后,梅香看着镜子里华丽的美人不由感叹,花令仪的眼光是真好。精美华贵的饰品让本来三分英气七分妩媚的美人又多了些雍容姿态,让人过眼难忘。
“挺好的,你这孩子还是这些艳丽的东西戴着合适,比珠啊玉的效果好。”果然如自己所料,装扮好的梅香比之前又亮眼了几分,令仪心中得意:“既然戴着好以后就戴着玩吧。”
听说要把这么贵重的头面赏给自己梅香心里愈加惶恐,连声推辞。花令仪不在乎地摆摆手:“你这孩子,这点东西算什么?只要你不辜负我的一番教诲,不愧对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努力,更好的东西都有的是人捧到你面前请你收下。好了,去把衣服换上我看看。”梅香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站起来由慧珠慧琳二人更换衣衫。
“师傅,梅香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要如此盛装打扮?听说今天所有雏妓都不献艺,为什么我要在今天献舞?”慧琳二人换着衣服,梅香也没闲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花令仪看着香炉里升起的香烟没有回头。因为今天,你要开始走向名妓之路。要让这些公子王孙都拜倒在你的舞裙之下。她如是说。
明月莺莺她们回到住处的时候,那些今晚要参加宴会的雏妓们已经在寝室里梳妆打扮了。莺莺看着同住的惜娇香兰在桌边对镜描眉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你说我要是早些进来,今天不也就可以一起去了吗?”香兰看着平时神气活现的莺莺今天嘴巴撅着眼睛耷拉着没精打采坐在床上,双手无力的垂在身边,浑身都透露着“我很颓废”“生无可恋”等字眼。
“你怎么了?”想不出来为什么她要如此沮丧的香兰只能直接问她要答案。“我想参加宴会啊。”莺莺说的好委屈。香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急着参加宴会。虽然说如果表现好会有赏赐,可是莺莺平时成绩好并不缺钱用啊。
难道,“你不会是想见安乐王吧?”香兰有点不能接受。看着香兰看向自己眼睛里都是不解,明月无奈地点点头。香兰顿时无话好说,看来话本看的太多被毒害的不是自己是莺莺。
面对同伴的不理解莺莺也不解释,唉声叹气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说梅香今天会不会去啊。”正在和核桃壳做斗争的琼华抬起头:“你不是总说行首大人很看重她吗?那今天肯定会去呀~”一脸的理所当然。
莺莺一脸失落,是啊,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吗?她那么优秀,今天这种机会行首不会不让她露脸的。说不定还会受到王爷的赏识从此名声大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她的高度呢?梅香,还真是让人嫉妒呀。
当太阳收起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天空中的时候,安乐王诸葛望舒带着众位公子王孙步入了宜春院的大门。花令仪早领着班头内人们恭候多时,此时见了王爷齐声问礼。“花行首不必多礼,今日除了小王都是熟客。”说罢身后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花令仪看看了众人,那个是公主儿子这个是侯府世子,还真都是熟面孔。她依然笑的雍容大方:“礼不可废嘛。王爷以后也常来常往那就是奴家的福分了。”
“王爷,花行首这是怪你老不来冷落了佳人呢。”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拿花令仪调笑。
花令仪见他面生的很也不搭理他只是含笑看向望舒,望舒闻言一笑,只觉得如春风吹开了满庭的鲜花:“花行首教训的是,以后小王定常来常往,还请院内诸位姐姐关照。”说着作势朝花令仪身后一众内人鞠躬作揖,令仪慌忙托住他:“王爷要是行礼,那真是折煞奴婢们了。”
望舒趁机站好又问她今日的宴席设在了何处。听说的是在“百花迎春”众人都说是沾了望舒的光。不为别的,“百花迎春”是先帝驾临过的地方,只是便衣来的,花令仪也不宣扬,只是此后这个宜春院最为华美的院落就再没有为客人开过。
花令仪在望舒左前方约一步远为众人引路,其他班头内人跟在贵人们身后,众人一路穿花廊过柳堤朝“百花迎春”行去。
站在院前,众人方明白为什么要取名“百花迎春”。只见一院粉墙围绕,周边密密匝匝穿插种着四季花树,力求四时皆有应时的花在枝头绽放。此时丹桂飘香,风中满是桂花甜美的味道。“这里好,连熏香都不用。”望舒笑着和身后一位公子打趣。
进门就是一面极大的玉雕影壁,上面雕刻的却是百鸟朝凤的图样。绕过影壁就是极宽广的庭院,庭院以汉白玉铺地,两边各种了一棵樱花。未去前头的内人站在前面,后面是一色穿着鹅黄衣裳的雏妓们。
见贵人们到了,齐声问礼,看着那一张张娇嫩的如花容颜,听着那如黄莺般清脆柔媚的声音真真明白了什么是温柔乡。
“现在这个季节怎么还有樱花?”一个锦衣公子看着如烟似云的樱花感到奇怪。
众人都笑了,刚才那个油头粉面的公子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再好好看看,你这眼神不行啊。”锦衣公子上前定睛细看才发现原来上面的花都是用丝绢剪裁而成,用线固定在了枝头,远远的看去就像真花一般,仿佛春天被锁在这方庭院之中。
院内只有五间三明两暗的正房,五间没有间隔全部连在一处,整个房间宽阔装饰更是精美。里面家具陈设皆是矮坐具的样式,上首只一张桌案,下面却是左右相对摆放数量随客人数量增减。
诸客纷纷落座,就如望舒所说,众人除了他都是熟客,也不需要令仪介绍,众人自行招呼自己心仪的内人。一时间诸客身边那是珠围翠绕,个个左拥右抱应酬不止。望舒坐在上面只是看着笑,令仪见他身边空无一人,遂问要不要她介绍一位。“那就有劳花行首了。”望舒欣然同意。
莺莺在房内坐立不安,索性去院子里吹风,美名其曰冷静冷静。前边宴起,风中传来丝竹管弦之声,虽然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时有时无,莺莺却觉得自己不仅听到了音乐声,还听到了众人的欢笑声,甚至看到了席间舞女旋转的舞裙,再往前就是王爷俊朗的容颜,然而音乐戛然而止,什么都看不到了。
“唉”莺莺气呼呼走回房间,坐在床上。看着坐立不安的出去冷静结果气呼呼回来莺莺明月和琼华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不出一声。
莺莺坐了会见没人理她,只好自己去找她俩。“琼华,你想不想去前面玩?我刚才听到传来的丝竹声,可热闹了。”看着琼华逐渐露出向往的神色,莺莺打算再加把力。
“你别引着琼华跟你胡闹。”明月看出莺莺的心思出言阻拦。“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穿着惜娇她们今天的衣服,装作是要侍宴的样子,那么多人不会有人主意到我们的。”莺莺信心满满地说
房间内歌舞升平欢笑不断,院门外有三个人影借着月光朝正房一路行来。三人沿着墙边走着,走到正房并不进门,而是在角落里扒着窗户朝里面看。不用问,正是莺莺三人。
“这样真的可以吗?”明月还是不放心。“没关系,有人来我们就往后跑,她们只顾着进房间是看不见的。”莺莺回答的笃定。明月听她这么确定也放下心来,朝窗户内看去。三人被歌舞(美颜)吸引,看的如醉如痴。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压低的训斥声:“你们三个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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