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短篇聚集地

　　※意义不明的玻璃渣x
　　※灵感来源@你的铃堡太太的死亡三十题之一，地下室的蝴蝶。
　　※囚禁play，雷者慎。

　　【笼】

　　这是第多少次看见这只濒临死亡的蝴蝶了呢？

　　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的审神者歪着头注视那只自由自在四处飞舞的蝴蝶想。

　　如今的她为了保留体力不至于那么快死去，一天沉眠的时间远远大于清醒的时间。虽说如此，其实她也没办法去做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四肢乃置脖颈被沉重的枷锁缠绕，她犹如一名囚徒一般，被关在这只有令人窒息的黑暗的地下室。

　　“姬君，用餐的时间到了。”

　　大门开启，烛台切端着精美的食物与甘甜的泉水走了进来。他将东西放置在门口的桌子上，笑了笑朝审神者的方向走了过去。只是当他走到接近审神者五米的位置时不得不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她盯着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淡然。

　　低头扫了一眼被审神者扔到自己脚下的发簪，烛台切眯着眼睛有些不快。那是他们亲手为她制作的发簪之一，每当他们想接近审神者的时候，她就会朝他们砸来一个发簪。

　　就好像只要将那蕴含着他们心意的发簪丢弃之后，她就无所畏惧了一样，就好像只要将那包含着他们爱意的发簪丢弃之后，她就无欲无求了一样，就好像……只要舍弃了所有的发簪，她就能和他们撇的干干净净一走了之一样。

　　意识到审神者内心在思考着什么很危险的事情，烛台切捡起地上的发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被缓缓合上，当最后一丝光芒都消失的时候，审神者这才起身走到放置着饭菜与水源的桌子旁。

　　“这样日复一日地又有什么意义呢？”

　　“哪怕限制我对灵力的使用控制。”

　　“哪怕限制我如何去走今后的人生道路。”

　　“你们也依然不能让我区服啊。”

　　掌心摩挲着大门表面，审神者将侧脸贴在上面闭眼叹息，冰冷的钢铁源源不断地往她的心中送去彻骨的寒意。良久，她站离大门，突然猛地把桌上的饭菜与水源打翻在地。瓷制的碗盘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她听着这声音有些愉悦地笑了起来。

　　很快，很快她就能像那只蝴蝶一样死去了。

　　如果像那只蝴蝶一样死去，她是不是就能重获自由了呢？

　　捡起地上锋利的碎片，她凝视着上面的花纹沉思，终是没有用其划破自己的掌心脖颈。

　　——下不去手。

　　无论内心有多么渴望死后才能得到的自由，在无法触及的深处总归会有那么一小块存在希望的神圣角落。她是想死的，却也是不愿意死的。她还那么年轻，年轻到不足以毫无畏惧地迎接死亡。

　　可不迎接死亡的话，她又能怎么样呢？

　　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回角落蜷缩成一团，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使她不禁有些恍惚。

　　这是她待在这里的第几个小时、第几天、第几周、第几个月了呢？

　　她不知道。

　　“吱——”

　　“姬君还是这么固执啊。”

　　“早点放弃怎么样？”

　　“反正不会成功的不是吗。”

　　鹤丸国永倚在门边神色淡淡，瞥见脏乱的地面与碎裂的碗盘他嗤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或许就连审神者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坚持些什么吧，他或许是明白呢，他或许是理解的，但那又如何呢？拥有了躯体与情感的他早已被自私的人类同化，他是不会放手的。

　　抬头望了一眼鹤丸国永，审神者左右扫了一眼后再度低下头去。她依旧沉默着，依旧一言不发地面对所有付丧神的疑问。

　　那没有意义啊，她想。

　　反正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不是吗？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再一次地与以前的他们嬉戏打闹啊。

　　摇了摇头，鹤丸国永失望地离开了地下室。

　　没过多久，长谷部也来了。

　　他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渣碎片，一边用余光瞄着审神者。在发现审神者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闭眼假寐时，他张了张口意图说些什么出来，可终归没有成功。咬紧牙关，他知道如同在上演哑剧一般的自己看起来或许可笑，握紧拳头，锋利的碎片刺破他的掌心，鲜血自伤口处流出染红了他洁白的手套。

　　“伤……不疼吗？”

　　震惊而茫然地朝审神者望去，长谷部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是审神者在开口说话。她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就像是大病一场的人嗓子还受损了一样。

　　也是，她绝食了那么久，自然会这样吧。

　　“疼。”长谷部仍旧攥着那碎片，“可我知道姬君您的心更疼。”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脸颊，“说来惭愧……我并没有阻止他们，我想我和他们的想法大概是一样的吧。”

　　——不希望您离开我们，不希望您的心里再装下他们不认识的其他人。

　　——不希望您回归现世，不希望您恋爱成婚，不希望您和别人孕育孩童。

　　这是他们的爱，沉重而自私。

　　“罪。”

　　吐出音节，审神者闭眼再度假寐。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终于可以顺其自然离开这个世界了。

　　说起来，那只蝴蝶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这样封闭的一个地方不可能会出现那么美丽的生物才对吧……果然是她的幻觉吗？

　　勾起唇角，审神者满足地笑了起来，死前还能产生这样的幻觉，她对自由的向往可真是可怕啊。

　　“姬君……”

　　“姬君说的对，长谷部。”鹤丸忽然出现在长谷部的身后，自嘲地说:“爱过于沉重就变成了罪啊。就算知道这是不对的，也停不下来啊……”

　　就像当初渴求着他的人类一样。

　　他终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高举着喜欢与爱的旗帜，说着漂亮的话语掩埋自己的罪孽。他知道这是不对的，可他停不下来啊。

　　他怎么舍得停下来呢？

　　“……或许吧。”

　　空气再度静默下来，在场的三人没有一个人出声打破这透着刺骨寒意的安静气氛。

　　这时审神者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癫狂而没有节制，她似乎是愉悦的，她似乎又是悲哀的。她的笑声掺杂着许多复杂的情感，旁人根本无法摸透此时此刻的她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放声大笑。

　　“蝴蝶，要死了呢。”

　　“蝴蝶，终于死了呢。”

　　缓慢地站起身，锁链碰撞在一起声音刺耳，审神者漆黑的眸子中没有一丝光，只剩下压抑的黑暗。她赤着脚一步一步向着大门走去，直到站在鹤丸和长谷部的面前才停下。

　　她抬起头，弱气而沙哑的声音带着莫名的性感:“我同意了。”

　　怔了一下，鹤丸与长谷部不敢相信地对视一眼:“您不离任了？”

　　“不了。”说完她看着身上的枷锁，眼神闪躲，“如果你们一定要留着……也可以。”

　　“不敢。”

　　长谷部率先低头将枷锁一一去除，道了声“失礼”后他准备抱起审神者。

　　审神者摇摇头避让开来，她拒绝了长谷部的提议，绕过鹤丸踏上阶梯朝着外面的世界走去。

　　“光……好久不见呢。”

　　“蝴蝶……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死去了。”

　　抬手遮住对久不见光的自己来说有些刺眼地阳光，审神者感受着微暖的微风，嗅着空气中传来的花香闭眼满足地转了个圈。

　　“姬君？！”

　　缓缓睁开双眼，她看着惊慌的五虎退勾了勾唇角。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反正根本逃不出去了，在幻象蝴蝶死亡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那些付丧神根本不可能让她饿死的，她越是虚弱，就越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还不如索性放弃挣扎，大胆迎接死亡来得更好。

　　“后悔吗？”

　　回头嬉笑着问鹤丸和长谷部，审神者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他们不知道时政府在培训审神者的时候都会教导他们自尽的方法，自然想不到她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诅咒自己。

　　终于，解放了啊。

　　“无论你们后不后悔，我都是不后悔的。”

　　“遇见你们，真好。”

　　“我不恨你们，只恨不够决绝的自己。”

　　早在情感萌芽的时候就遏制住该有多好？

　　她也是喜欢他们的，只是这份喜欢对她来说远不如以后得现实重要。

　　她不够喜欢他们，他们却太过于爱她了。

　　“我的罪。”

　　跌坐在地上，身体脱力地向后倒去，她痴笑着。

　　“谢谢。”

　　“再见。”

　　“姬君——！”

　　“喂快喊药研过来啊！”

　　“姬君……”

　　“我们做错了吗……”

　　……

　　耳边的声音渐渐地听不真切，审神者的意识也在逐渐消散。她明白，自己这是可以走了。

　　就像地下室里的那只蝴蝶一样，只身飞往无人知晓的彼岸。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从未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