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十四岁

　　这次数学测验的成绩下来的很快，就在月考前两天。

　　彼时姜曼书正在和连城探讨一道物理题，准确说开，是姜曼书画错了相关的电路图，连城在帮她修改。

　　一边改，连城一边问：“你不觉得把电流流转作用的框架勾勒成一副简图很有意思么？就像是把智慧托在了掌心里？”她的中文口语进步飞快，现在已经会用形容词丰富单调的句子，并加入一定修辞手法了。

　　姜曼书用英语回答她：“ＮＯ！Ｔhere are many kinds of wisdom that can be controlled . My brain doesn't force me to choose physical evil.（能被掌控的智慧有很多种。我的大脑不强制我选择万恶的物理）”

　　连城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正确的图样画得更正确了，并且修正了某个姜曼书用错的公式。

　　被批改好的数学试卷就在这个时刻‘从天而降’。

　　姜曼书先看连城的——－１１３分（满分１２０），再看自己的————９２分，又高兴又难过－－————这个分数比上辈子的同时期水准是进步了，可和连城的一比，就又一次深刻懂得了一个耳熟能详的道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

　　中午吃饭时，宿舍里闹了点小矛盾。

　　孙小恬破天荒地没和郑倩荣在一块儿，而是端着饭缸回了宿舍。她今天穿了一件雪白雪白的套头衫，上面却不知怎的沾染了点点让人忽视不能的油星子。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回宿舍吃饭的几个人忙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五一十地说了————郑倩荣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尽管她名声不太好，但长相身材都不错，又是活泼至极的性子，这样的女孩子在青春期很容易有追求者。她的新男友是附近某所高中的学生，也是个模样不错，爱玩爱闹的，两个人从上个暑假开始交往，而今论理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结果……约莫五分钟前，戏肉来了……

　　……本校二年级的一个学妹在食堂里把郑倩荣和她的几个朋友堵了个正着，声称自己是该男生的女朋友，与对方在一起有将近一年之久，痛骂郑倩荣小三插足臭不要脸，暴风雨来得太迅猛，堵得向来伶牙俐齿的郑倩荣懵逼了一阵，错失了反击的最佳时机，，等她和身边的人都反应过来时，学妹已经把一盒饭菜兜头泼了过来————郑倩荣本人成了重灾区，满头满脸的汤汤水水饭饭菜菜，兼被路过的人指指点点看了回免费的热闹，陪着她的几个姑娘也被殃及池鱼，落了一身油星。

　　讲述完了，孙小恬皱着眉总结道：“……幸好那个神经病的饭菜是温的，不然郑倩荣还不得被烫死……我们也是够倒霉，莫名其妙被人弄得一身脏兮兮的，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细碎的抱怨了一会儿，话里话外都无视了郑倩荣的导火线作用。

　　钱惠忍不住问道：“那……郑倩荣到底有没有抢人家男朋友啊？”

　　孙小恬边翻找衣服边回答她：“肯定没有……她不是那种人，还经常和我们说最讨厌小三和渣男了……就算那个疯了一样的女生真是那个男生的女朋友，也一定是那个男生骗了她……她才是最惨的，谈个恋爱遇到人渣，还被莫名其妙地泼了一身……”

　　赵雨心直口快惯了，又素来鄙夷郑倩荣的人品，这会儿听出孙小恬的袒护之意，张口直接反驳道：“你就那么确定郑倩荣是无辜的，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又本来就有不良前科……”

　　孙小恬不是急性子暴脾气，可先前被人恶意弄脏才换上的衣服的事就让她憋了一肚子的火，这时被赵雨直白一刺情况更糟的好友，当即也爆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到处胡说八道！当初的事老师都说郑倩荣是被冤枉的了！！你怎么比一班那群不分青红皂白的女生还能计较？！别以为我不知道，到处乱传郑倩荣偷东西的谣言的人里就有你！前几天考完数学你就又去姜曼书和连城那儿往郑倩荣身上泼脏水了是不是？！”

　　被点名的姜曼书正抬着饭缸，略尴尬中，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最后一块鸡肉和最后一块土豆给吃下去，听到自己被‘点名’，才放弃了纠结，把饭缸一放，率先上去拉住越说越激动的孙小恬：“冷静……冷静……你还没吃饭吧？快把饭吃了，再不吃就凉了，热菜凉了很难吃的……”只字不提两人争吵的内容。

　　这招还有些效果。孙小恬吼完之后火气就去了大半，姜曼书的梯子搭得正好，她想想装在饭盒里还没被碰过的美食，饥饿感就回来了，当下闭了嘴，任由姜曼书把她拉到饭盒边上。

　　姜曼书这一插手插得妙，奈何没人反应过来配合到位，拉住赵雨的李瑶不知不觉间把人劝得更生气，眼见孙小恬已经开吃了，怒火更盛，干脆端起饭缸转身就走，快步出了宿舍。

　　寝室内的人面面相觑（除去吃得正香的孙小恬）。

　　须臾，门又被打开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循声望去。

　　姜曼书的筷子里还夹着已经微凉的一块鸡肉。

　　推门而入的是连城，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口袋，淡定问向盯着她的一干人等：“吃水果吗？＂

　　她刚刚去了校门口的小超市。

　　钱惠和李瑶对视一眼，难得没心情去消受‘美人恩’，后双双摇头：“不用了，谢谢。”

　　连城也不勉强，上前先把姜曼书喜欢的火龙果给她，接着问还在扒饭的孙小恬：“你想吃香蕉还是苹果。”两种都是姜曼书不大爱吃的。

　　孙小恬：“……苹果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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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雨和孙小恬陷入了‘冷战模式’。

　　直到月考结束，两人也不和对方说话。

　　期间，宿舍里的姐妹们做了几次无用功后，便无奈对她们‘放任自流’了。

　　月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是姜曼书重生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考试（入学考不算，只考了两科，实在达不到要求还可以‘走后门’，比如前世的她～＝　＝～），她在考前和连城一起，认真系统地复习了一遍，入考场时心里头才踏踏实实。考试结束后，感觉肩膀上无形的担子的重量减少了一丢丢————姜曼书把这感觉向连城详细阐述了一番，得了连美人一个浅浅的，意味不明的笑。

　　月考结束了，接踵而至的就是五天假期，整整五天，虽然实质是被缩减了的国庆假，但也算是学生党难得的福利。

　　放假前，大伙比上个星期五还兴奋————至于考试分数和排名，这种煞风景的事情还是等收假回来再担忧吧～～

　　陈老师老调重弹了几句以‘注意安全’为核心的话后，吩咐了几件事：“收假回来以后，每个人都要记得戴校牌，不戴的人禁止出入学校，要是有人忘了，需要我去大门口接他，那就被罚打扫一个星期的教室卫生。”校牌是人手一个的铭牌，分为走读校牌与住校校牌，牌面上有持有者的姓名学号班级相片，从前堪比摆设，现下，校领导们决定让它发光发热。

　　“还有……”陈老师拿黑板擦拍了拍讲桌，示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人安静，“以后，用住校校牌的人无事无假不许外出，你们就别想着放学还出去溜达两圈，课间出去加个餐，晚上还要买个夜宵了。这是为了你们好，外面的吃食不干净，那些小摊贩都是无证经营，路上车还多，万一出个什么意外…………”

　　闻言，不少‘热爱自由，热爱美食’的人纷纷哀叹，叹气声此起彼伏。

　　陈老师充耳不闻，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这三天假期，我就不给你们布置作业了，你们自己看看书，休息一下；你们化学老师和政治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你们数学老师留了一套试卷；你们英语老师要你们背两篇课文，自由发挥两篇英语作文，每篇一百二十个词，回来她检查……”

　　作业少，很少！

　　被打击得‘失血过多’的同学们又‘满血复活’了。

　　“老师你们真是太好了，太关心我们了！老师假期快乐啊！！”几个调皮的男生一面笑得见牙不见眼，一面‘狂拍老师的马屁’。

　　被拍马屁的陈老师走时步履从容，面容沉静，甚有大将之风。

　　……

　　回寝室后，大家都在整理东西，没人要留校。

　　连城一边‘打包’，一边问姜曼书：“这几天就去我家吧？”

　　姜曼书：“行！不过我得和我妈商量一下，再和我大伯说一声。”

　　听清两人对话的李瑶好奇道：“姜曼书要去连成家啊？”

　　连城回答得比姜曼书快：“嗯。”

　　李瑶是个不善言辞的，也没多问，只羡慕道：“你两感情真好，又都是从外地来的，比较自由。”

　　这回，连城和姜曼书都没接她的话。

　　……

　　四个原住民一一离去后，姜曼书分别给母亲和姜大伯去电。

　　姜妈妈略吃惊：“你和那个女生关系那么好啊？你以前都没去宋鸾家住过。”宋鸾是姜曼书在Ｋ市最好的朋友了。

　　听女儿解释完，她又道：“去同学家住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太麻烦人家，也不能占人家便宜……你大伯家有些不像话，但你不能不懂礼貌，记得给你大伯和大伯母说一声，也向他们问个好。”姜妈妈对姜大伯的黑料知之甚多，只是无意追究罢了。

　　姜曼书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个儿被姜大伯误伤的事简单向姜妈妈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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