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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午门抄斩
走过一段长廊，来到了含光殿，门口的太监宫女立即跪迎皇帝。
此时天已经亮了，宫殿的装饰也格外只见这里的门窗全部饰以镂金，栏杆也用沉香木做成。阁外的一面绘有武将的图案，走到里面，是孝子顺孙的故事。
皇帝往里面走去，我的双目应接不暇，精美的雕花和绘画随处可将。抬头只见梁拱之间也刻有奇禽异兽，它们或蹲或踞，或腾跃或飞翔，神情各异。椽首刻有金兽，颁悬着五色珠帘。走到宝座前，皇帝将双手一伸，祝松就上前替皇帝宽衣解带，我赶紧上前一步，仔细观摩。
祝松将皇帝的朝服一一脱下，小太监接过衣服，叠放在玉盘里，另一批太监托着白底花纹的衣服等候在旁。
“皇上，让奴才为您更衣！”祝松拿起一件白色的中衣道。
“你退下吧！朕喜欢无拘无束。”
“是，奴才遵命！”
皇帝仅仅穿着一条红色的短裤，赤膊、赤足往宝座里盘腿一坐。
陆总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皇帝的身边：“皇上辛苦了，吃一片龟兹的哈密瓜吧！”
“奴才告退！”祝松鞠躬道，一队人马纷纷出殿。 “小贵子，走啦！”祝松拉拉我的衣袖。是啊，我也可以下班了。我也赶紧向皇上象征性地鞠个躬，然后跟上队伍。
“小贵子？你留下！”我的心噗通一跳，不好皇帝在叫我。
“是，皇上有何吩咐？”我硬着头皮转身。
“前天朕听罗允刚说，你在玄武湖之战中是隐匿在湖里才得以生还的，可是当真？”
“是啊，当时一片混乱，奴才逃到了湖边，实在是无路可逃，只好狗急跳湖，才侥幸留下一条命来。”
“哈哈，狗急跳湖！如此说来，你颇识水性？”
不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能含糊地说：“奴才略知一二！”
“好！那，跟朕去浣花池比赛游水！”皇帝腾地站起来，异常兴奋。
我晕！比游水我是不怕，但是一下水，我这冒牌太监不是原形毕露了吗？“皇上，奴才才懂一点皮毛，游水也是狗爬式，哪敢和皇上您这条真龙比啊？何况，我只是潜伏在湖里，没有游水！”
“哦，如此说来，你的闷水功夫一定不弱，朕要和你比个高下，走！”皇帝过来拉我的手。
“启禀皇上，奴才躲在水里是靠芦苇杆呼吸的！”我噗通跪在地上。
“哦？芦苇杆怎么呼吸？”
“芦苇杆中空，奴才将几节芦苇杆连在一起，咬在嘴里就可以呼气了！”
“有意思，那走，你去做一个给朕试一试！”皇帝拉起我的衣袖，就往外走。
怎样有这样的皇帝啊！
快来人阻止啊！我心里默祷道。
“太后驾到!”真有人来救驾！
“皇上，大清早的，怎么就赤身裸体，拉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成何体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厉声喝道。
“儿臣叩见母后！“皇帝放开了我的衣袖，单膝跪地。大伙一起下跪道：“恭迎圣母皇太后！”
“起来吧！”太后拉起皇帝，道，“还不赶快给皇上穿衣！”
“是！”后面托着衣服的太监立即跑到前面，给皇帝穿上，束上一条金腰带。
“哀家今日来此，为的是皇后的事！到里面再说。”太后拉着皇帝的手回屋。皇帝此时显得格外恭顺。我不敢擅自逃离，也只好跟在后面。虽然这个太后算是我的救星，而且徐娘半老，还有姿色，但是她的眉目中却有一股煞气，令我平白地生了几分厌恶。
回到大殿，太后和皇帝坐上龙床，太监递上茶水。
太后道：“皇上，听说你要加封皇后的姐姐为昭仪，是吗？”
“是啊，祖猗温柔可人，儿臣正准备择良辰吉日册封。”
“皇上啊，你怎么这样糊涂！李祖猗是皇后的胞姐，怎么能收她入宫呢？”
“是皇后的胞姐，有何不妥？朕要效仿黄帝，娥皇、女英共事一夫，不亦是美谈！”
“皇上啊，李祖猗可是元昂的遗孀，你要封她为昭仪，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昨天，皇后哭哭啼啼到哀家这里来，说要把皇后的位子让给她姐姐啊！皇上，元昂才死了几天，尚未出七，你就公然把他的老婆留在宫里，还有封为昭仪，这实在是有悖伦理！哀家希望黄帝速速将李祖猗打发出宫。”
“这……儿臣已经亲口答应要祖猗为昭仪！”
“皇上，你定是被李祖猗的妖媚所惑才说出妄言，虽说皇上是金口玉言，但是对于不仁不义不忠之人，是没有必要言出必行的。哀家替你传旨让李祖猗出宫！”
“母后，朕昨日新得一个美人，体态优美，尤善琵琶，朕想加封美人为贵嫔，可好？”
“这个美人可是哪家的媳妇？”
“非也，只是个平民百姓，进宫时还是个处子！”
“那好，就册封为贵嫔吧！”
“多谢母后！”
“来人！”太后一喝。
“奴才在！”陆总管上前一步。
“传旨下去，将李祖猗逐出宫去，永世不得再踏入皇宫一步！”太后道。
“是，奴才立刻去办！”
“传朕旨意，加封苏红云为修仪贵嫔，赐住锦华宫。”
“是，奴才遵命！”
我在旁边虽是云里雾里，但是最后却明白了，红云被提拔修仪贵嫔，虽然不知道这是皇帝小老婆的哪个级别，还有一座宫殿可住，应该属于比较高的档次了。
太后和皇帝又聊了些太子啊、皇子啊的事情，然后，太后就走了。
太后一走，皇帝立马就把衣服脱了下来，愤愤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得乎天然，为什么要用衣物去束缚它！朕以为，天下人人当袒露胸怀，无牵无挂！你们说，对吗？”
“皇上有理！“周围的太监宫女都点头。
“那就都把衣服脱下来！”皇帝突然发令。
大家面面相觑！“是，遵旨！”有几个太监已经开始脱衣服。想来他们也是习惯的，昨天游行的时候不都是赤膊的吗？但是宫女们就迟疑了。
“小贵子，走，去浣花池！”皇帝只顾自己往外走。“是！”我答应了一声，但是却汗流浃背，只想有个地洞钻下去。
“启禀皇上，两道圣旨已经发完！”陆总管回来禀报。
“好！”
“左丞相已经把陈昙朗、萧庄带来了，已在午门候旨！”
“哦，陈昙朗已经带来了！”
“是！”
“钱忠！”
“奴才在！”
“朕已经几天没有练习□□术了？”
太监钱忠将手里的一本黄丝绢打开，道：“回皇上，已经有七天没有练习了！”
“好，将我的弓弩拿来！”
“是！”另一个太监应声。
“陆公公，放了萧庄，将陈昙朗带到午门法场！”
“是！”
皇帝向外走去。还好，有几个太监也没有脱下衣服，我就混迹其中。
重新通过长廊，经过昭阳殿，穿过朱华门往前，是更加雄伟的大殿，我远远看见匾额上是“太极殿”三字。大殿周围有百来根粗大的石柱子。阳光照耀下，黄瓦红墙，显得极其壮观。
前面没有了长廊，但是却有两条笔直的石板路。路两旁种植的槐柳树高大如华盖，路中间是一条水渠，人走在路上感觉特别凉爽。这和故宫里几乎不生寸草的情况大相径庭。我回头看见，文武百官从左边一条御道上跟着在走出来。
过了端门，看见两座角楼，皇帝往东走去，来到了午门。
只见此处像一个瓮城，将士把守在城门和角楼上。
城中的西北面种植着树木花草，城墙下有十几个小窗户。东南面像一个校场，摆放着十八般武艺，还有各种刑具：大镬、长锯、锉等。东面城墙上还有多个靶子。
一列卫兵这把一个男人按着城墙上的靶子绑成一个大字。
斛律金叩见了皇帝，皇帝拿过手下递过来的弓箭，吩咐手下将大锅下的火点燃。
文武百官在后面按序排好后，皇帝开口道：“老小子陈霸先杀了我大齐的将军，朕今天手刃老小子的后代，为将军们报仇！”
众官大声喝彩！
皇帝来劲了：“今天朕还要煮个八宝汤，请大家品尝！”
“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只见皇帝拿起弓箭，走上前去，将士们敲起鼓，呐喊起来。
而墙上的男人大骂起来：“高洋，你荒淫无道，虐比桀纣，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把他的舌头割下来！”皇帝道。
一个刽子手应声：“是！”
拿着一把小刀过去，就把男人的舌头割了下来。
“启禀皇上，罪臣的舌头已经割下。”
“好，洗刷干净，放进锅里！”
“是！”
皇帝道：“第二宝：左眼珠！”
城墙上的男人扭动着身体，而残暴皇帝一箭却射了出去，正中左眼！立即掌声四起。
“第三宝：鸟蛋！”一箭又射中了男人的下身！
接着是耳朵、鼻子和右眼珠。
五箭射中后，皇帝没了射箭的兴趣，提着大刀，走上前去，活生生剖开了陈昙朗的肚子，割下肝脏，脾脏和肺，最后才把心脏剜下来，嘱咐人洗刷干净，放到锅里去煮。
我看得双腿发软，不住地想吐，借口上茅厕，向陆总管请假。陆总管告诉我，城墙下的御下囚所里有茅厕。我到了城墙门洞里，原来那十几个小窗户里关押的都是囚犯，管事的人告诉我在囚所的最北面就要茅厕。我穿过牢房，只见每间牢房里关押的犯人都有五六个，此时，都透过小窗户看着外面参绝人寰的屠杀。我到了茅厕，终于“哇”地呕吐了出来。
我来的是什么皇宫啊！简直是人间地狱！我弯着腰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我顾不得卫生不卫生，将旁边水桶里冲厕所的水，捧起一口漱了一下嘴。
出了茅厕，我透过窗子，锅里的水冒着热气，真的要吃人啊？！而文武百官却还在喝彩，难道除了暴虐皇帝以外，这里的人也没一个有人性吗？
我绝对不能再留在此处，一定得想法子尽快脱身！但是现在却不能不出去。
我低头理理衣物，却发现我的玉蝉露在了衣服外面，我顺手将玉蝉塞回衣服内，谁知玉蝉的红线突然断了，玉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竟然滚进了旁边一间牢房的木栅栏里。
这间牢房非常小，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捡起了他脚边的玉蝉。
“这位……仁兄，不好意思，我的线断了，麻烦你把玉蝉还给我。”
络腮胡子拿起玉蝉左看右看，突然腾地站起来：“这玉蝉是你的？”
“是啊！麻烦你递给我！谢谢！”
“这玉蝉你是从何得来？”
“这是我家祖传之物，不过，不值几个钱，请你还给我？”
“你家的祖传之物？”络腮胡子向牢门边走来。
“是啊，从我出生之日就挂在我脖子上了！”
“不可能！不可能！”男人摇头道，“这是我父亲随身所带的玉蝉，怎么可能是你家的祖传之物？”
“啊？你父亲？”我大吃一惊。
“是的，我父亲出生后，我祖母特意给我父亲去打制的这个玉蝉，上面有我父亲的名字！”
“你父亲叫如愿！”
“正是！是信阳寺的住持大师给父亲提的名，并且给玉蝉开的光，嘱咐过我父亲要对玉蝉不离不弃。我小的时候，父亲在抱我的时候，我才能拿着这个玩。所以这绝不是你家的祖传之物！”络腮胡子突然激动起来，冲到牢门前道，“难道我，我父亲已经遭遇不测，你把他的玉蝉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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