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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
二人碰杯品尝了迹部管家精心准备的红酒,平原明心里却想着今早在意识世界中被定昀以未成年为理由拒绝喝酒请求的事情。
这时,悠扬的音乐响起,平原明和迹部都停下了动作。
“探戈?”平原明看向迹部,“又是意外?”
“不敢?”迹部恣意而笑。
“说谁?”平原明不甘示弱。
迹部从桌上的花瓶中折下一支新鲜的玫瑰,插进平原明的发髻,弯腰做了一个邀舞的动作,“美丽的小姐,在下恳求你与我共舞。”
平原明笑得眯起了眼睛,将手放进了迹部的手掌当中,“我的荣幸。”
音乐似水,有水的静谧包容,也有水的激荡狂暴,二人的动作也随着音乐的起伏时而暧昧缠绵,时而针锋相对,迹部管家和迹部家的一应侍从躲在不远处欣赏二人的舞姿,兴奋地窃窃私语。
实际上,舞蹈中的二人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
迹部的舞蹈和他强势的个人作风一样,充满了掌控欲,而平原明的动作却更为自由散漫、漫不经心,两人的共舞更像是一场争夺主导权的战争,以致于一曲终了,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失衡。
相视一眼,刺啦啦全是电火花的声音。
——“想赢本大爷你还早着呢!”
——“在姐姐手下过招还得要有真本事才行臭小子!”
这一场相聚称得上是宾主尽欢,告辞的时候,已经是皓月当空。
平原明婉拒了迹部家送离的客套,坐上了等在门口的自家的车。
上车之前,平原明忽然对拉开车门的迹部说:“其实有一个人知道的哦。”
“什么?”迹部一怔,过了几秒才明白平原明指的是之前在花园中说的“没有人知道”的事情。
平原明坐好,冲迹部摆摆手,车子驶离了迹部家大门。
——有一个人知道,她不喜欢衣香鬓影,不喜欢灯红酒绿,不喜欢揣测人心,更喜欢脱了鞋荡秋千,或者拿着刀快意恩仇。
那个人,有最冷静的眼神,最炙热的心。
车子渐渐接近平原明的家,远远地,一个颀长的身影独立再昏黄的路灯下,仿佛一座无言的丰碑,挺拔、坚毅。
平原明睁大眼睛。
“手冢?!”
少年……不,他成年了,是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了,面容不改清俊,长途跋涉的路程让他的眼下微微青黑,有掩不住的倦意,但是锋利的眉目和坚毅的鼻梁仍给人以稳如泰山的沉着感。
手冢提着行李,等候在平原明家门口的路边灯下,静静望过来的视线,一如既往地力度。
平原明惊讶极了,本应该在德国参加训练的大忙人下一秒出现在自己门口,这世界要不要太玄幻?
“你怎么站在这里?等多久了?为什么不先回家?”
对于自己关心的人,平原明有忍不住碎碎念的习惯,手冢知道,镜片后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一点,“已经很晚了,不想打扰家里人,就过来这里,刚到没多久就看到你的车。”
“那么,今天在我这里凑合一晚吧。吃饭了吗?”
“打扰了。我不饿。”
不饿就是没吃过,平原明领会,“那就陪我吃一点吧,晚上在别人家要注意仪态什么的吃的跟猫一样少,这会儿饿死我了……”
风雪夜归人。
手冢是运动员,是网球界炙手可热的新星,平时饮食作息都有严格的规划,对待食物的选择近乎严苛。连手冢偏爱的鳗鱼茶都被残忍地排除在食谱之外。
平原明知道手冢的小偏好,也知道运动员令人发指的饮食要求,故而一顿小小的夜宵备上的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小食物,鳗鱼茶……也是有的,只不过是小小一份。
手冢眼底染上笑意,对平原明说了句:“多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平原明摆手,只顾埋头狼吞虎咽。
“这次你就带来了森川一个人?”手冢忽然说道,语气中微微的不赞同。
“不用担心,遥很能干的。”
“不要大意。”
“是是,国光大人。”国光大人是手冢的迷妹对手冢的爱称,平原明和汉娜没事就拿这个称呼调侃这个面部表情缺失的男人。
“啊,对了,怎么突然回日本来?”
“故乡在望。”
“哦?你去了哪里?中国?”
“是。”
平原明和手冢的对话就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是手信。”手冢从行李袋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平原明。
盒子的纹饰繁复而古典,并不是多么精致的勾勒和多么名贵的材料,但是造型也好、色彩也好,都透露着隔海相望的那个古老国家的韵味。
平原明郑重地打开盒子,“团扇?”
团扇又称宫扇,是中国传统工艺品,扇面多为刺绣,扇柄有用湘妃竹的,也有用象牙的,精美绝伦、意境脱俗。
手冢送给她的这一面,只是普通的景区手工艺品。扇面用简单的蚕丝面,绣上几朵桃花,几枝修竹,扇柄上的图案有些粗糙,像是学徒的修习之作,扇坠也并不是名贵的玉,整个团扇看上去不够精致,却有几分野趣,不掩灵气。
平原明手指轻轻抚摸扇面的桃花,闭上眼仿佛能看见眉目婉约的江南女子临窗绣花,还有苏州烟雨的味道。
“去中国参加一个交流赛,中国的队员带着我参观了苏州的园林。我路过绣品店,看见了这个。希望你喜欢。”
其他人会以为,平原明这样的人会喜欢梅花,或者更名贵一点的兰,但手冢莫名地觉得,她会喜欢光华灼灼的桃花,浮艳而有种简单直白的欢喜。
平原明果然爱不释手。
“谢谢你手冢,我很喜欢。”珍重地放进盒子,平原明决定睡觉之前将它摆在自己的写字台上。睁眼就能看到,读书的时候也能触手可及。
“那么,这次你是有一个长假?”
“对。会在日本休息一段时间。”手冢没有说的是,收到乾发来的平原明舞蹈的视频之后,原本可以搭乘第二天上午飞机的手冢,比赛一结束就赶回日本。
这样冲动不计后果,偏偏不知道怎么言说。
很久以后手冢才知道,电影中有这样一句“梦里梦见的人,醒来之后就应该去见他。”
她是他不经意想起的影子,想起她,便去找她。
当晚,一墙之隔的两人,都有一个温柔美妙的梦。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红色的火光呼啸而过,在强弩之末的虚的面具上炸开一道裂缝。伴随着一声嘶吼,虚化作灵子,消失在半空中。
死神状态的平原明收起斩魄刀,长舒一口气。
——最近业务有些繁忙啊,也不知道静灵庭能不能给自己涨工资。
虽然好友的归来让她很高兴,但是最近几天的虚也是日渐增多啊,而且一只比一只难对付,还好巧不巧地正好出现在她活动地盘的周围。
——说是巧合她都不相信!
不过托这些家伙的福,平原明感觉自己的鬼道运用得越来越熟练了,不枉费铁斋先生借给她手札,定昀的训练指导也是卓有成效。
照这个速度下去,冬季大战到来的时候,自己不会是被秒杀的小炮灰了——呃,碰上蓝染这种变态就另当别论。
别怪她没有志气,不当面对战蓝染是不会明白那种天与地的差距的——甚至连差距都感觉不到,只剩下绝望。
好吧,一护不算,这个人就算死九十九次,一百次也会满血复活卷土重来。据说几天前已经成功解决巴温特事件回到空座町了……
哦对了,冰帝还有一只巴温特不知道最近在干什么,一点动静没有,好在这附近地区没有出现什么活人变沙子的新闻,不然把冰帝翻个底朝天她也要把那家伙找出来!
除了没事砍砍虚,日子简直风平浪静。
“轰!——”
——人不能得意,说真的。
平原明放下伸懒腰伸到一半的手臂,拖着斩魄刀又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迎面而来的是尖叫四散的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恐怖袭击,不明物体的爆炸,看到的是弥漫的烟尘和巨大深坑。而平原明看到的却是,深坑底部两脚站立着的、气息危险的虚。
不难发现,最近的虚变化很明显,首先是力量上的悬殊,一般而言,流窜到东京这座现代化工业城市这种灵气稀薄地区来的,不会是力量强大的虚,相比于空座町而言,东京的工作做起来容易的多,然而,最近平原明碰到的虚的数量和质量,已经超出了东京历史上的最高!
而且,这些虚的形态越来越类人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只虚的面具并不完整——
“烟云万象,细雨平生——定昀!”当机立断始解了斩魄刀,虚已经化作一道残影,直直地攻向平原明。
平原明不敌虚的力气,堪堪向后滑行了数米,虚腥臭的牙齿就在平原明的脖颈旁,他们的眼睛对视,虚空洞眼眶中的贪婪、暴虐近在咫尺!
——好强!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平原明和虚同时各向后退,苍火坠在中间炸开。
拉开距离就好了,平原明喘了口气,“白昭!”三道风刃分别从三个方向袭向虚,无一得中!
“好快!”眨眼之间,虚又向平原明逼近。
“白昭——”虚的周围形成一道火圈,将之包围,虚的动作稍有停滞,“就是现在,——”平原明的斩魄刀对着虚的面具做了一个斩击,在面具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痕迹。
“还不够!”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此时虚已经挣脱了火圈,尖利的牙齿中间一团红色的光团聚集着,不用细看,平原明光从其中散发的恐怖威压就知道它这是发大招了!
——妈的。
不是说虚闪是基力安以上级别的虚才能发出的吗,把这种级别的虚放到现世来简直太犯规了啊啊啊啊!!!!平原明一边在心中大骂一边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要不要这么倒霉自己出场还不到四集呢吧……
“没事了。”
——谁的声音?
平原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环抱着,他带着一张古怪的面具、近看似乎是骨质的,灵压的气息和虚有点相似,眼球被黑色覆盖,只留下褐色的瞳仁。男人一只手环住平原明,一只手握着一把长刀,抵挡住红色的虚闪。
而对面类人型的虚,在男人简单的一击之下,烟消云散。
——我靠这么强!
见平原明没有受伤,面具男缓缓收回了手,准备转身离去。
“你是谁?”平原明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男人的身体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平原明,眼睛的黑色淡去,显出了浓得化不开的思绪。他摇摇头,拨开了平原明的手,几个跳跃之间转瞬不见踪影。
“我会去找你的!”平原明冲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大喊,也不管他听没听到。
一边感受着刚刚悄悄留在男人身上的定昀的一抹刀意,“哼,一句话不留就想走,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啊咧?消失了?”
真是个狡猾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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