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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未亲政,帝后情深难别离(十)
刘询是个英主也是个霸主,仅仅两年的时间,朝中以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魏忠邴吉周文晟等皇帝亲信皆身居要职,而霍山霍云的势力又因废除尚书制度被架空。
“陛下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周馥玉刚进殿门就听了宫人禀报陛下来了。
自周馥玉生产后,宫中也再没有了皇后失宠这样的谣言,霍襄虽然依旧是张扬挥霍,与她却不似从前那般敌意。
“去哪了?”他斜倚在榻上看着竹简,不经意的问着,像一对寻常的夫妻一般。朝中的政务日渐好转,刘询尽管仍然日理万机,脸上却多了些笑容。
“臣妾带着奭儿去看容太主了,太主的身体不如从前了。”周馥玉走到他身边坐下道。
刘询听完长吁一声,她对于刘询来说是仅有的亲人。
“朕也该多去看看她,只是姑姑太过拘谨,朕去了,反而让她休息不好”
周馥玉见他锁着眉,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道“臣妾会替陛下尽了孝心的,太主很喜欢奭儿,臣妾多带着孩子去看她,也好让她在这宫里的日子不那么寂寞”
刘询笑了笑环视了四处问道“奭儿呢?”
“奶娘抱去睡了”她笑着答道。
刘询放下手中的竹简轻叹道“睡吧,他日做了太子继承了大统就再也没有这样好的睡眠了”
周馥玉的笑容僵住,一众垂首的宫人也都有些哗然。
“陛下说什么呢,奭儿才多大”她不经意的答着他的话
“早晚都一样,都是要做太子的”他也不避讳一旁的宫人
“陛下日后会有更多的皇子,或许会比奭儿更聪明更仁孝,又何必早早下了定论”她打趣的暗指他物
“谁生的孩子会比我们的更好呢”他定神看着她“就算真的有,朕也只喜欢你生的孩子”
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深情,嘴脸挂着一丝笑,温暖中带着调侃,就算是相伴了十余年,日渐显露的男子气息还是让她羞红了双颊
“陛下也不怕宫人们看了笑话”
一众垂首而立的宫人也都是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听了帝后这般的言语恩爱各个都飞红了双颐。
正说笑着,阮清瑶急忙的走了进来,跪拜后似有事禀报又看了看周馥玉面露尴尬的低了头。
阮清瑶在御前服侍近两年,除了做事细心谨慎,更是刘询的心腹,见她此状刘询挥手让她起身问道“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清瑶低了头回避着周馥玉同样狐疑的目光,“回陛下,昭阳宫的碧莹来报霍婕妤闻喜了”
刘询听罢,面露喜色的身子向前一倾,又转而看到周馥玉整理竹简的手停了下来,征征的看着她,她再不敢对视他的眸子,她怕他眼里的歉意更怕那歉意后的喜悦,只得低着头躲闪着他的目光缓缓的走下跪地扣首“恭喜陛下”一旁的宫人也皆随着皇后扣首恭喜。
他急忙的起身伸手去扶她,却被她小心的躲闪过,他的手悬在半空略显尴尬,只得缓缓的收回。
“陛下去看看妹妹吧”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希望在自己还可以平稳的说话的时候让他离开。
“郑...”他看着她,却不知如何解释,或许根本用不着解释,连他自己都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借口。“郑改日再来看你”
直到他转身离开,她才敢抬头看他离去的步子那样的急切,噙在眼里的泪水还是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自以为自己是一国之后,就可以张其他古往今来的皇后一样贤明雅度,如今才明白,自己是做不到的,是会嫉妒会怨恨的,他也与别人有了孩子,也是那般急切欣喜的去看她,刘询,你大概也是喜欢她的吧,只是你我都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娘娘别看了,陛下走远了”卉儿红着眼睛看着久立的皇后劝道,
周馥玉也回了神,看了看卉儿委屈的瘪着嘴,笑了笑道“去准备份厚礼吧,明日随本宫去看看她”
卉儿赌气道“娘娘有孕时她都不曾来看,咱们凭什么去看她”
她何尝不是千百个不愿,只是从旁人嘴里听了她有孕的消息心里就已经千般滋味,若是亲眼见了她得意之色又该如何?
周馥玉转了身兀自向内殿走去“她不来是她小气,本宫不去就是本宫失礼了”
霍襄躺在床榻上又吩咐了抚摸着自己的还平坦的小腹,嘴里噙着笑又催促了碧莹道“去请陛下了么?怎么还没来”
“请了,奴婢亲自去的,禀了阮姑娘去通传了”碧莹恭身道
“阮清瑶这丫头,一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定是她没有告诉陛下”霍襄脸色阴了下来,恶狠狠的夺了碧莹手里的面扇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再去请陛下”
碧莹颌首称诺,还没来得及挪步就听了宫外的内事监通传,急忙的跪地迎驾,刘询大步走进内殿,挥了众人平身,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盖不住,却故作镇定的坐到床榻边,也不看她冷冷的问着一旁恭身而立的碧莹“几个月了,御医怎么说?”
碧莹一脸的欣喜笑盈盈的答道“回禀陛下,已经两个月了,御医说看脉象八成是个皇子呢”
霍襄听罢娇嗔责备道“就你多嘴”又坐起了身子伸手挽住刘询的手臂笑道“陛下也得赶快给咱们孩子想个名字,一定要比淮阳王的好听”
刘询也不转身看她,这次倒是没有甩开她的手,冷冷道“孩子还不知男女,如何取名”
霍襄不依不饶撒起了娇来将头靠在他的背上道“那陛下就取两个名字嘛,好不好”
刘询暗自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任凭她这样的胡闹。
阮清瑶见状也示意了一众宫人一并告退,。
刘询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再说吧”
霍襄知道他一贯是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便故意的粘着他撒娇道“臣妾自怀了身孕就没有胃口什么也吃不下,唯独想吃些樱桃”
刘询知道又是她无理取闹“这个季节哪来的樱桃”
“皇后有孕二月天都能吃到新鲜的蜜桃,臣妾怎么就吃不到樱桃呢,莫不是陛下偏心,臣妾怀的孩子就不是陛下的骨肉了”说着松开了手,兀自转了身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佯装着抽泣。
刘询忙回了头“郑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透过缝隙见了刘询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的担忧,扑哧的笑了扬起头道“襄儿知道陛下担心我,咱们陛下最会假正经了”
刘询看她如此戏弄自己,方要起身霍襄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陛下别走,襄儿不唬陛下了还不成么”
刘询依旧是板着脸,任凭霍襄怎么撒娇打趣也不理会,却再几日后送来了苏州运来的新鲜樱桃。
阖宫的宫人都围了上来,这严冬里竟然有这样通红新鲜的大樱桃,更有稀世的滋补品日日送往昭阳宫。
碧莹在一旁欢喜的样样查看着“娘娘看啊,这大冬天的竟有这么新鲜的樱桃”
这些赏赐都是阮清瑶亲自送来的,看着众人惊奇解释道“姑娘哪里知道,这是陛下连夜派人从苏州快马加鞭运来的,怕冻着了不新鲜特意在马车上安了暖炉,真是费劲心思呢”
霍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瞥了一眼排列整齐的赏赐道“旁的也就不提,只是这樱桃,本宫不过是随嘴一说,陛下也真是的”
阮清瑶听了也附和道“那是陛下心里有娘娘呢”
霍襄一贯看不惯阮清瑶便白了一眼道“还用你说”说着一手掐着腰一手抚摸着小腹做着孕妇状由宫人搀扶转身走向内殿。
碧莹面露尴尬小心的向阮清瑶做礼道“姐姐莫怪”
阮清瑶是御前的二品尚宫,阖宫宫人无不对她毕恭毕敬,只是这霍婕妤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阮清瑶在她眼里不过是奴才又怎么会给她面子。清瑶戏谑一笑“奴婢岂敢”语罢便告退了。
霍襄一口一口的吃着玉盘里的樱桃,嘴上的笑怎么也合不陇,唤来了碧莹道“去装上些给皇后送去”
碧莹一脸的狐疑“这樱桃是陛下特意给娘娘运的,为何要给皇后啊?”
霍襄笑的轻蔑白了一眼碧莹“本宫若是想吃,陛下随时都会给本宫运来,何必小气”
她纵是再骄横霸道终归也不过就是个爱的炙热而执着的女子,像是个急于显示自己得了糖果的孩子般让人恨不起来,这个孩子来的突然带给了她全部的希望,她笃定他是喜欢她的,只是皇后的存在让他不愿意承认,她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期待着他们情愫的延续,这个未到来的小生命成了她生命里的全部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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