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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捉虫)
连绵的雨在深夜里悄无声息地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夜空如洗,树叶上的雨珠里盛满了细碎的月光。
她来慰灵碑做什么呢?
也许是来看看下午新刻上的名字整不整齐?
月影沿着小路爬上低矮的山坡,潮湿的草丛沾湿了她的裤腿。
意料之外的慰灵碑前已经有了人。他坐在草地上一手掩着脸低声说着什么,好似对面不是冰冷的慰灵碑而是某个他无比熟悉之人。借着月色她看清了他左袖上红白的族徽,脚步顿了顿,驻足在原地不知是该留下还是离开。
“不过来吗?”
对方像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往边上挪了挪腾了个地方。
这下月影没有了离开的选择,只能沉默着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那人回过头朝她笑了笑,“我一个人在这里唠叨了这么久,净也该嫌烦了。”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也流转着暗红的光,四边形的图样在瞳仁中缓缓转动着,让月影恍惚想到了滂沱大雨中的另一双写轮眼,也是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止水君....你的眼睛......”
“这个啊..好像一时半会关不上了呢。\"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好像不太在乎的说。
宇智波家的写轮眼会通过强烈的情绪刺激开眼并不断进化,万花筒更是在精神崩溃的临界点才会开启。
月影逃似的转过脸去,不敢再和止水对视。
家庭的破碎,未来的泯灭,感情的夭折...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自己能再强一点净就不会死了。
是她的错。如果她能解决掉欧托伊的话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她的名字也不会被刻在石碑上,死后就连眼睛都要被人争夺。
“对不起。”
“谢谢。”
两个人同时出声。
月影有些错愕,不知道他何出此言。而对方却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就像她说的一样,敏感又爱钻牛角尖,”他仰头看着慰灵碑上的某个名字,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净的死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应该以此苛责自己,那是对她的决心的侮辱。她的脾气有多糟糕我是知道的,而你和耳愿意真心接纳她,数次拯救她于危险之中,我很感谢。还有...….谢谢你们将她的眼睛带回家,也谢谢你们保护了她。”
虽然他今天被临时调离了火影楼,但其中发生了什么他还是能从高层们的脸色与其他暗部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一二,毕竟下忍小队冲撞高层这种大消息可不常见。
一个三勾玉的天才宇智波姬就已经被他们所警惕了,进一步进化的万花筒更是个巨大的威胁,是绝不能被容忍的存在。
但如果能将这力量控制在自己手中就另当别论了。
正因这半猜想半想象的荒唐推测,他才抓到了那种“啊,她真的已经死去了”的实感,甚至荒唐的打开了在得知她死讯时都不曾开启的万花筒。眼睛像烧着了一样疼,红色、红色..且之所及皆是一片血红。这就是净那时看到的景色吧。
从月影的沉默中,止水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忽然感觉到十分悲凉。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这件事……只是团藏与顾问们想法,还是有三代的默许呢?
止水终究是没有问她,因为他心中早就有了决断。
“自己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他正这样自嘲地想着,忽然听月影说道。
“对了止水君,净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他假装没有听见她声音中不自然地颤动。
“她说她不喜欢你了。”
这次换止水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哈…这可真是伤脑筋啊。”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清脆的虫鸣此起彼伏,湿润的夜风吹动草叶,惊扰得栖息在叶梢的萤火虫飞了起来,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慰灵碑上排列整齐的名字。
“呐,月影,你要逃吗?”
止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她还穿着制服未换,本该系着护额的脖子却空荡荡的,大概是不愿再带上它了吧。
“我……”
月影怔了怔,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不知道。志生老师教导我们没有理所当然的牺牲,哪怕忍者的性命也该敬畏,但今天我才知道我们在某些人眼中只是以利用价值为单位的、可以随意解剖拆卸的消耗品。它和我认知的木叶完全不同。我们立志守护的,一代代木叶忍者为之付出性命的究竟是什么?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畸形怪物,还是根本不曾存在过的幻象泡沫?”
这“火之意志”与他们的初心背道而驰。
“不是这样的,”止水摇了摇头,“我们不是消耗品,我们所守护的热爱的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怪物或者幻影。你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要肯定心中的答案吧?”
肯定心中的答案?
净最后保护了他们,她是以自己的意志而战的,哪怕最后被一些人当作是消耗品,这点也不会改变。
而月光月影想要保护她的遗志,保护她的梦想和所爱,能实现这点就算被利用也无妨。
“在为自己珍视之人而战时,忍者的力量会显现出来。“她听止水说道。
我们是因想要保护才选择战斗,是以自己的意志战斗的,无关乎任何人的命令唆使,我们不是工具。
家人、朋友、爱人、陌生人、承诺、信念、甚至是美丽的花朵……我们想要守护的是真实存在的,不会因为黑暗中的影子而幻灭。
“所以,别没出息地逃走啊,胆小鬼。”
恍惚间她听到一个女孩子在她耳边道。
那声音很轻很空灵,待到她回过神来想要去追寻时已经随风消散了。
净,我必须要面对吗......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聚集在一起飞舞着,绿色的荧光愈发明亮甚至有些晃眼,仿佛照耀在漆黑的夜晚中的太阳。
慰灵碑与止水的轮廓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然后在笼罩世界的光芒中彻底化作纯白。
雨,停了……
太阳周围围绕着一个内红外紫的彩色光圈,光芒刺目,好像给人眼前蒙上一层白纱。
又过了几秒钟,月影朦胧的视线才清晰起来,褐发青年的面孔映入眼帘。
“玄…间”她蓦地红了眼眶。
“醒了吗”
玄间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表情这才有所缓和,微微勾起嘴角,语气略带抱怨,却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我们要担心死了,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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