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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愉快的郊游
欧曼也想像个女侠士，快意抿恩仇，挥剑斩情丝，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可偏偏事不遂愿。先是秘书小璐送来一个装钱的信封，附加一个引人遐想的笑，害她精神恍惚了一下午。然后，又接到夏颜的电话，约她周末去郊游，很想拒绝，却耐不住对方的热情相邀。挂上电话，她觉得自己有点像悲情剧的女主角了，幸亏还有任小枫作陪。
晚上，把这件事告诉任小枫，立马招来他无情的鄙视，可重点是他答应了，所以他在她心中的形象还是又可爱了几分。
转眼到了周末。深秋时节，天空高远清淡，眼光温煦宜人，倒是很适合出游。路上，欧曼未雨绸缪，“任小枫，今天我就赖定你了，不准离开我三步远。”任小枫拍拍她的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不会不管你的，看在你煮饭给我吃的份上。”
到了约会的地点，才发现这是一次有组织的颇具规模的团队行动。除了陆槿，夏颜，魏明，还有其他几个人，大多都是公司高层。欧曼对这些向来神经大条，看这阵势，只觉心中一轻，一块大石落了地。
夏颜迎了上来，“欧曼，小枫，你们能来我太高兴了。”
欧曼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也很高兴，好久没到郊外走走了，很期待呢。”两人手牵着手，就像最熟络的好朋友。
男男女女十来人，乘着旅行车，向郊外出发了。大家年纪相仿，说说笑笑，气氛很融洽。窗外温煦的阳光，轻易卸去了心灵的疲惫，大家的心随着车轮欢快地前行。越是远离城市，越是嗅得空气清新香甜，夹着淡淡的青草味，让人不由期待起终点是怎样的钟灵琉秀。
汽车终于停下，大家都迫不及待地下车，想要汲取一份大自然的气息，清澈的溪流，对岸枝藤缠绕的树丛，身周随处可见奇异的石，柔细的沙，金黄灿烂的树叶，一幅深秋温存而绚烂的画在眼前铺展开来。
欧曼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也不由感叹大自然造化的神奇。无需磅礴气势，单是这动静之间积聚的和谐和美感已让人兴叹不已。不由自主地，目光又循向那个她所熟悉的身影，灰蓝色的毛衣和浅色系休闲裤，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儒雅和柔和，他此刻的深情显得那么轻松悠然。欧曼突然觉得这深秋的阳光直直地照进她心底，踏实而满足，这样还是好，能够时不时地看见他，看见他在生活中不同的样子。
“我们到别处走走。”任小枫不由分说，拉着欧曼往上游走去，直到喧哗的人声变成一道布景，他才停下脚步，深深地呼吸，然后感慨，“我爱大自然。”
欧曼笑道：“我们像不像在古代啊？也许我们是两个剑客，也许我们是两个赶考的书生，行色匆匆间遇见这处美丽的山水。”
任小枫沉吟道：“如果是这样，我们通常会下水洗个澡。”
“受不了你，你有洗澡癖吗？”欧曼一脸鄙视，“你尽管下去洗个够好了，我想大家不介意多个节目欣赏。”
任小枫真的向溪边走去，这一处的溪流深不及膝，他俯身看了一会，突然兴奋起来：“这溪里有水晶石！”
欧曼连忙凑过去看，溪流清澈，隐隐可见水底的石粒，色彩各异。水晶石？没听过，不过听起来就很美的样子。
任小枫看了看她，笑道：“想要？等着。”说罢，他弯腰开始脱鞋袜。
欧曼低呼一声，“你要干嘛？水多凉啊，小心老了得关节炎。”
“欧大妈，你也想得太远了吧。”任小枫已经把牛仔裤挽到膝盖上，转身便往水中走去。
“小心别割到脚！”欧曼在背后喊。
“知道知道。”任小枫把袖口挽高，开始在溪流中摸索，认真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地质工作者。不一会儿，他转身往回走，手中像握着什么宝贝似的挥舞着，像足了一个淘气的孩子，再加上他那比阳光更恣意灿烂的笑，简直要让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嫉妒他的青春活力。
“小枫，快上来！”欧曼站在岸边雀跃地拍手。
任小枫把一块通体成紫色的小石块塞进欧曼的手中，“我最喜欢紫色，所以捡了这一块，反正捡多了也是被你送给别人。”
欧曼的目光被晶亮美丽的石块吸引，良久才抬头，“我像那么没原则的人吗？你送我的，我自然好好收着。”
俩人相视一笑，心情都是一般的喜悦。
欧曼看着任小枫俊美耀眼的脸，忍不住问道：“小枫，你真的是人类吗？”
任小枫嘿嘿一笑，“你又想说什么？”
欧曼想了想，“我觉得你更像是落入人间的精灵。”
任小枫愣了愣，笑了，“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当然。”欧曼清了清嗓子，唱起来，“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伶俐，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他们善良勇敢彼此都关心。哦，可爱的蓝精灵，哦，可爱的蓝精灵。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多欢心。”一曲唱毕，她不由笑出声来，小时候唱的歌居然还记得。
任小枫轻轻拥过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喃喃地念道：“小曼，小曼……”
欧曼觉得脖子一阵痒，不客气地伸手扯他束在脑后的长发，笑道：“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喂！”任小枫吃痛，直起身子大声抗议，脸上却没有一丝不满。
欧曼突然感到一道视线，转头看去，只见陆槿正倚在一块大石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亲切自然，仿佛载着眷念般地停留在她的脸上。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几秒。然后，他笑了，笑得云淡风轻，笑得平和从容，笑得恍若无牵无挂，无欲无求。他像是深山中不恋凡尘的仙子。
直到他转身离开，慢慢走远，欧曼还愣着回不过神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最初的一刹那，她心里涌起的竟是这样深深的落寞，一定又是她一厢情愿的爱慕在作祟。她不应该这样的，她不是回到原点，也不是一无所获。只是，一段旅途到了终点，她唯有重新启程，一直向前走。从今以后，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记不记得她，他们可以重新做朋友，也许不会时常见面，但偶尔见到了，他们的交换的不是陌生的眼神，而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唉。”耳边响起任小枫低低的叹息，“我是精灵，但是他是天使，当天使对着你微笑，你就忘记精灵正在你身后挨冷受冻。”
欧曼回头，她看见任小枫的眼睛在笑，仿佛刚才那句哀怨的话是另一个人说的，“我以为你早就修炼成精了，也会怕冷吗？”
手心里，紫色的水晶石在阳光中折射出柔和的光，很美。
返回的时候，发现大家都自得其乐，男士们甚至撑起鱼竿在溪边一字排开。陆槿和魏明并肩坐着，吸着烟，偶尔聊几句，一派闲适的样子。那画面太过具有乡野恬趣，欧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深秋的下午似乎有一种魔力，使得大家都如此惬意而愉快。
欧曼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当电灯泡的心理准备了，种种令她难堪和心酸的场景都在脑海中一一预演过，可是很显然，并没有哪一种真正发生。一切都自然随意得就像这山间的风，你不用知道它会吹到哪个方向，你只要静下心，就能感受到清风拂面的柔和与从容。生活的慷慨就在于它留下许多遗憾和伤痛的同时，也留下了许多快乐的线索。
“你们刚才去哪了？”夏颜拉着她问。
欧曼掏出水晶石，立刻引来她一声低呼，“真美。”
“是啊。”欧曼心念一动，瞥了眼不远处的任小枫，又有些好笑，“要不是任小枫会闹脾气，我就把它送给你。”
“君子不夺人所好。”夏颜把它塞回来，她满含笑意的眼中脉脉一片，好似眼前澄澈的水波。
欧曼莞尔，是啊，她都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奇迹了，又怎还会在乎其它的东西。
大部分的时间里，她们就这样坐在溪边的大石上，听着汩汩的水流声，一个接一个话题地聊着，渐渐觉得有些畅达愉悦。日头一点一点偏西，竟让人生出几分不舍。
当她看见夏颜遥遥冲着自己的未婚夫挥手，忍不住叹道：“夏颜，我代表我们公司全体女职员嫉妒你。”
夏颜“扑哧”一笑，含蓄的幸福。
欧曼也笑了，她真心希望他们能幸福。她想，这一刻，她明了通透的心情是真实的，既然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意义，她也没什么好自怨自艾。她会记住这个明媚的深秋的下午，记住眼前这个气质温婉的幸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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