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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八数学乃体育老师教。
明楼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在外需要各种周旋，在内……他还即将去面对他的姐姐，明镜从香港回来已经有两天了，现在才催他回去让他也免不了心头一跳。
他了解他的姐姐，也很肯定香港的事情她不会真的发现，顶多就是在心里面猜测一下。
但绝对想不到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推动的。
他本以为姐姐会一回来就找他算账的，却不料她却拖延了一段时间。
拖延的越久越有危险，还好的是两天时间不算长，虽然略略出乎他的意料，但也还在计划的时间之内。
他这两天没睡除了要费尽心思去部署控制之外，还有便是准备使用苦肉计。
他这次必须主动出击！
“粉碎行动”即将开始，但是两边的接头人接连被捕，实在是让他觉得焦头烂额。
他这次就是为了家中矿场的炸药而来。
他尚在路上，明镜却坐在小客厅翻阅着一份上海画报，壁灯昏黄，宁静而温暖。
明镜有很多事想向明楼问清楚，但是她更知道的是明楼绝对不会告诉她。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给市政厅打了电话。不告诉便不告诉吧，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她插不了手，那么，至少她也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梦想很重要，但是对她来讲，更重要的却是家人。
明楼在做什么她已经不想去问了，说她轻信也罢鲁莽也罢，她接下来的时间都只会是如何配合弟弟、如何保全自己。
她知道，她的弟弟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她做不到拦住他们报国的路，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为了她活着。
她见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唯独只有这样一个愿望而已。
手中的画报再次翻了一页，但实际上她一点都没看进去，这些天的事情一直在脑海里吵吵嚷嚷，她想的比任何时候都多。
头疼。
她听到汽车开进明公馆的声音，手中一紧，收敛了原本的神色。
摆出一副满是冰渣子的脸色来。
明楼和阿诚一看到就是一凛，连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些许。
“还没到冬至呢，天气倒冷得厉害。”明楼朝着阿诚使了个眼色，自己在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明镜翻看着手中的画册，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怒气。
明楼心里面有些着慌，他一向以精准把握人心为傲，每每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说半分留半分。但面对着这个应该是他最为了解的亲人，他却忽然觉得有点束手无策。
他站到壁炉前搓了搓手，思考着下一步是否要按照本来的安排来。
“听说姐姐身子不大好，哪里不舒服，找苏大夫来看了吗？”明楼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明镜的脸上愈发不好看了，只是听着阿诚小心翼翼的报告，忽然心里面就有些微堵——她想起明台和她离开酒店的那一回眸，让她觉得格外的心慌。
她最终还是呼了口气，“阿诚，去客厅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准到小客厅来。”
阿诚一愣，然而还是躬身应是，带上了小客厅的门。
小客厅只剩下两姐弟。
明镜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明楼兄启”四个大字——这便是明镜应明楼之要求带回来的信了。
“谢谢。”明楼接过信封，拿出打火机来，将它点燃了，直接焚毁。
明镜明白自己又被耍了。
但她生不起脾气来，她曾经想借着自家兄弟的手去搭一趟顺风车，但是她现在放弃了，她倒想看看，明楼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
她这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倒确实让明楼有些愣了，但明楼毕竟是明楼。
“姐姐，我有求于您！”明楼开门见山，他曾想过要不要透露一些给自家姐姐知道，但没想到透露了那么一点点，这个一向最喜欢刨根问底的姐姐忽然放弃了，这并不正常。
明楼很清楚。
他的底牌到底是谁掀的？
明楼有些拿不准目前明镜知道了怎样的程度。
明镜终于有些满意了，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怀疑明楼的身份，只是有人加大了这份怀疑。
她相信了弟弟当时在小祠堂的话——“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个弟弟第一次如此忐忑的面对她，她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你要求我什么？”
能够让这个弟弟说出求这样示弱的话来，事情无疑并不简单，明镜的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身为特务，最遭罪的是什么都不能说。
既然说出了身在曹营心在汉那样的话，明镜相信自己的弟弟有一颗爱国的心。
接头人的被捕导致了联络点的暴露，而且几乎还是两边同时暴露，这让“粉碎计划”的启动变得艰难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明楼想到的就是家中矿场有炸药这样的事情。
明家的家业由明镜一人掌控，明楼并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这样也就导致了现在必须向明镜说明才能够得到允许。
“我需要炸药。”明楼说。
简洁具体而清楚。
他就是为了这个才做好了和姐姐谈判的准备的，若不是事情来得太急太猛，他也不至于向姐姐伸手。
明镜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明楼。她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你要炸药做什么？”
明楼还在斟酌，他不知道明镜知道了多少，他只知道这事儿不能随便透露。
他正想开口，就见明镜冷冰冰的视线投了过来。
“我可以帮你提供炸药，但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明楼莫敢不从！”明楼顺着台阶就滚了下来，条件什么的……他想最多不过将自己的一层身份揭露给她。
更何况，大姐对他说出的条件，一般都不会太过分。
明镜咬着牙看着他，仿佛在悲伤仿佛又在气愤着。
“第一……”明镜的话一出口明楼就想反驳——不是说一个条件么为什么还有第一？但明镜的目光实在是让人打心底里发寒，明楼将调节气氛的玩笑话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这个时候的姐姐，比知道了他和汪曼春在一起的时候还要恐怖。
“第一个条件是：好好的活着。”明镜扫过明楼尚且带着黑眼圈的疲惫脸庞，伸手阻住了他将要出口的话。
“第二个条件是：立马搬出去！”
“姐！”这是明楼决计没想到的，他不会料到明镜竟然会下这样的决定。
他以为他透露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他什么都没说被暴怒的明镜赶出去他还不会这么吃惊，不会这么难受，他没想到即使到了现在明镜还要将他赶出家门。
“明长官，可还记得你刚刚是如何回答我的？”明镜阴森森的问，成功的看到了明楼哑口无言的样子。
明镜知道自己的弱点，她不希望自己会变成拖后腿的存在，与其惹人注目的将明楼他们留在家里面，还不如……让他们出去大展身手。
明楼自然也想明白了。
他跪行到姐姐身边，温驯的靠在了姐姐的膝上，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晶莹，很快就淹没而去。
明镜伸手抚摸着明楼疲惫的面颊，她强忍住心底的酸楚，道，“父亲临终时，他拉着我的手说——明楼就交给你了，你让他好好读书，做一个纯粹的学着。我答应了父亲，但我失言了。”
晶莹剔透的泪珠堵住了明楼想说的所有话。
明楼低低的开口：“姐姐，我向您保证，等战争一结束，我就回巴黎教书，做回自己，做一个本分、简单的学者。”
“……只要我还活着。”
他们的明天充满了不确定性，明楼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几时，才有这般言语。
明镜忽然怒了，抬手就是一耳光，打的明楼身子一顿。
他明白，自己说了一句最不应该在明镜面前说的话。
“你必须活着！”明镜嘶哑着声音道，像是某种宣誓又像是预言，“你们都必须活着！”
明楼沉默，最终还是低了头，称，“是。”
“你们明天一早就搬出去吧。”说出这话的时候，明镜身体微微一抖，她攥紧了明楼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明楼微微一笑，似乎是为了安她的心，“是。”
两姐弟的第一次并肩协作就这样划下终幕。
第二天一早，明楼就在阿诚吃惊的表情下拖出一个箱子。
“大姐，我们走了。”
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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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章十八数学乃体育老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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