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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姬流辉回到泽国半月后,终是腾出了时间,亲自备下厚礼,带着桑月去天澜城拜见般若城主,李唯本也想去找般若城主,因此也跟着一起去了。
一行人到了天澜城般若阁楼时,才发现般若城主竟然生病了,她靠在床头不停地咳嗽着,李唯本想问她关于周念之的事,见状只好停住了,而桑月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神色怪异地盯着她看。
姬流辉快步走到床边蹲下,发现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关心地问道:“前辈,您什么病成这样?”
般若城主脸上依然蒙着面纱,有力无气地回答:“是人都会生老病死,我都一大把年纪了,生个病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人生病是一点都不奇怪,可您是绝世高人,您有能力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更能算尽凡人一生的命运,为何却没有能力避过病魔?当然,姬流辉没敢把这些说出口,只是温和地建议道:“要不,我把宫里的医官请来给您看病可好?”
般若城主拒绝道:“不用了,再厉害的医官也医不好我的病。”
“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冶好您的病吗?”医不好那不是死定了?姬流水闻言心里一惊,尽管与般若城主只见三次面,但对她而言,对方是她命运转折点的恩人,她不想就这样看着对方病死,而是想办法尽量把她医好。
般若城主抬起那双病得失去神采的眼睛,看着姬流辉问道:“如果有办法能医好我的病,你可会帮我?”
姬流辉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闻言马上道:“当然,只要能治好您的病,流辉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般若城主看了姬流辉半响后,突然叹息道:“送我去千花湖,千花阁的莲华姑娘能救我。”
千花湖是龙州四大湖畔之一,位于厚海国的南部,北部靠近泽国,西面靠近维亚国,湖面连绵上千里,由于气候温暖潮湿,利于植物生长,岸上终年花开成海,千花湖也由此而得名。
“好,流辉马上送您去。”姬流辉让李唯去安排马车与随从人员。
李唯安排好一切后,姬流辉亲自弯腰抱起般若城主,把她小心地放在马车上,桑月和李唯也尾随上车,桑月的眼睛一直在姬流辉与般若城主之间来回游移,看到姬流辉抱着般若城主时,清冷的眼眸里倏地闪过一丝寒意。
一路上马车有些颠簸,般若城主被摇得有些难受,咳嗽得更剧烈了,姬流辉看了桑月一眼后,便伸手想去把般若城主扶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会好点。
结果般若城主却按住她的手制止了,眼神扫了一眼桑月后,才费力地转头看向李唯道:“李姑娘,能麻烦你扶一下我吗?”
李唯何等聪明,马上明白她的用意,赶紧挪身过去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般若城主无力地垂在李唯的怀里,勉强止住了咳嗽后,低低地对李唯道:“你想见的人,不必去寻,她很快就会来见你。”
李唯闻言惊喜若狂,高兴地低头问道:“您说的可是真的?你知道我想见的人是谁?”
般若城主回答道:“知道,放心吧,她很快就会带人来杀我们的。”
李唯闻言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姬流辉微微皱眉,冷声道:“也好,省了我们去找他们的力气。”
桑月看着般若城主,眼神有些复杂,在她看着般若城主,般若城主刚好也看着她,四目相对,一道视线是若有深意,一道视线是看穿人心,对视半响后便各自移开。
马车在路上飞奔着,般若城主渐渐不敌倦意,不久便在李唯怀里昏睡了过去,姬流辉和李唯面面相视后,都没有再说话了,桑月看了姬流辉一眼后,也闭上眼睛养神。
姬流辉以为她累了,便伸手把她搂入怀里,桑月惊讶地抬头看着姬流辉,发现姬流辉的眼神颇为温柔,便温顺地靠在姬流辉怀里,姬流辉的怀抱并不宽厚,仅仅够拥抱她而已。
李唯看着姬流辉怀里温驯依靠的桑月,暗暗有些心惊,她深知桑月外表虽然弱不禁风的,但出身桑国王室的她,岂非是一般简单之辈,这些温驯的表象后面,会不会是在等待时机,然后毫不留情地出手致她们之死地?
泽国帝都,晋王府。
“什么?般若城主也会生病?这当真是稀奇了!”晋王接到禀报时很是惊讶,那个女人不是法力无边吗?缠着天澜城六十年的怨魂都被她超渡了,此等高人竟然也会生病?
姬威闻言也没有多想,只是随口道:“这般若城主虽然厉害,但如今也该是半百的老人家了,这女人嘛,年老体衰会生个病也正常的。”
听到年老体衰时,晋王微微皱眉,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像般若城主那么厉害的高人,年老后竟然会病至如此,他如今也是半百了,再过几年会不会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姬威敏锐地感觉到晋王脸色不太好,赶紧安慰道:“爹爹你放心,孩儿这就去杀了姬流辉,再去助二殿下成大事,到时喝了赫连慕梨的鲜血,爹爹就不会老了。”
一提到姬流辉,晋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狠狠地道:“姬流辉跟赫连慕梨相互勾结,如今又打了胜仗,在朝中已颇有威望,自然是留她不得,等她一出泽国地界,就送她去见她的哥哥们。”
“是,爹爹。”姬威马上领命而去,抬脚刚踏出房门就遇上周念之,周念之冷冷地道:“我要亲手杀了姬流辉!”
姬威还没有说话,晋王就走了出来,语气温和地劝道:“念之,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交给你哥哥去处理,你回房去跟奶娘学学绣花,明天跟杨家世子去湖边散散步。”
周念之闻言冷淡地道:“父王,念之从小只会拨剑杀人,不会拿针绣花,更不会陪人散步!”
“呃!”晋王闻言嘴角抽搐,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姬威见爹爹竟被周念之气成这样,嘴角微扬想笑又不敢笑,只是看了周念之一眼便走了出去,周念之也没有理会晋王,直接跟着姬威走了。
晋王气得胡子乱抖,破口大骂道:“周忠你个混蛋,死得活该,竟然把我女儿教成这样!”
姬威翻身上马后,并没有飞驰而去,而是慢慢地骑着,周念之困惑道:“不是要去杀姬流辉吗?”
姬威回答道:“不急,姬流辉还是泽国名义上的公主,只要她还在泽国境内,所到之处的地方官府都会派人来护驾,必须等她们出了泽国后才能动手。”
周念之闻言更加不解了:“这么说我们不是应该快马加鞭赶到前头去等着她们吗?”
姬威从怀里拿出一只信鸽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往空中一抛,看着信鸽消失在天际边时,他扬起愉快地笑意:“如果让天下人怀疑我们杀了公主,会破坏爹爹在天下人的英明圣贤形象,到时就不利于谋取天下。”
周念之总算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姬威笑了回答道:“对,听说过上官炎和鬼笑兮吗?上官炎的刀能杀人,鬼笑兮的笑能诛鬼!”
周念之闻言不屑道:“他们的刀和笑的确厉害,可是都杀不了李唯,杀不了李唯就动不了姬流辉。”
姬威大笑道:“他们杀不杀得李唯有什么重要,重要是天下人都知道公主是他们杀的就行了。”
夜光如水,姬流辉等人落脚在厚海边镜镇上的一家客栈里,官府派来护驾的士兵把客栈守着严严实实的,而公主随行的高手则轮流守在房门外。
姬流辉和桑月吃饭洗漱过后,正准备休息时,却听到隔壁的房间传来深沉悠远的琴声,这琴声?姬流辉一听面露惊讶之色,这琴声的旋律什么那么像赫连慕梨吹的引魂曲?
难不成赫连慕梨在附近?她赶紧走出房间去看个究竟,桑月见状也跟着她出去。
隔壁房开着门,李唯静静地守在一边,弹琴的竟然是病重的般若城主,她用苍白纤细的手指拨着琴弦,悠悠沉沉的音律仿佛是在招呼着什么似的,从她指下一波一波地传出,渐渐地飘绕在静寂的夜色中。
“她用琴声在招唤着什么?”桑月似乎对般若城主颇为敏感,转头低声的问姬流辉,姬流辉摇了摇头,因为她也不知道。
她们困惑地看着弹琴的般若城主,般若城主依然拨着琴弦,半响过后,窗外的天空似乎传来什么奇怪的响声,姬流辉和桑月转过头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一批批飞鸟从远处的天际边朝她们飞了过来,密密麻麻地像雨点般,很快就来到了客栈,然后落在弹琴的般若城主面前,安安静静地听着她弹琴着,竟然无一只乱发出鸣叫声。
姬流辉和桑月以及李唯面面相视,都被这奇妙的画面惊住了,这般若城主不但能交通鬼神,竟然还能招唤飞禽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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