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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姜涂连夜收拾完了行李，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直接拎着行李进了办公室。
经过前一天陆清泽的指点开导后，她的思路清明了不少，知道眼下干着急也没有用，反而会影响心态，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她拎着行李箱进办公室的时候，Judy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看，问：“怎么？你要出差吗？”
姜涂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要搬家。”
“搬家？你不是本地人吗？”
“我家在很偏的郊区呢，来回上班不是特别方便，多亏公司有员工宿舍，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员工宿舍？”Judy疑惑地皱了皱眉，“在哪？”
姜涂挠了挠头，报了那个单身公寓的名字，然而Judy却像闻所未闻一般，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是说，公司的员工宿舍在老板家的对面吗？”
她一头雾水：“老板家？”
“啊，没事，没事，是我记错了。”Judy脸色有些古怪，但很快恢复往常：“你进去吧，今天上午要开周例会，记得准备好会议纪要。”
“哦……好。”
姜涂踌躇着，心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眼下也顾不得这些，正如Judy说的，每周二上午十点是公司的部门例会，也是一周中最紧张的时候。
近期谢星野都不在，更是没了主心骨，好在她继承了Judy之前做的会议纪要模板，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隙，她快速温习了一遍大致的框架，大概对例会的内容有了底。
在她聚精会神研读着会议纪要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她闻声望去，透过透明落地玻璃门正瞧见身着一整套剪裁得体的沙色西装套装搭配芥末黄衬衣和一条暗金领带的陆清泽从人群中穿梭而来，他的外套随着衬衣袖口一同被挤手腕手肘处，在一丝不苟中泄露了一丝随性，充满了反差。
陆清泽从一现身便是人群的焦点，那阵骚动即便在姜涂听来，已经是众人十分克制的结果了。
这跟从秀场走出来的模特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不由感叹，有些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女娲造人的时候果然一点都不公平。
入职第二天，她总算是亲眼见到了陆清泽，跟私下相处时非常不同的一点是，在众人面前，他毫无亲和感，高高在上得仿佛天降的神邸，引得世人仰望祷告。
她被他自内而发的那股气场震慑住，直到对方推开门走进办公室还未回过神。
陆清泽在见到她时，表情仍未有松动，冷着脸沉声问：“十点的例会准备得怎么样了？”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Judy已经交接给我了。”
陆清泽嗯了一声，步履不停，径直越过她的工位，走进里间的独立办公室，末了落下一句掷地有声的吩咐：“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一会儿开会你坐我旁边。”
姜涂露出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双眼，怯生生地应下：“……哦，好。”
直到陆清泽的背影被磨砂挡风玻璃门尽数掩盖，她才想起来要喘气。
清泽哥哥，不，清泽大人——她忍不住想到当年陆清泽在学校前辈们口耳相传的那个称号。
又想起谢星野的那句“清泽大魔王”，真是当之无愧啊。
————
陆清泽快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沙发椅发出咯吱一声，就像他的心重重落到地上。他抬手松了松束缚住他的领带，将衬衣领口的第一颗纽扣解开，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刚才他在姜涂面前会不会太僵硬了？
脑海里浮现出姜涂那双圆溜溜充满灵气的眼睛，瞳孔里盛着他的倒影，加上些许无措的表情，稚嫩又惶恐，简直——可爱死了。
陆清泽单手掩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试图一并掩盖住手心下那疯狂上扬的嘴角，他垂眼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盘，还有半小时就要开会，一想到小姑娘一会儿要坐在自己旁边，抿着的唇又不自觉咧开。
他早就知道程葛川不是什么好男人。
几年前他替他补课的时候，就知道对方是个热衷拈花惹草的主儿，但那是陆清泽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做过对程葛川最多帮助的是就是替他打掩护，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和别的妹妹约会。
他怎么能容忍姜涂嫁给这种登徒子。
好在姜涂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只不过……程葛川的性格睚眦必报，在没有尝到苦头之前，不可能轻易罢休。
他一定会卷土重来。
为了姜涂的安全，他势必要想个万全的法子，要避免让姜涂受到伤害的同时，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手段。
他……不想让她害怕自己。
一点也不。
就让姜涂把他当成亲切的邻家哥哥，陪伴她成长的人生导师就好。
这张假面，他愿意在她面前戴一辈子。
思及此，他点亮电脑屏幕，将程家的产业都复查了一遍，研究了他们在港交所的所有股市信息，便给远在美国的秦知知打去了电话。
“查一下‘程邦电子’近期在国外的交易情报，尤其是避税区域的。”
秦知知很意外陆清泽在这个点给她来电，甚至劈头盖脸连句问候都没有，直接就是公事对接。
她有点不满，“Ethan，你知道美国现在几点吗？”
“晚上九点半，怎么了？”
“现在可不是我的工作时间。”
“我没让你现在就给我交差。”
秦知知将手里摇晃的红酒杯放下，转身对着沙发上半裸的健美金发肌肉男摆了摆手，后者识趣地起身，静悄悄的从前门离开。
她转过身瞪了一眼空气：“……臭小子，怎么跟学姐说话的？”
“Gigi，帮个忙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秦知知有些诧异一向高傲矜贵的陆清泽难得伏低做小，往常明明连她这个学姐都不放在眼里，今天一举一动处处透露着反常。
“‘程邦电子’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啊，不就是个生产汽车零部件的？你怎么会对他们感兴趣？”
“嗯，程家的儿子对我而言是个威胁。”
“哦？”秦知知挑了挑眉，提了点兴趣，“怎么？世仇？还是哪里得罪你了？”
“是，”陆清泽很干脆地承认，“我知道你的能力，一抓一个准，所以等你消息？”
“OK，三天，周末等我电话。”
“谢谢。”
“等等——”秦知知打断了他正要摁下挂断的手，陆清泽又将手机搁到耳边，就听到秦知知娇滴滴的声音，她的声线粘稠甜美：“你不想我吗？就这样舍得挂断电话？”
“学姐，自重。”陆清泽已经对秦知知三不五时的骚扰习以为常，“我有女人了，以后别再用这种方式调戏我了。”
秦知知的笑容瞬间凝固。
“……女人？”开玩笑，认识八年，她从未听闻陆清泽身边有过女人，真要算的话，有且只有她一个。
只有她有资格与他匹配并肩而行。
秦知知无法想象心有所属的陆清泽是什么样子。
她正欲张嘴询问，传来的确实对方无情的挂断忙线声。
秦知知对着逐渐按下去的屏幕缄默许久，天生的琥珀色瞳孔，却能从无攻击力的浅色中窥见出一丝阴毒。
她弯了弯唇角，很快收敛起不愉悦的心态。
转而给国内的助理打了电话：“Hi Night，Judy，帮我订一张6月初回中国的机票。”
“哦对了，记得通知全公司，我要回来的消息。”
————
姜涂捧着笔记本小心翼翼地在Judy的指点下找到了自己的专属座位——陆清泽右手边的那个。
她不禁琢磨，在她这个职位出现之前，难道之前都是由Judy坐镇的吗？
但刚才跟Judy这样说了陆清泽的交代后，对方却露出了十分稀奇的神情，让她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出自陆清泽的私心。
但她甩甩脑袋，很快将这无厘头的念头甩开了，应该只是想着帮她指点一下吧，离得近比较好指导。
可……大家会怎么看呢？
难道不会更加做实走后门当空降兵的事实吗？
陆清泽会不会太高调毫不掩饰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姜涂迎来了在清科实习期的第一次考验。
偌大的会议室，承载着各部门的领导，在长桌两头各自坐定，每个部门的老大性格各异，穿着也并非千篇一律的西装或OL装，坐了二十来人，还有各部门的助理在会议室的边角座位入座，Judy作为她的带教师傅，也只有是她背后的位置坐着。
姜涂被大佬们的强大气场裹挟着，简直像个被狼群围绕的小白兔一样弱小无助。
除了较为相熟的HR老大Grace外，其他的人她还没有被介绍过认识，因此这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此时统一地出现在了同一种表情——好奇。
而好奇的聚焦点，便是在她这个职场新人菜鸟身上。
姜涂后背冷汗直流，只能低着头装低调，可再低调，也挡不住她成为了那个霸总身旁最近的女人的事实。
好在黑色笔记本遮挡了一部分的视线，她头也不敢抬，试图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圈在安全地带。
然而当陆清泽迈着他的大长腿，大步流星地向老板位走来，而他的肩背挺拔如松，衣角随着带风的步履轻扬，最终堪堪坐定时，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姜涂，甚至低沉着声音，用会议室的众人都足够听得清的音量向她说：“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开始吧。”
众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梭巡，就连入职时间最短的员工都能隐约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电波。
毕竟，一向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清泽大魔王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刚进公司没两天的实习生在自己身边给他做会议纪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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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