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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小龙女
鲁有脚的资质毕竟有限,虽说一开始他仗着打狗棒法的精巧,打得霍都是束手束尾的,但久攻不下的他一着急,棒法中的破绽便露了出来,原本让人捉摸不定,变幻莫测的打狗棒法反倒是成了一根普通的竹棒,最后不仅打狗棒被夺去,连带着自己也身受重伤被打出了场地。
霍都双手横持这根抢夺到手的晶莹碧绿的竹棒,洋洋得意地说道:“丐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原来也不过如此。”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折辱中原群雄的机会,霍都自然是不会放过,双手拿住竹棒两端,便要将竹棒折为两截。
黄蓉正要起身抢回竹棒,却看到一个人身影比她还快,已经站在霍都身边。
“霍都王子这棒儿可不是给你玩的。”
霍都根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无声无息靠近自己如此之近,自己还没有事先发觉,一惊之下,手中打狗棒已经朝声源挥去。
“这打狗棒你可使不得。”
来人一手握住打狗棒,阻住去势,另一只手已经化掌朝霍都打去。霍都如若还握着打狗棒,身形转动不便下,这一掌必然会被击中。见这一掌毫无猎奇之处,甚至还有些软绵绵无有力道的感觉,但霍都可不敢大意,此人能悄无声息地站到自己身边,这份功力绝对不容小觑。只能松开打狗棒,向后跃去,避开这一掌。
“多谢奉还。”
只见得人影晃动,已经消失在场地之上。
“郭夫人……”
阳叶出现在黄蓉身边,将手中的打狗棒递了过去。
“多谢。”
实际上黄蓉自己也没有看清眼前这年轻人的身法究竟如何,但见他将打狗棒递给自己,便接了过来,倚在身旁。
“不用,真要算起来,我也算是丐帮的挂名弟子,这是我该做的。”
还真让阳叶说对了,他当初挂名在丐帮中,到现在还没有消了名号,真要说起来,他现在还应该是丐帮的挂名帮众,他出手也算在情理之中。
“阳叶你好厉害,刚刚还在我身边,怎么一眨眼就出现在场中了?”
杨过走过来惊讶道,他所学的古墓派武功,尤以轻功为最,可以说在武林中,古墓派的轻功无人能出其右,但就连他也没有弄明白阳叶是如何做到的。
“小小的障眼法而已,就像以前,覆碗猜物,你不是一次都没有猜对过么。”
阳叶笑着说道,他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集中精神在固定的地点破开空间壁垒,在自己身边形成空间虫洞,只需一步迈去,便能做到身形转化,可以称之为咫尺天涯,缩地成寸之术。
“哼。”
被揪出黑历史,杨过很是不满,小时候自己虽说武功低微,但眼力还是有的,三个碗来回移动猜碗底的石子在何处,这对于他而言一点都不难,可阳叶每次都用障眼法作弊,明明光是听声音都能猜出来的玩意儿,可在开碗前都会变了方位,害得自己没有一次猜对过。
“霍都王子,”阳叶感觉把人这么撂那儿实在是不好,“鲁帮主以前辈身份与你较量,也曾谦虚言明只用一成威力的打狗棒与你过招,你怎的不懂尊老,反而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寸进尺将鲁帮主打伤,你羞也不羞?”
霍都原本被阳叶这般抢走打狗棒,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场地中央就已经够丢脸的了,先下被阳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又羞辱了一番,那真是面皮发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虽武学精深,涉猎也广,但阳叶究竟是用了何等身法接近自己的,他着实想不明白,心想:“难道这人会使妖术?”耳边听得众人的纷纷议论和嘲弄,霍都下意识地斜眼望向金轮法王,只见金轮法王脸色铁青,但也是露出深思的表情,料想这年轻人武功必定低微,只是身法诡异而已,自己是成了惊弓之鸟才被他一掌吓退。
“既然如此,那就请黄帮主再来赐教打狗棒法吧?”
他不经意间曾看到过黄蓉用手捂住小腹,想来不是怀有身孕便是身上有疾,必定是不能上场比武,才让鲁有脚上来。这般一来,霍都那是有恃无恐,只要咬定必须用打狗棒法来比试,那么自己便是占尽了便宜。
“那个叫霍什么的。”
杨过知晓黄蓉有孕在身,动不得武,这边会打狗棒法的也就只有自己了。他只道阳叶让自己看鲁有脚的打狗棒法,是想让自己上场,反正他也正想着为阳叶报仇,便不等他人开口,他自己便越众而出。
只不过,杨过这家伙平日里调皮捣蛋惯了,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竟依旧痞里痞气的,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漫不经意地说道:“你只是想讨教打狗棒法?”
“正是。”
面对杨过,霍都可不敢大意,刚刚他可是看得仔细,自己师父突然发招,这么多群雄中,只有郭靖和这小子及时反映了过来,并且这小子的轻功亦是不赖,也不知道会不会什么妖术。
“那边我来会会你。”
说罢,他从边上丐帮弟子手中讨了一根细长竹棒,走进场中。
“小王是要讨教丐帮的打狗棒法,”霍都皱眉说道,“小畜生,你捣什么乱。”
杨过挥棒便打:“小畜生骂谁?”
霍都见那竹棒来势甚快,后退避过,也没仔细想,顺口说道:“小畜生骂你。”
他哪里知道南方孩子们向来用这种套子互相斗口,一不留神,已然上当。杨过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是小畜生骂我。”大厅上情势本来极是紧张,被杨过突然这么一打岔,群雄都笑了出来。霍都大怒,折扇直出,往杨过头顶击去,他本为王子,又是金轮法王的弟子,一直受人尊敬,何曾想,来到这英雄大宴上,连番受挫,现在连个少年都来羞辱自己,手中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群雄都是侠义之士,适才见过霍都的武功,那是极为了得的,这一扇若是打在杨过头上,不死也必重伤,齐声叫了起来:“小心!”郭靖心忧义弟之子的安危,正要出手,却被黄蓉拉住。
“不用担心,过儿他自有主张,先看看再说。”
黄蓉知晓杨过不仅内功不弱,还有名师教导,只是她也猜不出是杨过武功的根脚,现在正好能测测杨过的武功,也能摸清他的武功路数。
郭靖回到妻子身旁,但他担心杨过吃亏,眼光仍停留在场上二人身上。
霍都这一击对杨过而言并不是太难对付,将头一低,便轻松从霍都臂下钻过,手中竹棒一绕,用上打狗棒法的[缠]字诀,在霍都脚下一绊。
霍都立足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亏他武功高强,将跌势硬生生变为跃势,凌空窜起,想稳稳落下。
可杨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等霍都落地,又是一棒扫去,只要霍都这落势不变,自然又要被竹棒绊上一跤。
无法,霍都手中招式一变,打开折扇便往杨过头上挥去,只要杨过不避开,虽然自己会被竹棒绊倒,但自己的折扇也会扇到杨过,凭自己功力,这一扇应该能将这可恶小鬼给扇晕过去。
真正比试起来,杨过虽然有着临机应变的能力,能将种种危机化险为夷,但终究是比不过霍都的老练,这便是经验上的差距。
面对霍都这一扇,杨过只能放弃继续攻击,而选择避让。霍都抓住机会,脚尖触地,立刻借力弹起朝杨过扑去。为了以求立威,并借机击毙这令人恼火的小子,霍都更是用上了自己的得意功夫。
当下长啸一声,啸声中隐隐有风雷之声,右扇左袖,鼓起一阵疾风,朝杨过扑去,正是霍都的[狂风迅雷功]。这功夫乃是速攻的法门,以快取胜,鼓起的劲风力道凌厉,宛如狂风扫落叶,而口中长啸,叱诧雷鸣,扰人心神,亦是克敌制胜的厉害手段。
杨过没见过这种武功,一时间也想不起该用打狗棒法中的哪一招应敌,只得先以轻功避开霍都攻势,待瞧清楚了霍都这门功夫的路数,再思考对策。
虽说杨过年纪不大,但他这轻功倒是用得极好,霍都内力悠长,轻功也是出自名门,但偏偏就是追不上杨过,两人之间总是差着那么点距离。
“来,你坐下,与我说说话。”
黄蓉见杨过轻功了得,但却看不出这轻功出于何门何派,转念一想,便想着从站在一边的阳叶身上下手,也许还能探到些有用的消息。
“岂敢岂敢。”
阳叶客套道。
“你身有不便,还是坐下吧,再说,我仰着头与你说话,也怪累的。”
阳叶没有想到黄蓉还记得自己有些跛足,只能点点头,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在黄蓉身边。实际上,黄蓉可不是回忆起好几年前的事情,而是她跟金轮法王一样,光是听脚步声,便能听出阳叶脚步轻重有异。
“那就失礼了。”
“不知小兄弟你师承何人啊?这身法倒是从未听闻过。”
黄蓉笑着问道,但也一边关注着场上的打斗。
“郭夫人谬赞了,这只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而已。”
“那真是了不起啊,”黄蓉还道阳叶是不愿说起师承,便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继续问道,“也不知道过儿这些年是怎么过的,竟然也学成了一身本领。”
“他说他在全真教受了虐待,跑将出来,被一隐士高人收留。”
阳叶也没添油加醋,他知道黄蓉心思活络,说多了反倒不好,还不如说得模棱两可,让黄蓉自己想着去。
“隐士高人?”
黄蓉看着场上杨过用的招式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的打狗棒法,不由得思考起来。她知道自己在教鲁有脚打狗棒法的时候,已经查看过四周,杨过是不可能有机会藏在一边窥视的。那么,除此以外,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杨过遇到的隐士高人便是洪七公,才有机会学到这打狗棒法。
不管真相是否如此,总不能让杨过就此落败,这不仅关系到杨过的个人安危,还牵涉到大宋的脸面,众人的士气和武林的联盟。思考利弊后,黄蓉也顾不得丐帮的那些帮规,而是开口以打狗棒法的口诀来指引杨过的出招。
杨过从洪七公处只学得了招式,那仅仅只是空架子,没有口诀从旁辅助,这些花架子根本就没有用处。而他甫自黄蓉口中听到口诀,仗着自己聪明,两者互相印证,已经能融合使用,但要他立刻全部领会,施展出威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杨过处于劣势,被霍都追着打,黄蓉便以打狗棒法的口诀指点杨过出招。而这路棒法在丐帮中世代是口耳相传的,做乞丐的又有什么文雅之士,口诀语句自然是粗俗不堪,旁人还道是黄蓉出言讥骂霍都,却不知她正在指点杨过武艺。
她每一句话都正好说到关键处,兼之杨过机伶无比,在数次得手打退霍都后,再不思索,一听黄蓉提得几字,便立即施展出来。这打狗棒法果然威力奇强,霍都空有一身武功,竟被一根竹棒逼得团团乱转,再无还手余地。
这打狗棒法全然在于招式巧妙,对于使用者的内功修为倒是不甚在意,除非遇上像郭靖这种完全凭外门硬功夫,一力降十会,不然也无人能轻松破了去。而面对杨过的打狗棒法,霍都明显是破不了的。
眼见再拆数招,就要落败,霍都折扇进了两招,奋力把杨过迫开一步,叫道:“且住!”杨过笑道:“怎么?认输了吧?”霍都脸上犹似罩了一层严霜,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孩逼到这个份上,当真是颜面无光,当下冷然道:“这打狗棒法乃是丐帮帮主才会的功夫,你又怎会使得?”
反正自己输了已经是事实,霍都便想着以退为进,先以此为借口让这些个自认侠义的武林群雄内乱一阵,挫挫士气。
“正宗打狗棒法自然是只有丐帮帮主才会的武功,但我刚刚可是问过你,是不是只是讨教打狗棒法就可以了。你是如何回答的?”
杨过有些得意地晃着手中的细长竹棒说道,他可是许早之前便下了套。
霍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记得自己当时确实是点头回应,只要是打狗棒法就可以。
“只要能打得了狗儿,便是打狗棒法,你说你刚刚被我打了多少下?”
被人说成是狗,这令霍都是勃然大怒,但偏偏惧于这根小小竹棒的威力,不能击毙这明明功夫不及自己的小畜生。
在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金轮法王忽然开口说了几声藏语,吩咐身边的达尔巴上去比过。
原来金轮法王也瞧出打狗棒法的招式着实精妙无比,实可以说是招式变化之极致,但也正是因为太过于注重招式的变化,反倒是让这棒法巧妙有余而力道不足,只需寻一个外功高手以力破之即可。
达尔巴听从师命,从大红袈裟中取出一件兵器,走到厅中。众人见到他的兵刃,都是暗暗心惊,原来那是一个极粗极大的金刚降魔杵,向来是佛教中护法尊者所用。达尔巴这降魔杵长达四尺,杵头碗口粗细,杵身金光闪闪,似是用纯金所铸,这份量可比钢铁要重得多。
他来到厅中,向群雄合什行礼,举手将杵往上一拋,砰的一声落将下来,把厅上的青花大砖打得粉碎,杵身陷入泥中,深达二尺。这一下先声夺人,此杵的重量可知,瞧他又干又瘦的一个和尚,居然使得动此杵,其武功臂力可想而知。
就连杨过也是被吓了一跳,这藏僧一副貌不惊人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大的力气,要是被这杵砸到一下,那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低头望望手中的细长竹棒,杨过可没那个自信能用这么一根细如豆芽的棒子和这藏僧对打。
“小孩子,师父让我和你比武。”
达尔巴不会汉语,而是用藏语说了这么一句,但杨过也听不懂。
达尔巴生性憨直,他本想看着杨过年纪轻轻,便不占那兵刃的便宜,以空拳与他对打,但转念一想刚刚杨过的棒子耍得确实是厉害,自己赤手空拳不一定是其对手,再加上刚刚师父让他使出全力,便将金刚杵从地里拔出,摆了个进攻的姿势。
“小孩子,小心了。”
达尔巴提醒了一句,手中金杵化作一道金光帷幕,就向杨过袭来。
这一杵声势浩大,隐隐还有破空之响,杨过不敢硬接,连忙用轻功避开。达尔巴见一击不中,第二招连上,这下反倒是回到最初那一刻,杨过被霍都赶得满场乱跑一般。只不过霍都武功偏重于内功辅助,瞧起来招式巧妙,但却并不狠猛。可达尔巴专注外功修行,武功路数那是大开大合,虽少了招式上的巧妙变化,但刚猛无比,追着杨过的金杵已经砸毁了不少桌椅,木屑横飞,吓得众人不得不远远退开,免得殃及池鱼。
“过儿!”
过得十几招,忽然听到厅口传来一女子呼声,随后,一道白影如天界仙子般飞入场中,达尔巴听到响动,抬头一望,还倒是佛界飞天下凡来了,惊得连忙抛了金杵,跪地俯首,念诵起经文来。
“姑姑!”
杨过一见到那少女,大喜若狂,惊呼起来,来人正是小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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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小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