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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晚的我好像不是平常的我，那晚上的他也不是我印象中的他，不知道宇宙中什么奇怪的开关被触碰到了，才会有这样诡异又温情的一夜。
——摘自于艾随笔《那一夜》
“你……”于艾实在推不动了，被逼无奈开了口，可一开口马上就松了劲儿了，门到底被于帅推开了。
于艾实在憋不住了，也顾不得抽泣了，带着哭腔大声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对不起！”于帅此刻总算能站直了。
于艾后退几步，眼神发直地坐在床边，用手抹掉脸上的泪，说：“你出去吧！”
“我错了，刚才我太着急，就乱说话，你别……别难过。”于帅盯着她，心里是真的后悔自己乱说话，其实他也渐渐看出来了，于艾有些时候敏感得过分。
于艾原本真是不想再说了，可是她真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再次抹掉新流出的眼泪，握紧拳头几乎是喊出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再向我证明了！”
“于艾……”于帅只觉得脑袋里搅成一团的疼，因为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过。
“我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喜欢你了，反正你都要走了！本来也不是非要喜欢你，可是只有你……没有别的人！”于艾说得太急太大声，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没有想故意勾引你，我只是……只是……”于艾说不下去了，整个人抖得像要筛糠一样。
于帅心里像被拧了一样难受，他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想稳住她，好让她不要那么不停的发抖。
可于艾却是怕了他了，顺着床边向后躲了好远，接着说：“我是故意要跟你打闹的，可是我不是想勾引你。”
“我求你了，你别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于艾此时却是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她的泪已经停住了，只是脸色就好像真的冷一样，发青。她就这样脸色发青地说，眼睛也不看着于帅，因为她好像已经不是说给他听的了。
“我没有想勾引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勾引，我不会……我只是特别……寂寞，有时候睡不着的时候，会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没有重量，就好像是漂浮在床上，特别想……有人能握住我的手……压在我身上……让我感受到重量，感受到我自己……还在这个世上。我这些话不能对别人说，别人会听出□□的意思来，只有和我一样总是自己呆着的人……才明白我说的感觉，你肯定也不明白，而且你已经认为我是那样的人了。有时候好长时间终于和朋友见面了，心想哪怕是拍我一把也好……不然只觉得皮肤都是脆的，被风化了一样……所以好不容易有个人，而且都要走了，我想亲近一点……哪怕是满足我变态的心理……”
于帅站在她对面，她说的断断续续的，带着仍没褪完的浅浅的抽泣，一字一句钻进他耳朵。于艾说他不明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明白，他只是在脑海里看到了一个孤单得有些绝望的人，那个人的脸上平时明明总是带着无所谓的笑来着。他记起这样的表情他似乎也见过，在哪里呢？他还想起小时候在空荡荡的家里，他也总是觉得床很大，他会不停地打滚，却不是笑着的，只是不停地滚来滚去，一直到精疲力竭，才会忽略掉对夜晚的恐惧。
他无法忍受了，他冲过去抱住她，她吓了一跳，开始激烈地推他，甚至发出了嘶叫。可是于帅没办法松开她，他也好难过，因为好像就在刚才他才记起他也是个孤单的人，那种可怜的感觉他总是试图甩开，可最后它却更加用力地黏住你，好难过。他用力钳住她把她整个人背朝自己锁在身前，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像两个受伤的野兽。
不知过了几分钟，她终于不挣扎了，头埋在被子里，声音嘶哑但语气是平缓的：“放开我。”隔了一会儿，她又说：“别碰我，我有病……”
于帅还是不松手，他觉得脖颈是酸的，就跟她一样把头松下抵到被子上，可是胳膊还是紧紧箍着她。她又说：“我不说了，你松开吧。”
于帅却像是睡着了一样，也不说话也不松手。
于艾叹了口气，说：“我不是为了让你抱我才说那些话的。”
于帅也叹了口气，说：“原谅我。”
“你好像也没有错，你只是……很气人……这是你的性格……就像我的性格也……很气人，所以你走了也好。”
“对不起，其实你很好。”
于艾还是叹了口气，说：“我不用你安慰，我只是……算了，我也不知道我想怎么样。你松开我吧！”
于帅的脸被她的头发弄得痒痒的，可是他却笑不出来，他说：“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不过，我不会留在地球，但我会记得你的。”
于艾也累得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说：“忘了也没关系，你很善良，当初我没有看走眼。放开我吧，我胳膊都麻了。”
于帅松开交握在俩人身前的手，于艾稍稍抬起上身，让他把胳膊抽出来。于艾真的是浑身没劲儿，她往上挪了挪，够到了枕头，就侧躺着说：“我要睡了，我都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
于帅捏着被压得发麻的胳膊，却还是不放心。
于艾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地说：“你出去吧，其实……今天我也很不对，明天我会恢复正常的，我现在已经很丢脸了，你就出去吧！”
于帅歪在床上，抬眼看头顶的天花板似乎也是歪的，于艾的背轻轻地颤着，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这个房间、这张床、身边的这个情绪失控的女人，好像已经实实在在地存在于他的生活中了，原来从来没有过的，即使是在他自己的星球自己的家里，好像也没有谁是实实在在与他有关系的。他明明只是个过客，可是怎么羁绊却反而很深了似的，这是错觉吗！
于帅混乱着，可是同时也有一种奇异的宁静，他此刻不想离开这个小小的房间，也不放心这个情绪失控的女子，于是他也挣扎着起来躺在于艾身后。
于艾听到动静，回过头看他，微微肿着的眼睛里带着疑惑。
于帅眼神有些闪烁，他把胳膊伸过去握住于艾的一只手，虽然他的胳膊只是轻轻搭在她的胳膊上，可是于艾还是觉得他把她揽在怀里了，她连忙把脸转回去，好掩饰自己的慌张。
于帅把胳膊的重量放在她的胳膊上，喃喃地说：“我今天想睡在你旁边……”
于艾瞬间有些冒火，可是身体实在是累，她只来得及质问一句：“你到底——”可没等她说完，于帅已经用力把她揽住，他的声音就在她脑后传来，低低的闷闷的：“于艾，你别生气，听我说完。明天我们都会正常的，可是今天我心里……你现在不能让我走，走了我也睡不着。我说不太清楚，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要离开地球了，今天晚上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这里难受……”说完之后他把她揽得更紧，甚至稍稍压下她一面侧着的肩膀，把脸也埋在她的头发里，如此亲密，他觉得自己给了她一些重量了，莫名地感到很安慰。
于艾只觉得有一种荒诞到要窒息的感觉，她挣扎了，可是他还握着她的一只手，加上经过之前的一场大闹，她已经精疲力竭了，他现在是在开玩笑吗？还是在同情她？
“于帅，你别闹了。我不想这样，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送出你的同情，我不接受。”
“于艾，我只是想这样，算我求你了，就今天。”于帅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就在于艾耳边，如果是平时，她估计已经被诱惑得要去死了，可是今天她真的没有力气。
于艾只能用理智地口吻劝说：“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完全就不避嫌吗？再说你有两次劣迹了，我完全可以认为你是在占我便宜。”
于帅却仍旧保持压在她身上的姿势，声音里虽然带着苦恼，却好像不会妥协：“就当是我在占你便宜吧，前两次我也的确是……不算冤枉我，我好像真的……算我求你了，今天就这样睡吧！
他的胸膛很温热，于艾在崩溃之后快速聚集起来的理智已经用得所剩无几了，她的心跳和他的心跳仅仅隔着她的脊背，即使没有爱情，即使是同情还有困境生造的温情，她也愿意懦弱一会儿，就一会儿，真的好累。
他盯着她的后脑勺，发现她终于不再反对，他才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不再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如果那样一整夜他猜她会被他压死，他把着力点放在挨着床铺的左半边身体，但扣着她手的右胳膊和右半边身体还是紧紧贴在她后背上，这种亲密的暧昧的情景完全不在他的预想之中，他自己也震惊了，可是还是想这样做，否则就觉得无法安心离开似的。
现在安心了吗？
两个人像是被美丽世界抛弃的孤儿一般，紧紧依偎着睡去，呼吸虽然因为之前的激动而带点倦意的微微颤抖，但总算是平静了，只盼着一夜无梦，明天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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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圣诞节，祝大家节日快乐！
另外我的文的露面的第三个读者是笑眯眯，感谢她留评。
期待更多的人能看到我的文，多多收藏评论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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