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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顾永平和钟晨，又开始了。
他回到她身边，像原来一样，接她，送她，带她出去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没人会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曾经如此这般地，峰回路转。
可惜，快乐的时候不多，说是恋人，更像是朋友。因为彼此心里都知道，爱在哪里。
钟晨只是傻，只是死脑筋，她只是想着把他找回来，放在身边守着，总比什么都没有强。而且，她终于敢在他面前抬起头来，大声地说话，甚至是回答：“不”。
周五的晚上，他带着她吃过饭，上车的时候问：“今晚几个从长春来的朋友，约我去喝茶，你一起去吧？”
“不，我不去了。”钟晨答。
“有事吗？”
“没事儿，晓珂约我今晚去看电影。”
“那好，看完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果真，当她和晓珂从电影院散场的人流中向外挪步时，看见顾永平逆着人流，站在电影院门口等着她们，那么高而俊朗。
多好！只要有这样的时刻，就可以了！钟晨暗想。
晓珂在旁死命掐她的手臂，小声说：“你这个死家伙，怎么不告诉我今晚他会来？我这样子丑死了！”
“告诉你又怎样？”
“挖墙角啊！你以为是你男朋友我就不敢抢吗？”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顾永平面前。顾永平向晓珂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
“是啊！你答应了请我吃饭，从年前等到年后，还没等到呢！”晓珂难得如此娇柔，钟晨不禁多看她两眼，只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凶悍模样。
顾永平得体地答：“是的，我跟钟晨提过，只怪她不积极！”
听到这话，钟晨拼命回忆，顾永平已转身走到她身边，问：“电影好看吗？”
晓珂在旁抢白：“一般，成龙太老了，这种小儿科，钟晨居然还流眼泪，幼稚！”
顾永平笑着问：“是吗？这么感动？”
“还好啦。”钟晨有些难为情。
“完全是同情心泛滥！”晓珂进一步总结。
说着，三人已到了车边。顾永平对晓珂说：“上车吧，我送你！”
晓珂望着这台高级车，感叹道：“唉，真想坐！可惜我家就在旁边，过了马路就是。”
“这样啊？以后还有机会。需要帮忙的，尽管说。”顾永平马上答。
“好啊好啊，我经常需要帮忙，只是不知钟晨会不会有意见？”晓珂拍着掌说。
钟晨笑起来，心里有些小满足，口里说：“他帮你的忙，关我什么事？”
“那就说定了！”晓珂叫嚷着：“以后别怪我下手太狠！”
这样的话，连顾永平都开心起来：“欢迎欢迎，越狠越好！”
三人热闹地道了再见。
坐上车后，钟晨依旧在想刚才的话：“你什么时候说过要请她吃饭？”
“没说过吗？那现在说好了。你定个时间，有什么朋友，一道请过来！”
“没有理由要请客啊？”
“没有理由？我就勉强算个理由吧！”
钟晨笑起来，心里高兴，盘算着，哪天好呢？不知这样带去和朋友见面，会不会太过炫耀？
顾永平的手机响，他拿过手机看看号码，没有立刻接通，铃声一阵一阵，在车内回荡。颇响了几声后，他才放在耳边，答“喂？”
那边说了句什么，他回一句：“你确定航班以后告诉我，我去接你。”
原来是要接机。
那边又说了什么，他答：“没关系，我会安排好。”
想必是在推辞。
接着说了句什么，又听得他答：“别像上次一样，说是明天，结果变成今天。”
要多熟，才会记得上一次？钟晨脑中一嗡，想起第一次去医院，顾永平背对着她，向着昏暗的灯光，低低地问：“你怎么就回来了？”然后，她看见的，那张极美的脸。那时，只觉得美，只是惊叹，没想到，那个女人手里，攥着顾永平的心。
钟晨用力捏着自己的手，用很大的力气，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
电话挂了，两人都不再说话。钟晨其实盼着他说点什么，随便什么，哪怕是他骗她，明天要接的是客户。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
到了楼下，钟晨小声道：“再见”，拿着包下了车。
车门关上的时候，顾永平好像回了句话，钟晨没听清，赶忙回头打开门，问：“你刚才说什么？”。
“哦，没什么，这两天好好休息。星期一我来接你。”顾永平说。
原来只是这样，而且，他的意思是，周末不会见面。钟晨讪讪地点点头，关上门。退后两步，看他倒车开走，车灯耀着她的眼，有些发花，许久后，她才看清周遭的事物。
钟晨慢慢地踱上楼，打开门，房内空气寒冽。她打开空调，空调里的风吹出来，也是冷的。
顾永平开车去机场，简繁这次听了他的话，让他来接。以往，经常是不声不响地来来去去，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他守在接机口，远远地就看见她，可能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她睡眼惺松，头发乱乱地，惹人怜爱。旁边两个男人，争着帮她拉皮箱，她笑着，执意不肯。其实，她是个很随意的女人，不把自己的美貌当回事，但别人，都记得。
她出了接机口，抬头找他，而他，刻意躲在柱子后，他很喜欢这个感觉，喜欢看她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喜欢自己被她盼望。
遍寻不着，她只得拿出电话来拨号。他这时才现身，从她手中抢过皮箱。吓她一跳。
“我还以为你没来呢！”她嗔怪地说。
“怎么会，早就到了。”他答，与她并肩出了机场。
“医院那边怎么样？”她问。
“还好，最近比较稳定。朱教授说，如果这个星期没什么变化，可以先出院观察。”
“那就好！”
“你那边呢，上次说要改方案？”
“对，造价压缩，只好改了一些地方，很可惜，不然会更漂亮！”
“关键是桥可别垮了。”
“嗨！你这个乌鸦嘴！”简繁大叫，抬手揍他一拳。
顾永平笑出了声。
上得车来，顾永平问：“去哪里？”
“先回家吧，我一身脏死了，洗完澡再去医院！”简繁答。
他们俩回到了家。这幢房子，是顾永平的父亲与简繁结婚时买的，当时很大，很漂亮，现在有些旧了。开得门进去，依旧有着药水和消毒水的气味，毕竟这么多年，里面都躺着一个病人。
简繁住楼上，顾永平住楼下。他帮她把皮箱拎上楼，对她说：“快点，我等你！”
“好！十分钟！”她答。
他退出去，返手关了门。走到楼梯口，站着，想着，忽然又转身，倒了回去。
推开门，她正把外套脱下来，见他进来，也不惊讶，只是问：“干嘛？”
他走过去，抱起她，重重地倒在床上。
她在他的身下，哀哀地道：“顾永平，我们，不能老是这样！”
他不答，只是望着她，找她美丽的眼里，他的倒影。许久才恨恨地说：“简繁，我爱你！”
简繁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钟晨在家里上网，□□上的好友都是灰色，只有两个刚刚过来打招呼的陌生人。她百无聊赖，也接受了，好脾气地应付他们的搭讪。
手机放在音箱下，忽然音箱“滋拉滋拉”响起来，这是来电的先兆。她赶忙停下手中的活，盯着手机屏幕看，结果，只是收到一条短信，天气预报：“明日雨夹雪，北风4级，气温0度至5度。”
□□上的陌生人问：“美女，发张照片过来看看？”
钟晨赌着气答：“我是恐龙！小心我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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