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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季平安第二天一整天没见到云月。
起床一看,发现自己门前端端正正贴了副对联,上联:人中赤兔。下联:目中吕布。横批:好个馒头。
季平安迎风流泪。
锁花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肩上全是落花。双眼合着,脸颊苍白,但身形还稳。
卷帘提个食盒,见到季平安,把食盒往季平安手里一塞,“拿着食盒,跟我到后山送饭。”
季平安瞅了瞅食盒,还挺沉,不知道放了多少东西!
季平安问道,“给谁送饭?”
卷帘抬头,“自然是给教主送饭,教主每月十五都在后山清修。别多话,赶快走,去晚了,饿到教主,仔细你的皮!”说完抬脚就走,季平安只好认命的提着食盒跟在后面。
两人七绕八绕,绕到了个山洞前面,那山东被大石封住,无法入内。卷帘在旁边突出的机关那按了几下,大石豁然上升,露出了洞口。
卷帘撇撇嘴,“教主吩咐让你进去,我在这儿等你。”
季平安只好拎着食盒去和云月“相会”。
季平安刚刚踏入洞内,只听身后一声巨响,那大石又落了下来,关上了洞口。
季平安吸了下鼻子,任命的往里走去。这洞中倒也不黑,石洞两边一盏盏琉璃灯微微亮着,照着路。
季平安只觉越往里走,寒气越深,冷得人直打哆嗦。
走到底只见有一张灰色的石床,石床上云月正在打坐,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云月睁开了眼,见到季平安,眼里泛出点笑意,“馒头,你这么慢手慢脚,是想饿死我不成?”
饿死魔头事小,没饿死魔头被魔头搞死事大!季平安疾步跑到云月身边,假装气喘吁吁,“教主,这罪名我可不敢当!我可是一路跑这来给您送饭的!”
云月挑起下摆,坐到桌边,季平安抖手抖脚地连忙把食盒里的饭菜给端了出来。
云月面色淡然,“馒头,你是不是怕极了我?”
季平安不敢言语。
云月挑眉淡笑,“江湖道,阮赤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性情诡异,难以臆断,跟在我身边,一个不小心,可就死无全尸。你怕我也是自然。我也不勉强你,你要是觉得吉祥天不合适,现在转身走了就行,我绝不拦你。”说完直视季平安。
季平安脑子里思绪飞转,见到昨天黑衣人的下场,不害怕那是骗人的,自然想走,远远离开这个鬼地方和着变态,可是要真是走了,师父安排的卧底任务怎么办?况且云月性情诡异,真会放自己走?
季平安想定,转过身。
云月面色一变,眼中寒光一闪,掌中捻起一片树叶,准备一击之下,取了季平安的性命。
季平安浑然不知,背对着云月开口道,“卷帘忘了给教主您准汤了,这山洞冷的刺骨,没一碗暖汤怎么行?我这就去给您取!”说完急匆匆的跑了。
云月面色一僵,树叶从掌中滑落,看着季平安的身影笑了起来,“快去快回!”
季平安摆摆手,消失在云月眼前。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季平安还真端着碗热汤回来了。
季平安跑的急,鼻尖上都是汗,脸也跑的红扑扑的,把汤往桌上一放,“教主,冬瓜排骨汤,您尝尝。”
云月不紧不慢地端起热汤,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觉得暖到了心底。
云月含笑,直直看着季平安,“馒头,我好像有点喜欢你,怎么办?”
季平安也不当回事,翻着眼白,“多谢教主慧眼识珠。”
云月缓身而起,笑得不怀好意,向着季平安的脸颊伸出自己美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绯红的脸颊。
山洞中每个角落挂着晶莹透明的琉璃灯,灯里燃着明亮的烛火,烛光中云月那张脸美得不似凡人,笑容湛然骤放,宛如灿烂的烟花,炫目夺人,闪耀晃眼,一袭白衣闲的他气质出尘,却又透着几分慵懒,看上去如同天上神仙,俊美不可方物。
那双手还是一样的冰凉,甚至季平安觉得比昨日还要亮上几分,真是让人凉到心底。
云月口气暧昧,轻柔婉转,“饭后就要消食,不如我两饭后做点事?”
季平安想也不用想,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匆匆摇头,“不用了吧。”
云月失望地叹了口气,“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事……”
季平安哪敢忤逆变态,只好问道,“请问教主所为何事?”
云月笑得开怀,眼里光华流转,风情万种,吐出两个字,“睡觉。”说完眼睛山下扫着季平安,季平安刚刚跑的急,为微微发热,稍微扯宋了点领口,白花花的嫩肉微微外露。
季平安差点没站稳,一双手死死拉紧领口,“教主,我卖艺不卖身!”
说完死死地盯着云月。
云月黯然失笑,“你虽然穿的很危险,可是长的很安全。你浑身暖和,抱着睡正好取暖。”
季平安松了口气,原来是把自己当电热毯了和人形抱枕!只要不是充气娃娃就好!至于自己浑身发热,那也是因为练了《暖阳经》的缘故。
云月探视着季平安,“卖艺不卖身?那你卖个艺我看看。”说完径自坐下,煞有介事地看着季平安。
季平安又再一次搬石砸脚,当年就顾着死读书,什么乐器舞蹈都不会,拿来的艺?季平安苦着脸,“教主,我那是骗你的,我不会。”
云月故作惊愕,“你骗我?”
季平安点头。
云月冷着脸,“化血池里得血虫今天可还没进食呐……”
季平安想到那什么“一口一顿,一顿一口”,差点就跪下了,吓得颤声道,“教主,我会!我会!”
云月惬意的看着季平安,“开始。”
季平安浑身绷得死直,豁出去了!嚎两嗓子不信嚎不死你个变态!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童谣《两只老虎》。
云月眉眼带笑,“为何这老虎一只没有耳朵,一直没有眼睛?”
季平安挠头,喵了个咪!小爷去问谁?
“为了唱后面那句“真奇怪,真奇怪”……”季平安垂死解释。
云月微侧了脸,神情微动,细细思索一番,“这样真是了无趣味,我来给它安个故事,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个老虎族,村里有两只老虎,一只是哥哥,一只是妹妹,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长大后竟然相爱了,族长得知此事之后劝它们别再执迷不悟。可是它们的爱实在是太深了,不愿就这么分开。族长和其它的亲戚都没办法说服它们,最后只能承罚它们,说它们想在一起可以,但必须自己废掉自己五官中的其中一个。两只老虎很高兴,虽然残废了,但是只要能在一起,叫它们负出什么代价都乐意。所以哥哥挖掉了自己的眼睛,妹妹割掉了自己的耳朵,从此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季平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暗道,变态就是变态,没想到这个简单的儿歌到了变态的嘴里已然成了个血腥残暴的故事!
季平安脸笑心不笑,“教主编的好故事!”
云月脸色稍黯,快得让季平安以为看错,“故事真假莫辨,谁又说得清?”说完脸上起笑,“有趣,接着再来!”
季平安扯嗓子从《千年等一回》唱到《月亮惹的祸》,从《爱情买卖》唱到《单身情歌》,一晚上不知道唱了多少直到嗓子都哑了,季平安眼中带泪,沙着嗓子嚎啕,“教主,我是在唱不了,再唱,我就哑了……”
云月眨着眼,“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其实他是个哑巴,平时说话都是伪装的,现在就算真的哑了,可不正好?”
季平安舔着脸讨好道,“教主,我也是真哑了,还怎么逗您开心?”季平安脸上虽然笑着,心里骂极了云月。
云月粲然一笑玉齿颊,“馒头呐,你还真能逗我开心,所以叫我也舍不得弄哑了你。今夜就罢了,来,我两歇下。”说完一翻身,把季平安压在了石床上,季平安脑袋磕着石头,眼泪直流,心里又开始骂云月。
云月看着季平安水汪汪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波光粼粼的倒映着自己的样子,云月心里一动,伸出手轻柔的给季平安揉着后脑,“疼么?”
季平安哪敢说疼,小狗一般的连忙摇头,云月笑容柔和,环抱着季平安,满意的叹道,“真暖……”
季平安后脑还在作痛,又被云月抱着,真是又疼又冷,忽地打了个喷嚏,抖了一抖。
云月好似关切的看向季平安,“冷了?”
季平安气得直骂云月的老娘,你倒是抱着爷暖和了,也不用盖被子,爷没的被子盖,都要被你冷死了!
季平安可怜道,“教主,我一整晚都要睡在这么?”
云月挑眉,“不满?”
季平安哪敢啊!连忙道,“满意极了!可是教主,我能不能回去拿床被子?”说完应景般的有打了个喷嚏。
云月想了想,还算有点人性,放开季平安,“快去!”
季平安翻身下床,一路小跑回去取被子。
夜凉如水,季平安跑了会稍稍暖了些。
院子里没有点灯,想必卷帘应是睡下了。借着幽幽的月光,季平安见锁花还跪在地上,心里直叹,这锁花还真是可怜!跪了一天一夜,在跪下去,后果堪忧。
季平安经过院子里的小厨房,闻到一股香味,推开进去一看,灶上还热着东西,香的诱人,季平安打开一看,居然是下午给云月端过去的冬瓜排骨汤!这夜晚寒凉,喝一碗热汤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季平安乐呵呵地拿个碗,盛了碗汤,准备喝下。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季平安吓了一跳,放下汤一看,锁花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季平安连忙跑向锁花,弯下身子一看,本是个唇红齿白、玲珑精致的美少年,可现下却脸上一点血色全无,倒是白中带着青,青中泛着紫。季平安摇了摇锁花,“醒醒!”
锁花毫无反应。
季平安探了探锁花的鼻下,还有点微弱的气息,看来人还没死。季平安几步本会厨房,端着热汤跑了回来,一只手抱起浑身发僵的热汤,泼泼洒洒的灌进了锁花口里。几口热汤下肚,锁花青白的脸色微微变好,青色稍减,人也悠悠转醒,锁花睁眼,只见季平安满脸惊喜,冲着锁花喊道,“你可醒了!”
锁花声音软糯,此刻带着点嘶哑,“你……”
季平安可松了口大气,“你刚刚晕了过去,还好喝了点热汤,总算醒了过来……你等等,我再给你打碗汤!”说完把锁花放倒在地,跑进厨房又打了碗汤,送到锁花嘴边。
锁花闭嘴不喝,摇了摇头,“没有教主的吩咐,不能喝。”
季平安连忙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锁花还是摇头,“你扶扶我,教主没准我起来,我还得跪着。”
季平安差点跳脚,“你这个样子了再跪下去,这双腿就废了!”
锁花咬着唇坚持着要坐起来。
季平安无法,只好按住锁花,“你先别动,我给你揉揉,然后你再跪。”说完细细回想着老爹给自己按摩时的手法,轻轻地给锁花揉着腿。
锁花腿麻的已经没了知觉,两只眼晶晶发亮,宛如那天上的星星,“你真好。”
季平安嘿嘿一笑,“那是,我好的那可是人见人夸,花见花开。”
锁花噗的笑了出声,“我想起来了,你叫包子。”
季平安哀叹,“教主给我改名了,叫馒头。”
锁花笑语嫣然,“包子馒头,半斤八两!”
季平安给锁花按了按,怕回去晚了惹云月怀疑,只好住手,扶着锁花重新跪下,“我要走了,不然教主会起疑心。”
锁花点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季平安,“多谢。”
季平安摆摆手,“客气,你自己多多小心,我先走了。”
说完跑回屋里抱了床被子,连忙朝着山洞跑去。
锁花跪在地上,看着季平安跑远,嘴里还在回味那碗热汤的味道,身上暖了些许,眉眼不自觉带笑,“馒头,你要是还活着,我必定也会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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