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运筹帷幄

　　在花园与赫舍里偶遇，她竟然有意封我为常在，这种事情换成别人一定会兴奋地死过去，不过我却似乎能听得见脑细胞爆炸的声音，“轰隆”“轰隆”的当时就把我轰蒙了。我大张着嘴，瞪着眼睛，怔怔的站着没有谢恩，也没有拒绝。
　　赫舍里高贵的仰着头，眼里的温婉不能让我有半点放松，她见我愣在那里说：“一个刚入宫的宫女若能封为常在实在是入关以来头一遭，对你们阿尔布家算是莫大的荣耀，只要你日后尽心服侍皇上就行了。”
　　见我还没有反应她继续说：“哀家会尽快去求太皇太后的。”
　　“……”依旧无语。
　　“还不谢恩？”赫舍里笑了，她的笑很有感染力，眼睛都是弯弯的。
　　这个皇后的脑袋还真不是白给，索尼的高智商真的遗传给了这个赫舍里啊。如今我的得宠是这紫禁城里有目共睹的，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皇上都对我这个小小的宫女宠爱有加。今天赫舍里欲封我为常在无非也是想拉拢我，如果日后皇上宠爱我，她对我有提携之恩，我自然会站到她的一边，维护她。要知道纵使是后宫之主也要拉拢些新生力量嘛。
　　我这才灵魂归窍，慌忙跪倒把心一横强作镇定道：“奴婢谢皇后娘娘，可奴婢不愿作个常在，只愿一生一世伺候太皇太后。”
　　皇后有些吃惊，皱眉道：“也好，凭着皇上对你情意封个贵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娘娘误会了，奴婢真的不愿做妃子，只愿一生为婢伺候太皇太后。”
　　“当真不愿？”
　　“当真，奴婢万万不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扯谎。”
　　她笑了，笑的深不可测，沉默了片刻：“你想好了，过了今日恐怕你真的要终身做个丫鬟了。”
　　“奴婢心意已定。”
　　“起来吧。”她双手扶起了我道：“在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恐怕除了太皇太后外没有一个不想争宠，没有一个知足的，贵人呢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升个贵妃，贵妃呢就想着升个皇贵妃，哼，我这个皇后要是没了，就得争着抢着当皇后吧。”
　　放心，放心！康熙皇帝对你还是情有独钟的，不过你也别着急，在不远的将来你就回去见你爷爷喽！
　　她柔和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你又为何不愿做个主子，甘愿当个奴才呢？”
　　“主子有主子的难处，奴才有奴才的好处，奴婢不愿与人争宠。皇上是天下的皇上，做他的妃子…”我没敢再说下去，改口说：“做皇上的妃子是要有福气的，奴婢这样的人没有福气，担不起的。”
　　“皇上是天下的皇上，是啊，身为帝妻，好悲哀啊…”赫舍里满眼的空茫，幽幽的说着
　　我俯身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请皇后娘娘赎罪。”
　　“这话出自哀家之口，你何罪之有。”赫舍里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站起身，低头站着，她说：“来，到哀家身边站着，看看这院子。”
　　我没有推辞，并肩与她站在亭中，抬头看着这皇家园林，看着这紫禁城，看着历史的脚步。
　　回慈宁宫的日子是忙碌而有规律的。早上红敏把太皇太后的帘子一打，我们便想得了号令一样向前一步跪倒在地齐声说着：“太皇太后吉祥。”
　　老祖宗让我们起身之后，我的烟袋已经装好了，金黄色的烟丝，闻著有股香气味，也有些辛辣味，但不浓，丝很长，捻在手上比较柔软，我站在太皇太后的侧身边上，离的不远也不近，刚好三分之二手臂的距离，手托着烟袋，稳稳的把烟嘴送到太皇太后的嘴边，点着了烟，太皇太后接过烟会一边吸着一边问些事儿，养心殿的小太监这时候会把最近朝廷的大事小情讲给太皇太后听。她只坐着静静的听，有时点点头，有时默默思索，有时叹气，但从不发表意见，末了总会说一句：“皇上事儿办的好，圣明着呢。”
　　小太监也会说一句：“皇上和老祖宗圣明，是咱大清之福。”
　　这时一袋烟差不对已经吸完了，海兰和宛蝶会来敬茶。宛蝶是和卓离宫之后来接替和卓的，本来也是这慈宁宫的敬茶宫女，如今和太皇太后走的更近了而已。茶水不由御茶房供应，全有张时领的小茶坊供应，所以张时领也是太皇太后信任的人。与此同时御膳房要敬早膳了，由太监接过包裹，包袱是用大提盒盖好，外罩黄云龙套，捧到太后面前，早上吃的没有那么丰盛，只是玉田红稻米粥和江南的香糯米粥，麻将烧饼和清真的炸回头，一样一样的摆上炕桌。
　　唉…，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百爪挠心的感慨：人家坐着我站着，人家吃着我看着，悲哀啊！悲哀！不过比起明朝这早餐确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可见的太皇太后的节俭。不仅仅是饮食方面，康熙宫中的各项费用都比明代少的多，康熙曾说过：明朝宫内费用高，大兴土木，他们一天用的够我们一年用的。国家钱粮理应节俭，否则不够用。
　　康熙身为掌管天下的帝王，能有这样的生活态度是他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为卓越的君主之一的先决条件。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常常会思考孝庄和她儿子，孙子的关系。当董鄂的死搞得先帝爷要出家时、当康熙年幼辅政大臣肆意妄为时，是孝庄力缆狂澜一次又一次救大清与危机之中。对于“康乾盛世”面前这个女人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吃过早餐海兰和宛蝶还要伺候敬茶，我也要敬烟，然后太皇太后进更衣室，换了团花的袍子去了暖棚。
　　一天忙毕，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住所休息了，脱去宫服，拆散了发髻，一个酣睡的夜晚就要来临了。正当我睡得香甜的时候，一个人已经顺着紧闭的木窗翻身跃进了屋子，动作之轻盈，速度之快捷使得正在睡梦中的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黑衣人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我，我睁开眼睛惊恐的一个跟头翻起来，却被来人紧紧的捂住了嘴。
　　我得承认在最初的一刹那我的反应肯定是尖叫，多亏那双手捂住了嘴巴，不过惊声尖叫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对于我这样在深宫大内之中还能生活的如鱼得水的人来说，脑瓜筋的旋转速度还是不低的。现在而言进入屋内的这个人无非又两种可能。
　　一个是大内侍卫，这个可能基本可以排除，原因很简单，大内侍卫的直接领导是康熙，康熙没有杀我的理由，就算是想杀我也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
　　另一个可能就是天地会的飞贼，不过我向来与他们没有瓜葛，再有梅九的关系，也不会杀我。
　　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来的人不是来杀我的，因为来的人是梅九。
　　他拉下遮在脸上的黑纱，我顿时吐了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翻身下床，听着外面的动静。
　　哥哥！我可是良民！夜入民宅！啊不！夜入皇宫，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千万不要和我牵扯上关系。
　　我压低了声音怒对梅九说：“为什么刺杀皇上？”
　　“没想到你第一句先问这个。“
　　“为什么？”我依然怒气难消
　　“刺杀康熙天地会所为。”
　　“可死的刺客身上有天地会的令牌。”
　　“一个死人怎么会说话？令牌谁都可以仿造。”
　　“那你当晚怎么会出现？”我问道，我相信梅九的话但是很多问题仍然没有答案。
　　“我给你的信你到底看还是没看？为什么那段时间不避开康熙。”
　　我这才明白，哪封没有署名的信出自梅九之手，我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和宫里的太监有瓜葛？”
　　“他们并非天地会之人，而是朱三太子安插在宫中的内应。”
　　我吃惊不已，续问道：“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再那天晚上出现。“
　　“我得到消息，康熙召你去御花园，我怕伤及你才去的，谁知还是完了一步，你肯为那个皇帝连小命都不要了。”梅九摇了摇头。
　　“我…”本想解释，可又无话可说。
　　“你以为康熙没有怀疑你？现在想给你少个口信都难上加难，只好自己跑一趟了，你好自为之吧。”
　　梅九的一席话说得我犹如五雷轰顶，我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做的还不够好，我怎么忘了，我想欺瞒的人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康熙皇帝。
　　明哲保身，但求无过，这一向是我的做事原则，可却莫名其妙的被卷进漩涡之中。而且被卷进来的这么无奈，天地会和朱三太子的人以为我是康熙的人，而康熙又觉得我是天地会的人，比起韦小宝同学我真是惭愧啊，人家是康熙封他为鹿鼎公，天地会封他做堂主，我呢？左右不是人啊！
　　“你怎么知道朱三太子的人要来刺杀康熙？”我依然不解
　　“他们早就想挑起朝廷剿灭天地会的决心，借着混乱之际恐怕他们联合吴三桂就要起兵了。”
　　“朱三太子和吴三桂是一伙的？难道真的有朱三太子这个人吗？”
　　梅九看着我轻声笑了起来：“我一直当你聪明过人，谁知道你如此愚笨，那个朱三太子与吴三桂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至于那个三太子的真假嘛，重要吗？”
　　我似乎明白了，点了点头。
　　“我这次深夜闯宫只是想告诫你，不要再搅进来，我给你的坠子也速速销毁了吧。“
　　我伸手摸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坠子，是那天随康熙出宫最后一次在梅九家他给我的天地会信物，以备我日后不测，出了宫江湖上也会有人照应我。如今康熙已经怀疑到我身上留着这东西怕是祸害。
　　“各地的‘长丰’客栈，是天地会的聚结之地，你日后若有难处可以到哪里，自会有人助你，但是你万万要小心谨慎，记住暗语‘天色已暗，借宝地以会好友’记住了吗？“
　　我重重的点头,又突然想到了点什么：“此地不能久留，既然有人监视我，你来回对咱们两人不利的。“
　　“你放心，我来这儿不会有人发现的，但是…”他似乎有话要说却吞吞吐吐，不像是他往日的作事风格。
　　“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讲的？”
　　“一旦平西王起兵，我担心…如果你愿意出宫，我可以带你出去，远走高飞，浪迹江湖。”梅九看着我，眼睛被月色映衬的深邃而明亮
　　我怎么拒绝呢？告诉他吴三桂一定不会成功，而康熙则会成为一代圣主名垂千古？那么我怎么解释我所知道的一切？转念一想我有了主意：“我不能出宫，我还有阿妈和哥哥在黑龙江，我一个人逃了一家都会受牵连。”
　　“你必定是满人，不过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和皇帝走得太近，那对你来说不是福而是祸。”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被我拉住，我问：“你们天地会到底是不是朱三太子的人？”我虽然看过《鹿鼎记》，看过《书剑恩仇录》可对于天地会这个组织的头目究竟是谁还是不清楚，如果真的是朱三太子领导的他们可就倒霉了。
　　“我们既不是吴三桂的人，也和朱三太子没有关系，我们只受命于台湾的郑氏家族。”他说完见我放心的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说：“毕竟你还是个满人贵族小姐，我梅九多虑了。”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到底还是误会我了，在我心里并没有满族和汉族的区别，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你不懂吗？如果真的和吴三桂他们搅合到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话一出口我又觉得后悔了，毕竟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耐，梅九还是会误会我的。
　　“满族和汉族没有区别？那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罢了，从皇太极到多尔衮再到顺治，剃发、圈地…”他说着有些义愤填膺起来。
　　我忙打断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那是多尔衮的弊政，但是毕竟他还做了很多正确的决定，一个人一生当中会做很多决定，难免会有一些是错误的，况且他只能站在他自己的高度上看问题…”我觉得我说得越来越远了，梅九也用不能理解的惊奇眼神看着我，我终于还是住口了，顿了顿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错误，就算是明朝的皇帝不是也有昏君吗，这和种族没有关系，不要争论了，没有意义。”
　　“你确实是个不一样的女子，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平安。”梅九的眼神有些暗淡。
　　沉默片刻，一个黑影从我的屋前悄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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