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续文——拂晓明月

　　两个人的生日宴
　　张晓：
　　快要抵达京城了，这些日子虽然过得忙碌辛苦，但能和婉柔、十三、巧儿还有他在一起生活，可以抛开京城的一切，我感到很幸福的。
　　然而，京城会不会就是这幸福的终点站呢？
　　这几天我、十三、田大人和四爷一直忙着统计核算这次赈灾筹款的账目，这真是一件让人焦头烂额的事儿，古代的记账方式繁琐复杂，甚至有的地方恐怕只有当时记账的人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拿出来核算真是即费时又费力，以至于现在我们几个每天都忙到这三更半夜……
　　今天晚上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在工作的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身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屋子里灯光昏暗，看来大家都去睡了吧，我想起来伸个懒腰，朦朦胧胧看到书桌旁背对着我，站着一个人，依照他的身量判断，是四爷！
　　胤禛：
　　今天是我的生辰，十三一大早就提醒我，说晚上要为我办个寿宴庆祝一下，我以近日公事繁忙为理由，推脱了。
　　快要回京了，这次赈灾的款项统计之事，忙得我们是焦头烂额，生辰这样的琐事，过不过对我来说，一直是“无所谓”罢了。
　　晚上，我、十三、田文镜和她，照旧在书房核对账目，张姑娘在算账这方面的才华，让我和十三这样从小为洋人教导，学习算数历法的人都望尘莫及，这些天她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再者，我和十三两个大老爷们儿每天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都感到疲劳倦怠，我竟从来没有见到她喊一声累，叫一声苦，她果然跟我见过的别的女子不一样……
　　可是今晚，她竟然睡着了。
　　“嗨，这些天想也是难为张姑娘了，跟着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忙东忙西，我们都有点吃不消，更何况她，今天看来是累坏了。”田文镜道。
　　“要不我们就叫她起来，让她回屋休息吧。”十三道。
　　“我看还是算了，以张姑娘倔强的性格，叫她起来，她一定会再继续，不如给她披件衣服，就让她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等咱们统计完了今天的账目，再叫她起来也不迟。”我解释道。
　　账目统计的差不多时，十三拉着田文镜说：
　　“田大人，这些日子咱们忙得昏天黑地，我啊，可是好长时间没有喝酒了，今儿也忙得差不多了，不如你就陪着我去喝两杯如何？”
　　“贝勒爷发令，我哪儿敢不从啊，不如今儿咱们和四爷一醉方休吧！”田文镜道。
　　“唉~~~~和我四哥喝酒哪儿能尽兴啊，没等几杯酒下肚，他就已经不行了，到时候，还得我们来照顾他……”十三嘲笑道。
　　“扔下四爷咱们去喝酒，这恐怕不合适吧。”田文镜看着我道。
　　“唉~~~~四哥有美人相伴，还会顾得上咱们俩？”十三瞅着张姑娘对田文镜说。
　　“奥！”田文镜悟道。
　　“我看你们还是快去，拿我在这里打什么趣儿”我低头伏案算账道。
　　两人匆匆离开，这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她，这烛火刺眼，怕让她休息不好，我便去将书桌周围的大灯熄灭，只留案子上一盏灯火。
　　在微弱的烛火下，她伏案睡觉的样子异常动人，我一时无法自已，想要亲抚她的脸庞，正要靠近时，她却醒了，怕被她发现，我一个起身绕到了书桌前背对她站着，深怕被她看出什么……
　　张晓：
　　“我怎么睡着了？十三爷和田大人呢？”我半梦半醒地问道。
　　“奥，你……你……太累了，方才睡着了，今儿的账目核对的差不多了，十三弟和田大人刚刚回去。”他吞吞吐吐的背对着我说。
　　“嗯，那我也先回去了，四爷您也早点儿休息。”我褪下身上被人披上的衣服，站起来正要往门外走，只听：
　　“今天晚上张姑娘，你能否留下来陪我？”他道。
　　“啊？”我转过身对着他惊讶道。
　　“啊，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他急忙解释道。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只是今天是我的生辰，我不想一个人过……”简单的几个字，从他的脸上我却看到了无限的寂寞与哀伤……
　　“奥，原来是这样，你等我一下！”
　　真该死，这些天太忙，我竟然把他的生辰给忘了，如果是在京城一定会有人给他大操大办的，可是在这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地方，我要怎么给他过生日啊！
　　我到厨房去看了一下，这儿就只有几样小菜，看到几案上供神的几块儿玉蔻糕，我灵机一动，去地窖打了一壶高粱酒，悄悄地溜到我和婉柔的房间拿了一只红烛，用刀子把它削成生日蜡烛一般大小，拿着这些东西就朝书房奔去……
　　到了书房，只叫胤禛坐着不要动，我收拾了书桌，摆上了碗筷小菜，给他倒上酒，将那几块玉蔻糕叠成山形，然后把那支小蜡烛插在最上面那块玉蔻糕上，用桌子上那灯火点亮它，然后熄灭那盏灯，在这个只有这一支小红烛照明的空间里，只有我和他，这一切就好像是在我的梦里出现的情景一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四爷，生辰快乐，这是我们家乡的风俗，如果遇到有人过生辰我们都会给他做生辰糕点，然后在上面插上蜡烛，为他唱生日快乐歌，唱完后呢过生日的人就要把这蜡烛吹灭，然后许三个愿望，不能讲的，神仙呢，就会保佑你的生日愿望成真。”我对着他解释道。
　　他半信半疑的将蜡烛吹灭，然后看着我说：“这样，就好了吗？”
　　“你还要许愿望啊”我道。
　　“我已经许好了，你不是说不能讲出来吗？”他反驳道。
　　“对！是我多嘴了”
　　我心想，哼，这家伙有时候真的非常无趣，想当年，我为十爷唱生日快乐歌的时候，十爷的反应才是正常人类对为他过生日的人应该有的反应吧，而眼前这位爷，的确就是个“冷面王”。
　　接下来，我为他斟了一杯酒，他说好奇我的家乡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我就给这个“老古董”讲了关于我“家乡”的种种，包括我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儿，期间，逗得他开怀大笑了好一会子，酒也一杯杯的灌了不少。
　　“张姑娘，啊，不，晓晓，我一直想这样叫你，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开心吗。和你在一块儿过生日，比过去在皇宫、贝子府众人为我庆祝开心多了。”他脸涨得通红，醉酒道。
　　“四爷，我想你是喝醉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劝解道。想想明天还有一大堆子事儿等着他忙，今天让他喝这么多，真是不应该。
　　“你放心，今天开心，不算醉，你知道吗，我生在帝王家，皇阿玛多妻多子，小时候我母妃的地位又低，生下我后，就照宫里的规矩交由皇贵妃抚养，虽说贵妃待我不薄，但我毕竟不是她亲生的，在她那里我只得每天用功读书，努力学习骑马射箭，虽然会时常得到她的夸奖，但那远远不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关爱……
　　皇阿玛虽然注重对皇子的教育，但这些年来，谁不清楚，他重视的只有太子，我们这些儿子只不过是他的臣子而已，太子犯再大的错皇阿玛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我们呢，不管做得再好也及不上太子的万分之一，稍有差池就可以兴师问罪削王败爵。
　　而我的亲额娘，自从有了十四弟，在宫中的地位也日益稳固了，对十四弟的宠爱谁没有看在眼里，她何时曾在乎过我的感受……
　　记得小时候我写的字被太傅夸奖了，我拿去给额娘看，那时十四弟在睡觉，她怕我打搅十四弟，只点了点头，让我快点回皇贵妃那里。我自小的生辰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一次糕点、一道我喜欢的菜给我吃过。”
　　我看到他此时落寞的样子，知道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痛，一个诺大的皇宫，却给不了当时弱小的他一个温暖的家。我站起来抱住他，只感到他这时在暗暗的啜泣，不用任何语言，就这么默默地站着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晓晓，谢谢你愿意听我的“傻话”，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今天讲出来，真是痛快多了！”他道。
　　“没想到，我这一壶酒还可以让一向冷面严谨的四爷坦诚相对，今天，你要怎么谢我啊？”我逗趣儿对他说。
　　没想到，他果真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粉盒，递给我道：“这个你看你喜欢吗？”
　　“好精致的粉盒，是木兰花？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木兰花？”我问完方觉后悔，木兰是他最爱的，“原先”送的那些礼不都是以木兰为主题吗，张晓啊张晓，你怎么问出了这么个糊涂的问题。
　　“因为有个姑娘曾经告诉过我，她最喜欢的就是木兰花，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胤禛道。
　　“什么？记得什么？”我一头雾水。
　　他走到里间，拿过来一个锦盒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只狼嚎，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惊讶道：“奥，那天是你？”
　　果然是他，原来那天不是我醉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他娇嗔道。
　　抢过我手中的锦盒道：“这现在可是我的，你不许反悔，其实这个粉盒我早就买了，想要送给你，又怕你推脱，在身上踹了好几天，今儿终于有机会可以送给你了。”
　　“可是今天，是你生日……你反倒送我礼物。”我道。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他说。
　　听了这我心中暖意融融，整个人被他此刻的温柔融化。
　　“你闭上眼”我命令道。
　　“怎么了？”他疑问。
　　“你闭上眼，我也要送一份礼物给你。”我解释道。
　　他疑惑的闭上双眼，我随即凑到胤禛身旁，亲了他的脸颊一下，他睁开眼睛，惊讶的看着我，我低头一笑，顺时羞红了脸。
　　他猛地站了起来，环抱住我，我一时动弹不得，只见胤禛朝我的嘴唇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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