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只钟于你

作者:清风许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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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骨


      意识,像是从最深的海底缓慢上浮。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身下是柔软却不过分绵软的支撑感,与昏迷前擂台的冰冷坚硬截然不同。
      丝滑的织物贴着皮肤,带着洁净的、阳光晒过后的暖香,还有一种淡淡的、令人宁神的草药气息。
      这不是老师怀中那冷冽的沉香与血腥气混合的味道。
      然后,是嗅觉。
      空气中有股清新的、类似松木与干净棉布混合的味道,隐约还能闻到极远处飘来的、一丝属于教皇殿主殿区域的、熟悉的深海沉檀冷香。
      但这香味很淡,被更多的生活气息冲散,显得宁静而平和。
      听觉缓缓回归。
      一片令人心安的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极遥远的、风掠过庭院树梢的沙沙声,以及更模糊的、魂兽园方向隐约的鸟鸣。
      近处,唯有自己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与心跳。
      视觉是最后苏醒的。
      沉重如铅的眼帘几经挣扎,才勉强掀开一道缝隙。
      光线温暖而不刺眼,来自一侧的雕花长窗,被薄如蝉翼的素纱过滤后,柔和地铺满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浅金色绣着简约藤蔓纹样的帐幔顶部,纹路精致却不繁复,在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记忆的碎片开始凶猛地倒灌。
      擂台……战斗……胡列娜……魂骨……奖牌……老师的声音……“唯一亲传弟子”……狂喜……黑暗……倒下时指尖擦过的衣料……
      然后是彻底沉沦前,似乎落入了一个带着菊香、有些僵硬但稳稳的怀抱,耳边是月关长老压低的、带着一丝无奈与急切的“这小祖宗”的嘟囔……
      是了,是月关长老带她回来的。
      老师她……只是在她昏迷前,接住了她。
      林欣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心里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失落。
      她试图动一下,全身立刻传来散架般的酸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魂力在干涸的经脉中蠕动,缓慢得令人心焦。
      精神识海空荡荡的,但那种被撕裂般的剧痛已经消失,只剩下透支后的绵软与空洞。
      这里……是侧殿?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四周。
      房间宽敞明亮,陈设简洁雅致。她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浅金色的帐幔从床柱垂下。
      不远处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书架,上面已经零星放了几本书册。靠墙有一个妆台,一面明亮的镜子。
      窗边摆着两盆翠绿的、叫不出名字的观赏植物。
      房间整体色调温暖,以浅金、米白和淡紫为主,与她想象中的教皇殿侧殿的冷峻威严不同,反倒透着一种精心打理过的、适于居住的宁静。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身破烂染血的劲装早已不见,换上的是一套质地上乘、柔软贴身的月白色丝质寝衣,大小正好。
      身上的伤口被妥善处理过,绑着干净的绷带,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
      连头发似乎都被仔细清洁过,松散地铺在枕上。
      是服侍的仆人?还是治疗魂师?老师她……可曾过问?
      她不敢深想。视线落在自己放在身侧的右手上,昏迷前,就是这只手,好像抓住了什么……
      她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掌心空荡荡,只有柔软的寝衣布料。
      就在她试图理清思绪时,门外传来了极轻的、有规律的叩门声。
      “圣女殿下,您醒了吗?”
      一个温和恭谨、带着明显敬畏的女声响起,称呼让林欣心中一震。
      “奴婢是殿中侍女春华,奉月关长老之命在此伺候。长老吩咐,若您醒来,便立刻通传,并为您准备膳食和汤药。”
      圣女殿下……
      这个称呼如同重锤,敲在林欣心头。不是预想中的“小姐”或名字,而是直接冠以“圣女”之尊,后缀“殿下”。
      这意味着,从她被宣布为“唯一亲传弟子”的那一刻起,在武魂殿的体系内,她已被视为教皇的继承人选之一,地位超然。
      这个称谓所代表的份量、期待与随之而来的无形规则,瞬间变得清晰而沉重。
      她定了定神,清了清干涩的喉咙:
      “进。”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淡紫侍女裙、梳着整齐发髻的少女低头碎步而入,手中托盘热气袅袅。
      她将托盘置于床边矮几,后退三步,敛衽深礼,姿态恭谨至极,全程目光低垂。
      “圣女殿下,您已昏睡三日。月关长老每日亲至探看,霜禾长老亦两度为您诊治。长老感知您将醒,特命奴婢备下灵谷粥与固本培元汤。”
      侍女春华声音轻柔,语速平稳,每个字都透着小心。
      “您是先用药,还是先用些粥?”
      “水。”
      林欣只觉喉咙干灼。
      “是,殿下。”
      春华立刻转身,自恒温暖玉壶中斟出温度恰好的清水,双手捧奉,膝行至床边,极轻地扶住林欣后背,助她饮水。
      清水润泽了喉咙。林欣稍缓,靠在侍女垫高的软枕上:
      “老师……可有吩咐?”
      春华头垂得更低,声音越发恭顺:
      “回殿下,冕下知晓您在此静养,曾传谕霜禾长老务必精心诊治,不得有误。月关长老亦交代,待您精神稍复,便带您觐见冕下,聆听训示。”
      果然,是传谕。老师的态度,是高位者对重要“资产”的审慎关照。
      广场上的怀抱,是仪式,是宣告,亦是恩威并施的一部分。
      “我明白。用药吧。”
      林欣不再多问,收敛心绪。
      “是。”
      春华应声,动作细致轻柔。她端起那碗灵气隐现、药香清苦的“培元汤”,以白玉小勺细心吹凉,方送至林欣唇边。
      药力温和而持续,滋养着过度透支的经脉丹田。随后用下的灵谷肉糜粥,更是补充元气。
      暖意流转,林欣脸上恢复些许血色。
      侍女利落收拾完毕,恭声询问:
      “殿下可需再歇息?或容奴婢为您诵读?月关长老交代,若您精神尚可,他稍后便来,有要事相告。”
      “请长老过来。”
      林欣已感到魂力加速恢复,精神清明许多。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适应新身份,应对随之而来的一切。
      “是,奴婢这便去通传,请殿下稍候。”
      春华再施一礼,悄然退去。
      房间复归宁静。林欣指尖拂过颈间冰凉的奖牌,目光沉静。
      “圣女殿下”……这个称谓,是光环,是枷锁,是无数目光汇聚的焦点,也是老师亲手为她戴上的、试炼开始的徽记。
      昏迷时的狂喜褪去,在此刻清醒的认知中,化为沉甸甸的责任与冰冷的警惕。
      路,已从这“圣女”的居所正式开始,前方是老师亲手铺就的、通往至高亦或深渊的试炼之途。
      她眼神深处,执念之火静默燃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再次传来动静。
      这一次,叩门声清晰而富有韵律,带着一种特有的阴柔与矜持。
      “圣女殿下,月关求见。”
      “进来。”
      林欣收敛心神,将方才一瞬的恍惚压下,迅速理了理略显单薄的寝衣襟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至过于失仪。
      门开,月关一袭绣金菊纹长袍步入,在床前三步外停下。
      他凤眼微垂,目光如常带着审慎,快速扫过林欣苍白却已恢复清明的脸。
      “看来霜禾的医术依旧精湛,殿下气色已好了许多。”
      他声音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唯有末尾几字稍稍放缓。
      “可还有何处不适?”
      “已无大碍,劳长老记挂。”
      林欣的回答简短,带着初愈后的些许虚弱,但姿态已自然许多。
      “那便好。”
      月关微微颔首。
      “既如此,请殿下稍作整理,随我去觐见冕下。冕下在书房等候。”
      冕下……书房……
      这几个字如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林欣心底蓦然激起涟漪。
      终于要……单独面见她了。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胸口那股熟悉的灼热与悸动险些压过伤后的虚软。
      她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面上却未泄露分毫。
      “是。请长老稍候。”
      月关不再多言,躬身一礼,便退至门外等候,举止规矩得不带半分逾越。
      门扉合拢,林欣深吸一口气,掀被下床。
      动作间牵动了未愈的伤口,带来细密的刺痛,她却恍若未觉,只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早已备好的一身月白色简洁劲装,将长发以发带利落束起。
      镜中映出的少女脸色仍白,眼神却已凝如寒潭,深处隐约跳动着两簇幽焰。
      “长老,久等了。”
      她推门而出,声线平稳。
      月关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
      眼前的少女洗去了昏迷时的脆弱,一身利落装扮勾勒出纤细却挺直的轮廓,苍白的脸上唯有那双眸子亮得惊人,沉静之下似有暗流汹涌。
      他收回视线,侧身引路:
      “殿下请随我来。”
      这是林欣第一次如此清晰、清醒地行走在教皇殿的内部。
      长廊幽深,两侧高大的拱窗将天光滤成一道道光柱,映在光可鉴人的墨玉地面上。
      墙壁上悬挂的巨幅油画描绘着武魂殿历代伟业与神迹,在静谧中散发着无声的威压。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紫罗兰,越往深处,那气息越是清晰凛冽,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正在靠近那个气息的主人。
      她的心跳,在这寂静而威严的行走中,不受控制地,逐渐与某种深埋的渴望同频。
      脚步声在空旷廊间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绷紧的弦上。
      “殿下,前方便是冕下的书房。您自行入内即可,属下告退。”
      月关在廊道尽头停下,侧身垂首,语气恭谨而疏离。
      那扇紧闭的、高达丈余的深紫色鎏金木门就在眼前。
      门扉厚重,其上浮雕的权杖与天使图案在廊灯下流转着暗沉的光泽,无声地昭示着门后之人的尊崇与威严。
      林欣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擂动,声响大得几乎要溢出喉间。
      她站在原地,深深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股骤然窜起的、混合着渴望、敬畏与一丝难以名状惶恐的悸动压回心底。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愈发浓郁的深海沉檀气息灌入肺腑,带着一种近乎凛冽的镇定效果。
      再睁眼时,眸中翻涌的波澜已强行归于一片沉静的幽深。
      她不再犹豫,抬手,指尖轻轻触上冰凉的门环,略一用力——
      “吱呀——”
      厚重的木门向内无声滑开一道缝隙,恰好容一人通过。
      门内光线比廊道更为幽暗些许,仿佛另一个独立而肃穆的世界。
      她抬步,跨过了那道象征着无形界限的门槛。
      书房内的景象随着视野开阔而映入眼帘。
      空间比她想象中更为阔大高广,数排直抵穹顶的墨玉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承载着无数典籍与卷宗,散发着时光与智慧沉淀的气息。
      房间中央,一张宽大厚重的乌木书案后,窗外的天光被柔和的纱帘过滤,为那个端坐的身影勾勒出一圈朦胧而尊贵的轮廓。
      比比东并未身着白日那套繁复华贵的教皇正装,只一袭深紫色常服,长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绾起,几缕发丝垂落肩侧。
      她正执笔批阅着什么,侧脸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沉静而专注,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听到门扉开合的轻响与脚步声,她并未立刻抬头,笔下也未停,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地在这片静谧中荡开:
      “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瞬间攫住了林欣的心神。
      她依言上前,脚步放得极轻,在距离书案约三步之遥处停下。
      没有丝毫犹豫,她单膝跪地,垂首恭声道:
      “弟子林欣,拜见老师。”
      姿态是无可挑剔的恭顺,声音却因竭力压制翻涌的心绪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书房内静了片刻,唯有笔尖划过上等纸笺的沙沙声,规律而清晰,每一声都仿佛敲在林欣绷紧的心弦上。
      片刻,那沙沙声停了。
      比比东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抬眸。
      目光,如同实质,落在了跪伏于地的少女身上。
      那目光平静,深沉,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审视,缓缓扫过她挺直的脊背,束起的马尾,身上那套简单的月白衣衫,最后定格在她低垂的、露出一截白皙后颈的侧影上。
      没有立刻叫她起身。
      那目光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却让林欣感觉仿佛过了许久。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视线的重量,冰冷,沉静,仿佛能剥开一切外在,直视内里。
      “起来吧。”
      终于,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谢老师。”
      林欣依言起身,却依旧微微垂首,目光规矩地落在身前光洁如镜的墨玉地面上。
      “身体如何了?”
      比比东问,语气听不出太多关切,更像是一种例行确认。
      “回老师,霜禾长老医术高明,弟子已无大碍,只需再静养一两日便可恢复如常。”
      林欣谨慎回答,语句清晰。
      “嗯。”
      比比东不置可否,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双手交叠置于腹前,那是一个放松却充满无形掌控感的姿态。
      “抬起头来。”
      林欣心尖微颤,依言缓缓抬头,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的、紫罗兰色的深邃眼眸。
      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清老师眼中那片平静无澜的深潭之下,难以窥测的幽暗。
      没有温和,没有赞许,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洞悉一切的锐利。
      这张绝美而威严的面容,此刻在书房柔和的光线下,少了几分大殿之上的绝对威仪,却多了几分居家的疏离与……
      一种让林欣心跳再次失序的、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你可知,我为何单独见你?”
      比比东忽然问道,问题直接而突兀。
      林欣心念电转,面上不显,恭声答道:
      “弟子愚钝。或是因为弟子此次……行事鲁莽,令老师费心?”
      “鲁莽?”
      比比东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近乎虚无的弧度,稍纵即逝。
      “你以自身能力和智慧连胜数场,最后力竭昏迷,是实情。但‘鲁莽’二字,还谈不上。武魂殿从不鼓励怯懦保守。”
      她顿了顿,目光依旧锁着林欣的眼睛,仿佛要透过这层清亮的眸光,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见你,是想告诉你。你的表现,尚可。”
      “尚可”二字,从她口中吐出,平淡无波。
      但落在林欣耳中,却如同惊雷!
      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狂喜与酸涩,瞬间冲垮了所有强装的镇定!
      她猛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才勉强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和眼底骤然涌上的热意。
      老师……认可了她?哪怕只是“尚可”?
      “但,”
      比比东的话锋紧接着一转,语气多了几分冰冷的告诫
      “记住,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既入我门下,承‘圣女’之名,你的安危、荣辱,便与武魂殿,与本座,息息相关。”
      “日后行事,需更谨慎,谋定而后动。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弟子,因一时意气或疏失,折损在无谓之处。明白吗?”
      “弟子明白!弟子定当谨记老师教诲,绝不再行冒险之事,定不负老师与武魂殿所望!”
      林欣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是激动,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比比东静静看了她几秒,那双紫眸中似乎有什么极快的东西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记住你今天的话。”
      比比东最终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淡。
      “你的修炼,从明日起,我会亲自过问。今日你先回去,将霜禾交代的调理事宜做完。另外,”
      她顿了顿,目光不再如先前那般充满穿透性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平静,重新落在林欣脸上。
      “关于你最后在擂台上,动用的那股力量。”
      林欣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来了。果然逃不过。她强自镇定,垂眸静听。
      “那并非你寻常魂技所能企及的力量层次,更带有一丝独特的精神威压与规则气息。”
      比比东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
      “若本座所感不差,那是……魂骨之力。而且,是极为罕见的头部魂骨。”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因这句话而凝滞了一瞬。紫罗兰的香气丝丝缕缕,缠绕在两人之间。
      林欣知道无法隐瞒,也早有准备。
      她再次深深吸了口气,抬起眼,迎上比比东深邃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平稳:
      “老师明鉴。弟子……确实在吸收第二魂环时,有所奇遇。”
      “仔细说来。”
      比比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示意她继续。
      “是。”
      林欣组织着早已在心底演练过无数遍的、半真半假的言辞。
      “弟子当时越级吸收那头两千一百年的镜月水母魂环,过程极为艰难,几乎魂力耗尽,精神力枯竭。”
      “但在成功吸收魂环、其身躯消散之际,弟子在其残骸核心处,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微弱光华。”
      她略微停顿,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惊险。
      “弟子当时已近昏迷,但感觉那光华中似乎有某种……呼唤,与弟子耗尽后异常空乏的精神识海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它给人的感觉……很契合,很……安静。弟子便抱着最后一丝尝试的念头,将其牵引至眉心……”
      “之后的过程,弟子记忆有些模糊。只觉仿佛陷入一片冰冷的、静谧的深水之中,精神上的疲惫与痛苦被那包裹而来的、同源的力量缓缓抚平、修复。”
      “待弟子再次恢复清醒时,便发现魂力不仅稳固在了二十五级,识海之中也多了一物,与弟子精神相连,如臂使指。”
      “其蕴含的能力,弟子摸索后,知晓可唤作‘镜花水月’,能在短时间内护持心神,抵御乃至部分反弹精神层面的攻击与干扰。”
      她省略了精神识海中“未知之物”可能起到的关键作用,也模糊了魂骨技能的具体细节与冷却代价。
      只给出了最关键、最合理的解释——魂环魂骨同源,且在极度虚弱、精神空乏时,因“契合”与“呼唤”而成功吸收。
      这是魂师界虽有记载却极为罕见的奇遇,但并非绝无可能,足以解释大部分疑问。
      说完,她微微屏息,等待着裁决。掌心再次渗出细微的冷汗。
      比比东静静地听着,紫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林欣,仿佛在判断她话语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丝情绪波动。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镜月水母,精神属性纯粹,其魂环已属上佳,能同时催生出头部魂骨,确是亿中无一的造化。”
      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是信还是疑。
      “你能在那种状态下将其吸收,除了你所说的‘契合’,也足见你自身精神力根基与意志力,远比寻常大魂师坚韧。此乃你的机缘,亦是你的实力。”
      林欣心中悄然一松。老师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但,”
      比比东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告诫,
      “怀璧其罪。魂骨,尤其是头部魂骨的价值,你应该清楚。今日在场之人众多,难免有感知敏锐者心生疑惑。”
      “今日之后,关于这枚魂骨的存在,你要守口如瓶。非生死关头,绝不可再轻易动用,更不可对外人提及只言片语。”
      “它将是你的底牌,也可能成为你的催命符。记住了?”
      “弟子谨记老师教诲!必当时刻谨守此秘,绝不敢外泄分毫!”
      林欣连忙郑重应下。她能听出老师话语中那冰冷的告诫之下,隐含的一丝回护之意。
      “嗯。”
      比比东似乎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不再追问魂骨细节。
      她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回文书,仿佛方才那关于魂骨的沉重对话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你的服饰用度,稍后自会有人安排。在武魂殿内,除我与供奉长老,无人可轻慢于你。你亦需谨言慎行,不失威仪。退下吧。”
      “是,弟子告退。”
      林欣再次行礼,一步步恭敬地退出书房。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她背靠着门扉,才允许自己长长地、无声地舒出一口气。
      魂骨之事,算是暂且过了老师这一关。但老师那深不见底的目光,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神情,仍让她心有余悸。
      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以及被老师亲自耳提面命、乃至隐含关切,哪怕是以告诫的方式所带来的、细微却真实的暖意。
      她握了握拳,望向廊道尽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路还很长,但至少,她似乎离那道紫色的身影,又近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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