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X (同人)在伍小狗

　　星期三的午后，阳光非常温暖，她喜欢这样的天气，白雅珍走得很稳，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这条路，她每周三都会走一次，熟稔得像回自己家，如果那个充斥着酒气和痛苦压抑的狭小空间也能称之为家的话。

　　熟练的拿到了钱，放在兜里面，白雅珍就要离开，这个周三，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直到白雅珍站在楼梯口准备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侧后方叫住了她。

　　“雅珍？”

　　声音里带着不确定，然后是显而易见的惊喜。

　　白雅珍脚步微顿，转过身。

　　尹俊瑞就站在她后面的房门口，太过着急连鞋子都没有穿，直接光着脚跑了过来，身上穿着质地柔软的米色家居服，脸色比上次见面时似乎更苍白了些，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他看起来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

　　他快步走过来，在距离白雅珍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真的是你，我刚才在二楼窗户边看书，看到背影就觉得像，你怎么来了？”

　　“你是来……找我的吗？”他试探着问，语气小心翼翼。

　　白雅珍也没有戳穿他的自作多情，来的多了被尹俊瑞撞破也是正常的事情，点了点头：“嗯，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那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就走了呢。”

　　白雅珍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跟你打招呼呢？

　　尹俊瑞的嘴唇抿了抿，愧疚之色更浓了。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声音低了下去：“对不起，雅珍，我为我妈妈之前做的事，向你道歉。她有时候太紧张了，会疑神疑鬼，所以才会误会你，还打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白雅珍，眼神里带着恳切的期待：“我很开心，你还愿意来这里，愿意来看看我，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原谅我妈妈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朋友？

　　白雅珍差点要为他话语里的天真和理所当然笑出来了。

　　为什么到了现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尹俊瑞还能如此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之间可以轻易地用朋友这个词来定义和维系呢？

　　如果不是白雅珍自己亲手主导了这一切，又明白所有的来龙去脉。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遭遇的就是噩梦，明明是尹俊瑞偷拿了家里的钱，他以为黄智善生气是因为钱包里面的钱少了。

　　但是尹俊瑞不敢承认。黄智善不问青红皂白，将怒火全部倾泻在恰好出现的白雅珍身上。

　　耳光，踢打，揪着头发拖拽，按在浴缸里面……那些疼痛和屈辱是真实的，就算白雅珍内心早就知道黄智善根本没有亲手杀人的勇气，但谁能保证怒气上头的黄智善会不会失手？

　　白雅珍用了自己的性命来赌，她知道神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果然，她又赌赢了。

　　可站在一旁的尹俊瑞，只是苍白着脸，咬着嘴唇，最终在母亲歇斯底里的咒骂和暴力达到顶峰时，才颤抖着上前阻拦。

　　面对黄智善扣给白雅珍小偷的帽子，尹俊瑞也只敢说白雅珍是他的朋友。还是没勇气站出来解释，也没勇气追回白雅珍。

　　事情过去了，在他口中，就只剩下轻飘飘的一句误会，一句道歉。

　　仿佛那场针对她的无妄之灾，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摩擦，试卷上的一道错题，用铅笔擦干净痕迹，说声对不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做朋友。

　　他难道不应该被更沉重的负罪感压垮吗？不应该在她的目光下感到无地自容吗？怎么还能如此宽容的提出继续做朋友？

　　这种宽容，本身不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一种对受害者真实痛苦的漠视吗？

　　一点诚意也没有啊，俊瑞。白雅珍在心里冷漠的评价。

　　不过，这样也好。他越是沉浸在这种自我感动式的和解与友谊幻想里。

　　对她而言，越是便利。成为她的朋友吧，把所有的信任交给她吧，这样她捅刀子的时候，他的痛才会更深。

　　“嗯，我们当然还是朋友。”

　　尹俊瑞得到了莫大的宽恕和肯定。他犹豫了一下，忽然转身跑回房子里，不一会儿又匆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精致的水晶球摆件，里面是著名的小王子站在他的B612星球上的微缩场景，轻轻晃动，里面会有细碎的亮片像雪花一样飘落。

　　“这个，”尹俊瑞将水晶球递到白雅珍面前，“送给你。是我爸爸以前送给我的，我很喜欢。送给你，就当是我给我妈妈赔罪，还有，谢谢你还愿意当我的朋友。”

　　他说这话时，眼睛闪闪发光，因为送出礼物而带来的快乐，甚至比礼物的白雅珍更甚。

　　他是真心实意地为能送出这份心意而感到开心，以为这份礼物能抹去一切痛苦，能重新把他们拉回到朋友的轨道上。

　　白雅珍看了看那个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水晶球，又看了看尹俊瑞期待的脸。她伸出手接了过来。

　　“谢谢你。”她说。

　　尹俊瑞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看着白雅珍将单手水晶球拿在手里，忍不住又补充：“要小心拿，别摔了。”

　　尹俊瑞没有告诉白雅珍这是全球限量版，只有一百个，是爸爸送给他最喜欢最喜欢的礼物。对他而言非常的珍贵，他愿意送给白雅珍，因为白雅珍比这些对他更重要。他希望白雅珍能够好好的保存，水晶球和他们的友谊都能够长存。

　　这样珍贵易碎的礼物，白雅珍只会觉得麻烦，因为她现在还在为温饱烦恼。再说了这么容易碎，家里面哪里有地方好好的安置，以至于母亲喝醉了酒发酒疯的时候不会失手打碎？

　　不过这些白雅珍不会说，将水晶球随意地放进随身的旧书包里，和里面的书本放在一起。

　　她抬眼，目光落在尹俊瑞脸上，停留了几秒，忽然说：“你看起来瘦了很多，生病了吗？”

　　尹俊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他下意识地避开白雅珍的注视，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他想说，想倾诉，想把母亲对他的那些冷暴力，那些无休止的埋怨，带来的压力，那些被关在家里与世界隔绝的孤独，统统说出来。尤其是，对眼前能理解他的白雅珍。

　　可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下去。尹俊瑞需要维持完美的表象，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母亲无微不至的精心呵护着的，虽然他没有爸爸，但是爸爸也是非常宠爱他的。

　　那是他的自尊，也是他面对白雅珍时，不愿丢弃的优势。

　　不能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在白雅珍面前，暴露他的不完美。所以再多的苦他必须自己吞下去。

　　“没什么事。”他勉强笑了笑，声音干涩，“就是前段时间生病了，感冒一直没好，所以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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