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闪耀

　　苏浅那句虚弱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之前所有的尴尬、道歉、早餐……那些纠缠不清的情绪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担忧覆盖。
　　“别怕，我送你去医务室！”我当机立断，也顾不上什么“陌生人”的约定了。我一把抓起她桌上的水杯，拧开递到她嘴边，“先喝点热水。”
　　她似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就着我的手勉强抿了一小口，温水润过她干涩的嘴唇，但疼痛让她立刻又蜷缩起来。
　　“能走吗？”我低声问。
　　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罕见的无助。
　　不能再等了。我转身对同桌孟珊快速交代：“帮我们跟老师请个假，苏浅不舒服，我送她去医务室！”然后，在全班同学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中，我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另一手揽住她的后背，稍一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很轻，比我想象中还要轻。在我抱起她的瞬间，她僵硬了一下，似乎想挣扎，但剧痛剥夺了她所有的力气，最终只能虚弱地将头靠在我肩膀上，滚烫的额头隔着薄薄的校服面料熨烫着我的皮肤。那股清冷的、属于她的气息混杂着汗水的味道，前所未有地靠近。
　　我抱着她，尽量平稳而快速地冲出教室，穿过走廊。她在我怀里微微发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这一刻，什么“不良少女”，什么“富家千金”的标签全都消失了，她只是一个正在承受痛苦、需要帮助的普通女孩。
　　“坚持住，马上就到。”我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她没有回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我的肩窝，这个无意识的依赖动作让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冲到医务室，校医立刻迎了上来。我小心翼翼地将苏浅放在诊疗床上，校医一边检查一边询问情况。我站在一旁，看着苏浅蜷缩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初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着凉了，情绪紧张也可能诱发。”校医一边准备输液，一边对我说，“你先去帮她办个手续，我给她用上药缓解一下疼痛。”
　　我连忙点头，按照校医的指示跑去办手续。等我再回来时，苏浅已经挂上了点滴，闭着眼睛，眉头依然紧锁，但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点。
　　我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她。药液一滴一滴通过透明的细管流入她的血管，医务室里很安静，只有她偶尔因余痛而发出的细微抽气声。
　　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得的急性肠胃炎。是昨晚在河边吹了冷风？还是……因为和我吵架，情绪波动太大？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我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
　　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或许是昏睡），忽然觉得，这个平时像刺猬一样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女孩，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备，竟然这么……脆弱，这么需要保护。
　　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极其小心地帮她拂开黏在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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