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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的惩罚
深夜的医院VIP楼层,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私人诊室的灯亮着,陆星眠坐在检查床上,背对着门。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丝质衬衫,扣子解开大半,布料虚掩着,露出下面大片涂抹了药膏后依然刺目的痕迹——淤青、抓痕,尤其是锁骨下方那个边缘泛紫、带着明显齿印的伤口,在冷白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医生已经处理完毕,开了消炎药和促进愈合的药膏,低声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后便退了出去,留下阿辰在一旁整理药品袋。
门被轻敲了两下,不等回应,便从外面推开了。
沈洛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深棕色的真皮公文包,身上还是白天那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银丝眼镜后的眼神平静,像一潭无波的古井。
但当他目光落在陆星眠裸露的后背上,落在那片被暴力肆虐过的皮肤上时,那潭古井的深处,仿佛瞬间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阿辰,你先出去。”陆星眠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吩咐。
阿辰担忧地看了一眼沈洛,又看了看陆星眠的背影,低声应了句“是”,快步离开了诊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门锁落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诊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沉重,仿佛凝结成了某种有实质的胶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扯感。
沈洛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视线像被钉在了陆星眠背上的伤痕上,一寸一寸,缓慢地移动,从肩胛骨上那片被牙齿磕破的紫红,到腰侧几道深深陷入皮肉的指印淤青。
最后,死死定格在锁骨下那个最刺目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齿痕上。
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变重了。
陆星眠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又像滚烫的烙铁,在他伤痕累累的皮肤上游走。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良久。
沈洛终于动了。
他迈开步子,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规律而清晰的声响,一步步,走到陆星眠身后。
停下。
距离很近,近到陆星眠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惯用的、冷冽的雪松后调古龙水味,此刻却混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绷紧的金属气息。
一只戴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指尖冰凉,轻轻碰了碰陆星眠肩胛骨上那片淤紫。
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
但陆星眠的身体,还是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谁干的?”沈洛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却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陆星眠没回答。
沈洛的指尖,顺着那片淤青缓缓下滑,划过脊椎的凹陷,最后停在了腰侧那几道深紫色的指痕上。
他的指尖在那里停留了片刻,然后,开始用力。
不是按压伤口,而是用拇指的侧面,沿着指痕的走向,一遍又一遍,用力地擦拭、碾磨。
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抹掉那些不属于他的痕迹。
橡胶手套摩擦着涂抹了药膏的皮肤,发出细微的、粘腻的声响。药膏被抹开,露出下面更鲜红刺目的皮肉。
陆星眠疼得微微吸了口气,眉头皱起,但没有躲闪。
“我问,”沈洛的声音更低了,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碴,“是谁干的?”
这一次,陆星眠终于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他。
“重要吗?”他反问,声音带着伤后的虚弱和沙哑,却平静得可怕。
沈洛的动作猛地停住。
他缓缓抬起头,银丝眼镜后的眼睛,终于不再是那潭古井。
里面翻涌着黑色的、粘稠的、近乎毁灭的暗流。
那是一种被极度压抑后,反而显得更加恐怖的疯狂。
“重要。”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告诉我,是谁,碰了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陆星眠轻轻笑了,那笑容很淡,带着嘲讽,“沈哥,我记得我们之前的“协议’里,可没有这一条。”
沈洛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陆星眠,盯着他唇角那抹刺眼的弧度,盯着他脖颈上那些被粗暴对待过的痕迹。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个齿痕上。
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一个清晰的、宣誓主权般的印记。
沈洛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下一秒,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再去触碰那些伤痕而是直接捏住了陆星眠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强迫他完全转过头来,正面面对自己。
四目相对。
陆星眠看到了沈洛眼中彻底崩断的理智,看到了那层名为“专业”和“克制”的伪装像脆弱的玻璃一样片片碎裂,露出了下面扭曲、狰狞、充满占有欲和毁灭冲动的真实面目。
“协议?”沈洛笑了,那笑容扭曲得不像人类,“星眠,你是不是忘了..….收藏家对自己认定的藏品,拥有绝对的所有权。
沈洛的目光,贪婪而暴怒地扫过。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抓着陆星眠下巴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到底是谁?碰你了?”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这些都被他吻过……对不对?”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陆星眠被他钳制着,无法动弹,只能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是又怎么样?”他哑声反问。
“怎么样?”沈洛重复,眼中的疯狂达到了顶峰。他猛地低下头,滚烫的嘴唇狠狠压在了陆星眠的嘴唇上。
不是吻。
是啃咬,是吞噬,是带着血腥味的占有和惩罚。
他的牙齿磕破了陆星眠的唇角,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他的舌头粗暴地撬开陆星眠的牙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想要将对方彻底吞吃入腹的疯狂。
陆星眠没有回应,也没有挣扎。他只是僵直地承受着,感受着嘴唇上传来的刺痛和令人作呕的侵略感。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陆星眠几乎窒息。
沈洛终于放开了他,两人唇间拉扯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他喘着粗气,眼睛红得吓人,目光却依旧死死锁在陆星眠脸上,然后,缓缓下移。
他的视线,落在了陆星眠因为刚才的挣扎和此刻的暴露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沈洛的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他猛地将陆星眠从检查床上拉了起来,推到墙边,将他死死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然后,他单膝跪了下去。
这个姿势让陆星眠浑身一僵。
沈洛抬起头,仰视着他,镜片后的眼睛里翻涌着痴迷、嫉妒、疯狂,还有某种近乎虔诚的毁灭欲。
陆星眠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种混合了愤怒和冰冷暴怒的情绪。
就在沈洛的手,即将探向他西裤腰带时:“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沈洛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沈洛偏过头去,银丝眼镜飞脱出去,掉在地上,镜片碎裂。
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时间仿佛静止了。
沈洛保持着偏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并未平静。
陆星眠收回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麻。
“沈洛,”他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沈洛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
他没有去捡眼镜,就那样直接抬起头,看向陆星眠。
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睛里赤裸裸的疯狂,痴迷、和被打断后的茫然与暴怒,一览无余。
“像一条,”陆星眠继续,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诊室里回荡,“闻到其他狗的气味,就彻底失控,连主人定下的规矩都忘得一千二净的......疯狗。”
沈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陆星眠微微俯身,靠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紊乱的呼吸,“想要收藏我,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等’,和‘控制'。”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沈洛红肿的脸颊上,正好是那个巴掌印的中心。
“你刚才,”陆星眠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般的磁性,却又冰冷刺骨,“哪一点做到了?”
沈洛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着陆星眠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桃花眼里倒映出的、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疯狂扭曲的模样
看着陆星眠唇角那抹刺目的血痕——那是他刚才失控的证明。
一种混合着巨大羞耻、恐惧、以及更深层痴迷的情绪,像海啸般淹没了他。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嘘。”陆星眠的食指,轻轻按在了他的嘴唇上,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错了,就要认。”陆星眠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在教导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
他收回手指,直起身,重新靠回冰冷的墙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洛。
“现在,”陆星眠轻声命令,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自己来。”
沈洛愣住了,茫然地看着他。
“我说,”陆星眠重复,语气加重,“自己打。”
他微微偏头,示意沈洛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
“打到你记住,什么叫规矩。打到你明白,下一次再敢这样失控……”
陆星眠顿了顿,凑近他耳边,用气音吐出了后半句,如同恶魔的低语:
"......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最后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沈洛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不要...我?”他喃喃重复,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恐慌,甚至压过了之前的疯狂和欲望。
“对。”陆星眠点头,眼神冰冷而肯定:
“一条不听话、只会惹麻烦的疯狗,我会找更乖的,更能控制的。”
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了沈洛最深的恐惧——失去陆星眠,失去“收藏”他的资格。
“不.....不要...”沈洛慌乱地摇头,跪着的身体开始颤抖,“我错了.……星眠,我错了.……我不该失控……我不该.…….”
“光说没用。”陆星眠打断他,声音冷酷,“我要看到你的态度。”
沈洛仰头望着他,望着这个高高在上、如同神祇般掌控着他所有喜怒哀乐的男人。
望着他伤痕累累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身体,望着他冰冷绝情的眼睛。
一种近乎自毁的、想要赎罪的冲动,混合着对失去的恐惧,彻底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颤抖着,举到脸侧。
然后,狠狠扇了下去!
“啪!”
比刚才陆星眠那一巴掌更响,更重。
沈洛的脸被打得彻底偏了过去,另一边脸颊也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
眼前发黑。
但他没有停顿。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仿佛那只手不是自己的。
他再次抬起手。
“啪!
“我不该.....碰你.
“啪!
“我不该.……忘了规矩.……...”
“啪!”
“我不该.…...嫉妒.…….发狂....
“啪!”“啪!”“啪!
一声接一声,清脆而狠戾的巴掌声,在寂静的诊室里回荡。
沈洛的脸很快就肿得不成样子,嘴角破裂,鲜血滴落在他昂贵的西装前襟上。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仿佛在进行某种残酷的宗教仪式,通过□□的痛苦来洗涤灵魂的罪孽。
直到陆星眠再次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即将再次落下的手腕。
“够了。
沈洛的手僵在半空,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陆星眠。
陆星眠看着他惨不忍睹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种卑微的,看着他眼中那种卑微的、祈求原谅的、近乎破碎的光芒。
然后,陆星眠笑了。
那笑容很淡,甚至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笑容。但落在沈洛眼里,却像一道刺破黑暗的光。
陆星眠用拇指指腹,轻轻擦掉沈洛嘴角的血迹,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记住这个疼。”他轻声说,“记住,是因为不守规矩,才会这么疼。”
沈洛愣愣地点头,像个得到宽恕的孩子。
“也记住,”陆星眠的指尖,顺着他红肿的脸颊下滑,最后停在他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轻轻按了按,“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给。
“而我能给的多少,取决于…....”
他顿了顿,看着沈洛的眼睛,一字一句:
“你有多听话。
沈洛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猛地向前,将额头抵在陆星眠的腰间,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腿,像落水者抱住唯一的浮木。
“我听话….”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无比的虔诚,“星眠,我会听话….我再也不了…….我会等……我会控制……求求你……..别不要我…….”
陆星眠低头,看着跪伏在自己脚边、颤抖哭泣的沈洛,看着这个刚刚还狂暴如野兽、此刻却脆弱如孩童的男人。
他的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沈洛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头发。
“乖。”
一个字。
却让沈洛浑身一震,抱得更紧。
诊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阿辰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哥?沈哥?药拿好了,车也准备好了。”
陆星眠收回手,推开沈洛,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衫,慢条斯理地重新穿上,遮住一身伤痕。
“收拾一下。”他对依旧跪在地上的沈洛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然后送我回去。
沈洛愣了两秒,才踉跄着爬起来,胡乱用手背擦掉脸上的血污,摸索着找到破碎的眼镜,勉强戴上。镜片裂了,视野模糊不清,但他毫但他毫不在意。
他走到陆星眠身边,像最忠诚的护卫,又像最卑微的仆从,低声说:“是。”
陆星眠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转身拉开诊室的门,走了出去。
阿辰看到沈洛脸上的伤,吓了一跳,但什么也没敢问。
三人沉默地走向电梯。
电梯下行时,光滑的镜面壁映出三人的身影。
陆星眠站在中间,神色平静,只是嘴唇破了,脸色有些苍白。
沈洛站在他侧后方半步,脸颊高肿,眼镜碎裂,姿态却异常恭顺。
阿辰站在另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陆星眠看着镜中的沈洛,看着他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疯狂,以及新覆上的、更深的臣服与痴迷。
他轻轻勾起唇角。
又一条疯狗的链子,收紧了一格。
而游戏,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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