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观里

　　跑完操后，严蜜蜂捏着一小叠小纸条给前排同学：“帮忙发下去，这是刚刚裁出来的单科分数和小题分，赋分和总排名等级长弄出来。”然后她就去办公室准备别的班级的课了。

　　发纸条的同学只看姓名不看分数，竟然裁成纸条那就不应该去窥探成绩。

　　霍学与拿到自己的纸条，先细细观摩一番，又去给易观礼看，“你说我这样下次能进日语班考试吗？”

　　“你等总排名出来不就知道了？应该能。”瞥完他就还给霍学与了。霍学与虽然爱玩，但该学还是认真学的，不然也考不上隔壁那所学校的统招生。

　　霍学与嘿嘿一下，然后他又支起上半身去看易观礼的纸条：“……我们初中时不是差不多吗？你上学期去进修了？”他看着每科都比他高的纸条发出了灵魂拷问。

　　“对，上学期的前桌促进我学习。”

　　易观礼上学期的前桌钟持愉：“……？”

　　霍学与好奇：“哪位学霸啊？把你逼成这样啊，让我会一会他。”随后他就发现易观礼又看向钟持愉，这下他明白那位前桌是何方神圣了……果然爱情能促使人变优秀。

　　“持愉，你语文是不是很高啊？”霍学与对此十分有信心。

　　钟持愉觉得给人看纸条也没什么的，座位表一出谁都能知道你的水平。于是他两指一夹纸条给后桌看。

　　“137！！！持愉……不是，愉哥以后请你不吝赐教啊！”纸条就那么点，不小心就看到了英语“77”，满分120的英语得77意味着刚及格。霍学与拉着钟持愉的手一顿，补充了几个字：“在语文上的。”

　　钟持愉失笑，不就是英语年级倒数吗？怕成这样？

　　易观礼盯着他俩握在一起的手，他拿笔一敲霍学与的手，心说：握一会得了，这么久做什么？

　　易观礼的视线在他们两松手后，习惯性的追逐钟持愉两指间的纸条，特地在英语那一栏里停留了会……上学期期末是82/130，这次把考察词汇换成续写，还没赋分到130，不算退步。

　　下节是数学，钟持愉先抽出数学答题卡，对着标记了小题分。

　　数学老师是个性子温和的青年女教师，说话的音调大多没有起伏，俘获学生的心在于其有条理和重点的解题教学。

　　课上钟持愉重点听了每部分的压轴题，不过一节课也只讲到了解答题17题。

　　钟持愉抄起答题卡和红笔，打算上去请假老师扣分点的问题。

　　易观礼叫住他：“你是要问大题吗？”对方点头，易观礼又看向讲台：“已经有三个人在那排着了，十分钟的课间可能轮不到你。”

　　前排不仅是视觉圣地，还是下课之后最方便问老师的位置。一下课，前排就冲上去问题了。

　　钟持愉衡量了一下，坐下来，觉得等数学晚练再去办公室找数学老师为妙。

　　易观礼毛遂自荐：“你不如问我？”他摊开答题卡给钟持愉看，题号旁边的红笔标注和分值大多一样……也就是说大题几乎拿满。

　　易观礼看他有点动摇了，又补了一句：“英语可以帮你，数学和物理也一样。没有人会和拿分过不去吧？”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炫耀自己的意思，但钟持愉只在他眼里看到了热情助人……

　　“我之前很少和你说我的任务经历，但其实我大约四十年的任务背景都是校园，所以我对给分点也会比学生熟悉，甚至是老师。”易观礼瞧了眼钟持愉满满当当的大题，这样说。

　　钟持愉挑眉：“那为什么现在和我说？只是为了给你帮我解惑一个又有吗？”

　　易观礼摇头：“那倒不是，你上学期不信任我，这很正常。遇到同为任务者，除了会有‘同类’的归属感，也会警惕我有什么目的，我说我的任务经历你大概率不会信。”

　　那倒确实，钟持愉用了一学期去试探他，到这学期分析出对方对他的心思，对他的怀疑早就烟消云散了。

　　钟持愉轻笑：“被你猜中了。”而后他一指最后一道大题的图形那里，“我做了这样一条辅助线，并且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问题，但是被老师扣了三分。”

　　易观礼接过细细看起来，他下意识一摸桌面。

　　钟持愉的视线被那截冷白手腕勾着走，等目光落到自己答题卡时才猛然醒神——他管易观礼摸桌面还是摸月球？

　　刚强行扯回注意力，却见那只手突然拐弯掠走他桌上的铅笔，把答题卡挪到桌子中央。

　　钟持愉盯着铅笔，手指微微蜷缩又松开。

　　易观礼边画边说：“除了参考答案连接的辅助线，也可以连接FG，那样的话思路略有不同。但是你连接的辅助线，在老师看来可能觉得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是超纲的，你却没有在解题过程补一下相关定理，评卷老师认为这算扣分点也在常理中。”

　　易观礼停顿了会：“所以你的思路虽然正确又简单点，但是没有补充说明吃了亏。”

　　钟持愉扶额，无奈地说：“同是四十多年任务者，我是古代背景，这导致我回来以后改不了一些在那边形成的思维和习惯，上学期不是因为跳步就是思路简洁被扣分。”

　　易观礼知道他说的“它们”指的是系统分配，他和他四目相对：“你任务背景也不全是劣势，语文是积累的学科，但显然你现在的语文足够你在市里排上号，不是吗？”

　　钟持愉摇摇头：“理科思维能和高中的结合，它确实帮助了我的语文，但英语不太行，于我如观天书，要重来。而你四十年的校园经历，让你现在学起来不吃力，反而游刃有余。”

　　易观礼略带调侃地说：“要是我，我想去体验你体验过的，每天刷题太过无聊了。”

　　钟持愉盯着答题卡上被铅笔勾画的辅助线，喉结无意识滚了滚。等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什么时，话已砸在桌面上：“...上学期第三压分了？还借口促进学习。”他觉得自己越界了。

　　对方勾了勾唇：“你还关注我和霍学与说什么？”

　　钟持愉：“……”我不是聋了。

　　易观礼不逗他了：“上学期重点班是十五十六，我在十三大出风头容易惹祸上身。”

　　预备铃响起，课间和林端窜来窜去的霍学与回来了，他本来早就想回座位的，结果路过时听到钟持愉说什么：“同是四十多年？？？”，霍学与有的没听清，但以为他们是在增进感情甚至在聊未来，就又拉着林端玩了。

　　最后一节物理课结束，同学们又踏着火星子去抢食堂了。

　　钟持愉又分析了一遍最后一道力学题，手伸向课桌前面的凹槽——他一般放笔的地方，并没有摸到那个四四方方的2B……

　　他才想起来给易观礼顺走了，反正用什么笔画受力分析都一样，他抓起黑笔在草稿纸又做了一遍那道题。

　　解出第三小问后他自己又对了一遍答案之后誊抄到错题本里，他还没抄完，一支黝黑的长条出现在他视野里。

　　钟持愉：“？”是他的铅笔，他转头看向扣留了他笔两节课的人，就听对方说：“sorry，忘还了。”

　　还没等钟持愉说什么，后排的霍学与发出了“去吃饭”的邀请，自从那日钟持愉有意无意躲避后，霍学与就被易观礼拉去当氛围调和剂了。

　　在食堂他们还遇到了陈清行，四个人干脆围一圈吃饭。

　　陈清行把硌着腿的校卡从口袋拿出来，丢在了桌子上：“老钟，虽然你上学期语文很厉害，但是怎么这次就状元了呢？你是不是住语文科组长的办公室里了？”

　　聊起这个，霍学与就来趣了：“那可不，他还是行走的作文55……哎，你怎么知道的？你们班不是裁纸条出来吗？”

　　陈清行放下筷子，“不，我们是直接全年级分数发多媒体的，我们老师才不会闲的去一个个裁剪。我现在才来食堂就是因为凑热闹去看分数。”

　　钟持愉终于发表上了：“多看多背语文就上来了……住一个月英语科组长的办公室，期中考我能拿高分吗？”

　　那两人笑得差点被米饭噎死，霍学与活学活用：“多看多背多听多说啊愉哥！”

　　钟持愉：“……”无法反驳。

　　陈清行请了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上学期你们俩不是前后桌互相学习吗？现在这个英语年级第一在你旁边，老钟你多被熏陶一下，说不定考得比我好。”

　　易观礼微微点头：“多熏陶两年半。”

　　钟持愉眼皮都没抬，筷子挑着娃娃菜：“两年半？严蜜蜂知道你擅自延长做同桌时间了？”话出口的瞬间，一根可怜的娃娃菜被戳了个洞。

　　他忽略了熏陶，重点放在了时长上，竟然默认了“同桌”是既定事实……

　　易观礼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人恼羞成怒地低头吃饭，发旋上的一戳头发不自觉摆动起来。

　　霍学与敏锐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咳”打算跳过这个话题，陈清行以为他给自己的酸菜鱼给呛到了，还贴心给他顺顺背：“给你吃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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