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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警告
周三上午九点，林暖照常走进写字楼。
连续几天的舆论发酵让“萌宠天堂”事件持续升温，她刷手机时能看到越来越多宠物主人站出来发声，市场监管部门也宣布将对全市所有连锁门店进行全面检查。
曙光团队群里，苏晴发来消息：“对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大家最近注意安全。”
林暖回了句“收到”，就把手机放回口袋。她不是不警惕，只是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司里，能有什么事？
前台叫住她：“林暖，有你的快递。”
一个不大的纸箱，收件人信息打印得工工整整，寄件人只写了“王先生”，地址是本市某个商业区。
林暖皱了皱眉。她不记得最近网购过东西，也没有姓王的朋友给她寄快递。
“需要我帮你拆吗？”前台热情地问。
“不用，谢啦。”林暖抱起纸箱，走向电梯。
纸箱很轻，摇晃时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填充物。她看了眼快递单——寄出时间是昨天下午，同城快递，今天一早就到了。
电梯停在十七楼，设计公司所在楼层。林暖穿过开放式办公区，同事们在电脑前忙碌，没人注意到她手里的纸箱。
她走到自己工位，放下纸箱，从笔筒里拿出裁纸刀。
刀片划开透明胶带，发出“嘶啦”的声音。
纸箱盖掀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泡沫填充颗粒，蓬松地堆满箱子。林暖伸手拨开一些——
手指触到了什么。
毛茸茸的，软中带硬。
她下意识地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只玩具泰迪熊。
棕色的卷毛，黑色的玻璃眼珠，脖子上系着红色蝴蝶结——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毛绒玩具。只是...
林暖的手指停顿了。
玩具熊的右前腿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像是被硬生生掰断后重新固定成那样。肚子上用红色颜料涂了一片污渍，颜料还没完全干透，沾在她指尖。最让人不适的是熊的脸——嘴巴被黑色针线粗糙地缝合起来，针脚歪歪扭扭，像一条狰狞的蜈蚣趴在脸上。
而熊的脖子上，挂着一张卡片。
林暖放下玩具熊，取下卡片。白色卡纸，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宋体字：
“多管闲事，这就是下场。”
她的手开始发抖。
不是害怕，是那种生理性的、无法控制的颤抖。胃里一阵翻涌，她捂住嘴，强迫自己深呼吸。
她盯着那只被“虐待”过的玩具熊，盯着那些刻意制造的伤痕，盯着那张缝合的嘴。
这不是恶作剧。
这是警告。
赤裸裸的、充满恶意的警告。
“林暖，你怎么了？”邻座同事小王转过头，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不舒服吗？”
“没、没事。”林暖快速把玩具熊塞回纸箱，盖上盖子，“可能有点低血糖。”
她抱着纸箱站起来，走向卫生间。脚步尽量平稳，但心跳重得像在擂鼓。
卫生间里没有人。林暖把纸箱放在洗手台上，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但很快，那点惊慌被压下去了。
她想起那些被关在小房间里的狗，想起柯基脖子上的勒伤，想起比熊撕裂的耳朵，想起笔记本上那些冰冷的记录。
真正的虐待，比这只玩具熊可怕得多。
林暖关掉水龙头，抽出纸巾擦干脸。她重新看向纸箱，这次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有冷静。
她拿出手机，给玩具熊和卡片拍了照片，发到团队群里。
没有配文字，照片说明一切。
三十秒后，苏晴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在哪里？”
“公司卫生间。”
“报警了吗？”
“还没。”
“现在报。然后把快递单拍给我，我查寄件人信息。”苏晴的声音很急，但条理清晰，“不要碰那个箱子了，等警察来。还有，今天不要一个人回家，我去接你。”
“阿晴——”
“听我的。”苏晴打断她，“这不是开玩笑。对方知道你的工作地址，知道你的名字，这是在威胁。”
挂了电话，林暖拨了110。
警察在半小时后赶到。两名年轻民警，做完笔录，带走了纸箱和玩具熊作为证物。
“我们会调查寄件人信息，但同城快递，又是商业区寄出的，可能查不到具体人。”民警说，“建议你最近注意安全，上下班尽量结伴。”
林暖点头。送走警察后，她回到工位，继续工作。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眼睛盯着屏幕，但脑子里全是那只玩具熊缝合的嘴，和那张打印的卡片。
同事们投来关切的目光，但没人多问，职场有职场的分寸感。
下午四点，苏晴发来消息：“查到了。快递是从幸福路商业街一个代寄点寄出的，付的现金，没留身份证。店员说寄件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意料之中。
林暖回复：“知道了。”
“我七点到你公司楼下。”
“好。”
下班时间，写字楼涌出人流。
林暖背着包走出大楼时，夕阳正好斜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金红色的光。苏晴的车已经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没事吧？”苏晴打量她。
“没事。”林暖系上安全带，“就是觉得...有点恶心。”
“正常反应。”苏晴启动车子，“对方想用这种方式吓退你。如果你怕了，他们就赢了。”
“我知道。”
车子汇入晚高峰车流。苏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后面那辆灰色面包车，你注意一下。”
林暖转头看后窗。一辆普通的五菱面包车，隔着两三辆车跟在后面。
“从你公司出来就跟上了。”苏晴说，“我绕两个路口看看。”
她在下一个路口突然右转，驶入一条单行道。面包车也跟着右转。
再下一个路口，苏晴左转，面包车依然跟着。
“确定了。”林暖脸色沉下来，“被盯上了。”
她拿起手机，拨通江致远的电话，打开免提：“江医生，我和阿晴被跟踪了。灰色面包车，车牌江A·B7341。我们现在在延安路往东。”
“位置发我，我马上过来。”江致远的声音立刻传来，“不要回家，往人多的地方开。商场、医院都行。”
“明白。”
苏晴看了眼导航：“前面两公里有家大型商场，地下停车场。”
“就去那里。保持通话。”
车里气氛紧张起来。林暖盯着后视镜，那辆面包车像影子一样黏在后面，不快不慢，始终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这不是巧合。
她想起那张卡片上的话：“多管闲事，这就是下场。”
所以现在是...跟踪恐吓？
车子驶入商场地下停车场。苏晴选了靠近电梯口的车位停下，但没有立刻下车。
面包车也跟着驶入停车场，在几十米外停住。车里的人没下来，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
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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