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illumination

　　潭中的嬉闹正酣，凌越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扫过岸边，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那三个扫兴鬼走了。”
　　凌峰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岸边果然没了奴仆们的身影，不由得笑道：“你眼睛还真尖。”
　　凌越闻言，笑容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没人知道，他这份超乎常人的敏锐，是很早就在恐惧中练就的，像烙印般刻在他骨子里，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
　　但这份阴霾只是转瞬即逝，他转头望向凌峰，脸上又重新绽开灿烂的笑容。
　　突然浑身湿漉漉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凌峰的腰身，声音带着几分雀跃的蛊惑：“兄长，我们也百无禁忌了。”
　　凌峰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发觉少年抱得极紧，力道大得不像平时那般柔弱。而心底深处，那股不愿推开的念头，早已悄悄占据了上风。
　　湿滑的衣料紧贴着肌肤，勾勒出少年纤细却柔韧的腰线，冰凉的水珠顺着凌越的发梢滴落，落在他的肩头，激起一阵战栗。
　　眼前的小家伙，湿漉漉的模样诱人到了极点，让他几乎要呼吸紊乱。
　　凌越感受着他身体的僵硬，抬手解开自己发髻上的布条，踮起脚来，轻轻绕到凌峰脑后，将他的双眼蒙住。
　　纱布扫弄着眼前的皮肤，痒痒的。
　　凌越踮着脚，不等他反应，就凑在他耳边耳语说：“母亲已经在为我物色订婚对象了，还真是急不可耐。明明我还没及冠，兄长的婚事还没议定呢，反倒先为我操起心来了。”
　　说到这里，他干脆利落的打完了结，放下了踮起的脚。
　　凌越见凌峰不作声，继续说，“按母亲的意思，她那么想让我去京城，回她老家，你说，就算送我去京中大户人家做上门女婿，也乐意吧。”
　　说着，他顽皮笑了两声，“听说他们这么急着张罗，就是一定要给我仔细挑选合适的京中贵女呢。”
　　迷离的身影在淡蓝色的遮挡下左右晃动，溅起水声潺潺。
　　“到时候，你在凉州，我在京城，‘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不知多久能见一回面啊。”
　　柔软的布料隔绝了视线，凌峰的其他感官被放大了数倍，能隐约看出少年千呼万唤的轮廓，闻到那带着水汽的清甜气息。
　　内心的躁动带着些着急，想辩解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到凌家这么多年，未曾见过母亲回京。”
　　凌峰说着，闭上眼睛去回想赵夫人的样子。
　　那个妇人虽然漂亮，但她的形象似乎总能令他感到扫兴。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遥遥。

　　“兄长，”凌越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看不到我，就不会那般慌乱了，对吧？就把我当做寻常女子，来吧。”
　　那一声“来吧”，像一道被下了蛊的召唤，彻底击溃了凌峰最后的防线。
　　为什么一切好像似曾相识？好像注定要如此发生种种。
　　他睁开眼，浑身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原本想推开凌越的手，反而轻轻揽住了少年细弱的腰肢。
　　理智在欲望的洪流中轰然崩塌，他微微低头，鼻尖蹭过凌越冰凉的耳廓，声音沙哑得近乎破碎：“越儿……”
　　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退缩。
　　还有多少悲伤我能够承受
　　黑鸟落在我的肩头
　　这段情愫到底有何不同不妥
　　这场爱情究竟何时已无疾而终
　　我还能与你安眠于一张床榻上吗
　　为悲伤填满的河流
　　把你的手抚向我的额头
　　直到我的最后一次呼吸尘埃落定
　　悲伤如我
　　还沉湎在那最后一次的抚摸
　　爱的渴望会否终有一日消尽
　　所幸还有爱的奥秘永留

　　在这山清水秀的秘境之中，他终究还是一同选择了沉沦在了洁白的爱恋里，任由自己与罪念，坠入那片温柔的深渊。
　　凌越从未想过，失了控的凌峰会是这般模样。

　　直至尾声，凌峰都始终被过度的紧张与克制裹挟着，并未真正沉浸其中，得偿所愿。他只余下一身紊乱的气息，胸腔里的心脏更是不受控地怦怦狂跳，久久难以平复。
　　凌越浑身脱力地靠在他怀中，脸颊泛着潮红，呼吸微微急促，眼底却盛满了从未有过的光亮与依赖。
　　泉水依旧清冽，却仿佛洗不掉两人身上沾染的、属于彼此的气息。
　　凌峰轻轻抱着怀中的人，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与平稳的心跳，心中既有宣泄后的空落，更有一份沉重感。
　　他低头，在凌越汗湿的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缱绻：“越儿，”
　　刚刚还盛满欲望的双眸，此刻却又突然换上了那副后来叫凌越看一眼便会频频作呕的悲悯——
　　“往后，别再找人胡闹了。答应大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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