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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道回府
看着常二像是丢了魂一样,双眼无焦,反复说着“不可能”,众人也感到像一场闹剧,如此荒谬、如此可悲。
良久,许佑宁才开口,“之前看常斌夜行服上沾着泥点,推测是上月初六或十七号外出,与黄纸内容正好对上,七月十七常斌时隔多年再次、接活。”
常二无比痛心不愿再听,闭上双眼时两行泪滴滑落。安璟阳在他旁边轻拍手臂安慰,常二睁眼对上安璟阳,强扯出微笑,眼角纹中泛着光亮。
许佑宁还在分析,“泥点中夹杂小节松树针叶,而唯有附近的淮山生长大片松树林。”
“所以,常小姐的……在山上?”安璟阳明白了,但刻意避免说“尸体”两个字,生怕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常二再次垮塌。
许佑宁点头,魏书补充,“那不是咱们原定的地吗?这么长时间还没人发现,应该是人迹罕至。那不如发动师兄弟一块找?”
辛鱼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人多力量大,不然这么大个山短时间还真不一定找的完。”
一旁的常二面如死灰,好似根本不关心这边的谈话内容,自己沉浸在悲伤中隔绝排外。
敲定下来后,几人前往与宗门师兄弟汇合,向其说明缘由。
“找人?好啊!之前去淮山竟然没看到诶。”许久不见的吴沟热情回应。
剑宗的人多点头答应,济慈帮的可闹开了锅,吵吵嚷嚷地让魏书给报酬。
“魏师兄不得给大伙表示表示,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可不能白干活。”“对啊!”“表示表示!”可谓一呼百应。
常二一看也不好意思了,帮着圆场,“各位小兄弟,是帮我找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一开始起哄的人一听急了,尬尴地摸着脑袋,“嗐,没事没事昂,我们就是纯爱闹腾,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不要报酬。”
“没事,他爱犯贱。”一旁的兄弟见缝插针。
“啧,你滚!”那人反身捣了刚说话人一拳。
魏书见怪不怪,“行了,事不宜迟,开始行动吧。”
“走走走!”
“你说这事弄的,得多难受啊,找自己亲人的尸体。”
“我真该死,我刚说那话干啥啊。”
“你知道就好。”
“王天鹏你能不能闭嘴啊!”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山,分头寻找。
没有想象中的难寻,主要是安璟阳特别喜欢去各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果真是一片松树林,杂草横生上鼓起小土包,显得格外明显。
凑近了看,土包前躺了一个人,一身黑衣。前立一碑,碑文:故爱女常汐之墓。
“……”
在场的所有人默默无言,很难去描述这种复杂的感受,也许这一次的下山历练会给这些毛头小子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咚”一声闷响,常二跪倒在地,极其痛苦,头不断低沉,全身卷曲发抖到痉挛抽搐。
他没有流泪,没有痛呼。只是狠狠地揪住胸前的布料,将已经扭曲的脸深深埋在跪倒的腿间。
半晌抬起头,翻动黑衣,忍住痛苦看已经有些腐烂的的身躯,此时一封信纸从黑衣滑落,常二微怔,抬手拆开了。
爱女汐汐:
早年未能护母周全,今竟亲手弑女,罪孽滔天,万死难赎!为了你已弃屠刀十数载,孰料终是害你性命。恨孟府背靠茗神门,权势滔天,为父无力复仇,唯以死谢罪,聊慰你在天之灵。黄泉路远,无颜面见。若有来世,愿为刍狗,受千般苦楚,以偿此生罪孽。
信纸沾染上尸臭,气味令人作呕。也许是这个原因,常二突然没心思难受了,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泥沙,笑得凄苦,“事已至此,几位小兄弟也都辛苦了,常二再次谢过各位。如若不嫌小店破旧,便在此留膳,届时定当以佳肴美酒相待。”
“多谢好意,我们本就是下山历练,已耽搁数日不便再拖。”魏书婉拒。
常二点头,双手抱拳高举头顶郑重作揖,“多谢各位,愿诸位此去功成名就,顺遂无忧,前路坦荡无阻。”
“待帮你处理此事之后我们再走。”许佑宁瞥了一眼土包,不放心道。
常二面色苍白,无力地摇摇头,“不必了,我自己来吧,我也正好想想以后该干什么。”
许佑宁见状也无法干预,只道,“往事不可追。”
常二明白他的好意,说实话,他们这群少年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已经帮了自己太多了,这本就让他感动珍惜。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知道,你们快回去吧。”
众人都知道徒留在此只会无故加重常二的愧疚和痛苦,况且,每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旁人无法代劳。于是四散寻找召集还在别处寻找的弟子,准备打道回府。
说实话,这还是安璟阳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死人,不是影视里只要导演喊停就会拍拍灰尘站起来的,而是永远停止呼吸,身体会自然腐烂的。
安璟阳心里有些不适,一路上便沉默寡言。
阵阵油炸麦香钻入安璟阳的鼻子,安璟阳耸动鼻翼使劲嗅嗅,怎么这么香。
下一刻,香味的来源直接贴上了自己的嘴巴,是酥油饼,色泽金黄、散发着酥油混合着白糖甜香。
“饿了吧。”许佑宁低头看着安璟阳多云转晴的脸,抬了抬饼。
阿宁是什么时候离开买的饼?他人好好,安璟阳抱着饼感动得稀里哗啦。“嗯,还真饿了,谢谢阿宁哥哥。”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许佑宁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
“嗯?”刚啃了一口饼的安璟阳疑惑抬头。
“你……没事,吃你的。”许佑宁刚起来个头又咽下去了。
明显有事好吧,安璟阳狐疑地打量着许佑宁。察觉到旁边灼人的目光,许佑宁神情有些不自然,抬头直视大街。安璟阳暗自偷笑,只得作罢。
直到啃完了饼,擦嘴上的碎渣时,安璟阳恍然大悟,阿宁刚才不会是想安慰自己吧?还提了个这么谜语的头,太萌了!安璟阳嘴角默默上升,来了劲,拿小手指点了点许佑宁垂在身侧的手背,“阿宁哥哥一会咱们直接回剑宗吗!”
“嗯,怎么了?”
回顾这几天,安璟阳有些得寸进尺了,“那……我还能和阿宁哥哥睡一个屋不?”安璟阳虽说是面向大街直行,可说这话时眼珠灵动往斜上瞟,不自觉地开始挤许佑宁。
许佑宁胸腔快速起伏一下,无声嗤笑,揶揄道,“这里没别人。”正当安璟阳思索这话是什么意识的时候,许佑宁不急不慢地补了一句,“不要、把我、当小孩。”
“轰”,安璟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天晚上的记忆瞬间恢复。那我刚才在说什么?硬装可爱吗?还是耍流氓?
感受到安璟阳的僵直和无言,许佑宁有种诡计得逞的愉悦。
安璟阳不说话了,有一种在知道自己什么熊样的前任面前撒娇。
“不过你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许佑宁也没真扔了安璟阳,开口问道。
“不能说啊!!!安安!!!”沉寂许久的系统撕心裂肺大喊,甚至带着电音刺啦。
不能是耳鸣,这简直就是脑鸣。
“……”
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系统连忙拉低音量,急切地解释,“不能说的,这样世界会塌的。”
“放心。”你不说我也不会说的,如果知道自己之前所有的不幸都是文字剧情导致,不知该作何感想。
“咳咳……其实,我是天上的神仙。历劫你知道吧,我还差一劫,所以我就来这了。”安璟阳单手握拳放在嘴下,煞有其事地讲。
许佑宁停下脚步,微微俯身,神色平常,淡淡道,“我没你那么好哄。”
想起自己被辛鱼骗那一次,安璟阳有些羞耻,转头拂袖“总之……爱信不信。不然怎么解释我这个智商情商远超同龄人?我就是神仙。”
“可以,你说你是来历劫的,那财情命病灾,差什么劫?”许佑宁极其给面,认下了这个荒谬的回答。
安璟阳飞速在脑子过了一遍,一次车祸算是把命病灾全走了一遭,他这个人对钱有没有太大的追求,“情劫!我还差情劫!”
听这个小豆丁信誓旦旦地喊情劫,还真是有趣。许佑宁点头了然,“那祝你早日渡劫成功,重返天庭。”说完这句话,许佑宁自己都觉得有病,不由发笑。
朝堂之上。
虽龙椅坐着一个黄袍天子,可同层还坐着一男子,金袍曳地,暗纹九霄。手支脑侧薄唇微扬,俯瞰群臣。这姿态与气势瞧着可比龙椅上的人更像皇帝。
大殿内无一人敢言,只闻得香炉里香灰簌簌。群臣双膝哆嗦跪倒在大殿,原因无他,殿中央的某一官员正躺在血泊中。
“陛下,英明。”那人尚未起身,慢悠悠向皇帝拱手。
“天师一心为国为民,岂容你们妄加揣测!此事朕不想再听到了,散了散了。”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还未等朝臣散去便下了龙椅跑到太师椅前,亲昵地牵起天师的手晃了晃,“天师,今日能再陪朕下棋吗?还有,朕最近有些头痛,天师帮朕算算。”
这副景象对于朝臣来说已是司空见惯,文禛对此恨铁不成钢,涨红着脸咬着牙,“天师如今已是只手遮天威胁皇权,皇上怎么就想不明白!唉!”
“慎言,此等妄言,老夫权当未曾听闻。你岂不知那天师最得宠信,偏要次次上书弹劾,简直是自寻死路!若非你是前朝元勋,皇上念及旧情,否则你……”最后颜之陌没了言语,眼神警告一番。
正巧,祁泽自两人身侧蹒跚走过,回头颔首一笑,此人眼球极小,眼皮耷拉,眉尾下垂,是标准的鼠相。
两人回以微笑,待祁泽转身,元稹瘪嘴小声说,“这老东西日日捧着那妖道天师,百般逢迎讨圣上欢心。我看啊,要是论起混淆是非、煽风点火的伎俩,他认第二,满朝无人敢认第一!”
颜之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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