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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胜过一大段独白
南锣鼓巷
一大早胡同口一堆商贩卖菜的大爷、拉猪的大婶,卖包子是的……这一大帮子人将胡同口围的水泄不通,安风瞧着这阵仗,头上急得冒汗。
昨天夜里看辩论赛,记录辩手的思路、语言表达,弄得太晚了,早上都起不来了。
安风偏过头伸长了脖子,想瞧瞧前头到底怎么回事。
嘶——卧槽!绝望的死死地闭着眼睛,真希望是错觉,原来是一个卖鱼的大爷和一个拉猪的大妈俩车撞在一块儿了,这俩人在胡同口骂骂咧咧的吵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那架势真是不死不休,两个人完全是吵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完全无视一旁被堵着的商贩摁下的的喇叭声,和急着上班上学行人的催促谩骂声。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闹剧收场了,那拉猪的大妈在窄的胡同道里还开的贼拉慢,那猪都要掉下来了,那大婶也不知道。
安风在后头疯狂滑动响铃,踩着踏板赶超她。
叮铃——叮铃——
“骑这么快干什么?赶着去投胎啊!”那大婶儿说话也不客气!
安风愣了一下,“你爹都要从护栏里跳出来了!”
安风一路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头上渗出了薄薄的清透的汗液,耳边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是早上9:00的铃声。
妈的!都怪白行简那个死贱狗!!!居然把她的爱车给砸烂了!!!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某人内心疯狂吐槽着白少爷的种种恶迹,全然忘了自己脚下这辆自行车是怎么来的。
安风已经在疯狂的踩着踏板了,把自己累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了,可依旧是老牛拉慢车的绝望速度。
“安风——”
“安风同学到了吗?”
讲台上李老师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伸出了短圆浑胖的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色镜框,胖乎乎的脸颊,说话的时候还有着大舌头的滑稽口音,嘴轻轻的撇了撇,左右瞧了瞧坐在台下的学生,忍了又忍,眉头皱的死死的,黑着脸破口吐槽。
“你说你们这些00后怎么回事儿啊?还说是祖国的花朵,八九点钟的太阳,一个个的懒懒散散,动不动就迟到早退,坐在教室里还无精打采的,我说你们真的是——”
“报告!!!”
教室门口声如洪钟的报告,惊醒了前排一两个打着哈欠的同学,齐刷刷的目光望过去,女孩白皙的脸庞上还渗着清透的汗液,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睁睁的大大的,琥珀色的瞳孔透着几分天真的意味。
白色内衬的淡粉色的运动服,衬的少女身姿秀雅,她咬着唇面有些紧张的撇了一眼教室里的同学,安风一路狂飙,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极限爬楼,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教室门口。
“昨天在群里我再三叮嘱了,早上9:00到,你自己看看墙上的钟,现在已经几点了?!”
“老师,才5分钟诶。”
安风自知理亏,弱弱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随后有些可怜的低着头,手指缠绕着书包带子,好不可怜的模样,李大舌头本来还想再刁难几句,可瞧这女孩儿这副柔弱样。
也不好下嘴,于是不温不火的敲打了几句就让人进去了。
一进教室就瞧见了白行简,安风压了一早上的火气顿时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两人四目相对之间远看有些暧昧,仔细瞧瞧那眼神儿。
啧啧啧,火花是没擦出来,火药倒是蹭出了一堆。
学校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又都是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学生,正是处于一个爱八卦爱多事儿的年纪,七嘴八舌的就议论起来了。
八卦一号:前阵子那个打工妹好像惹到了白行简,这不,傅景初人都住到医院去了。
八卦二号:卧槽!!!为什么呀?因爱生恨,求而不得吗?就跟那个王大少一样???
八卦三号:切!怎么可能,白行简怎么可能看得上安风这么个到处惹是生非,沾花惹草的贫家女。
八卦四号:怎么不可能啊,人家自强自立,自己打工赚学费,性格开朗,长得还那么好看,哪个男生喜欢上她都是很正常的,好吧。
安风对于以上的八卦早就见怪不怪了,总是有人喜欢她,有人讨厌她,这也无所谓,毕竟自己又不是人民币,哪能人人都喜欢。
“你还用得着浪费时间吗?”
前排的白行简背往后排一靠,微微侧着肩头,冷飕飕的来了这么一句,安风看着那颗欠揍的后脑勺真恨不得拿本书狠狠地拍上去。
“你连时间观念都这么差,你还折腾什么呀?”
“白同学,小学生才会觉得迟到是很大的罪,大到应该被全世界羞辱,到现在读大学了,如果你还这么认为,那只能说明你心智发育尚不成熟且幼稚。”
“你——”
白行简气得脸色铁青,大少爷高傲的自尊心轻轻的就碎了!!!
脑海里又不自觉的飘起安风那天在医院里说他是个还在花爸妈钱的米虫,眼前这个死丫头恶劣又嘲讽笑,更是气的他胸腔都要炸了,气的他牙痒痒,想狠狠的教训这个死丫头。
转而眼珠子一转,他的嘴角牵起了一抹恶劣的微笑,阴恻恻的言语。
“安同学,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我在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就加入了学校辩论队的,明天我会作为年级主席,给你们投票。”
安风顿时嘴角的笑僵住了,直愣愣的看着白行简。
糟了!
明天在场的一共也才12人,经过两两比拼,以及复活机会,最后剩余6人,在场的评委一共就三人,每一票都非常金贵,如果说她一出场就输掉了白行简这一票,那基本上毫无胜算可言啊!!!
别呀!!!新号别乱搞啊!!!
整个上午带着初夏的微风心烦意乱,就连讲台上李舌头讲了些什么都记不得了。
下课铃声响起——
白行简转过身去,拿起自己的斜挎包背着,走在校园的街道上忍不住回味着安风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边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小卖部人口攒动。
聂桑桑吸了一大口奶茶,在货架上拿了包薯片,脸上写满了你在做梦的表情,无情的吐槽:“你真觉得你在篮球场上给他送水,你俩就能冰释前嫌了?我看你这是做无用功。”
安风从货架上拿了两瓶特别贵的水:“那怎么办啊?明天就是辩论赛了,好感度能刷一分算一分喽。”
“呵呵,要么你就用你的美貌在一夜之间把他征服,要么你就等着明天他把你投出去吧。”
安风听的脑袋都疼了,一夜之间让白行简喜欢上她,色令智昏把票投给她,这概率比母猪会开车的都小。
南大篮球场
走进来的第一眼,篮球场上的人和他们脚下的影子,有一种光影交错的感觉,视觉上的绝美冲击,美的就像一幅画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打从心底里感觉青春真的无限好。
刹那间安风的心神恍惚了。
好像,大学生活都要过半了,可是她在这么好的年纪里,只有打不完的工,还不完的各种账单,大学的校园、四季好像都错过了……
陡然间的惆怅,总是悄然生长,而在不经意间枝丫疯长。
篮球少年在夕阳下留下绝美剪影,好似无论正看反看都是青春的样子。
不过仅仅是一刹那的晃神,很快她就被拉回了现实,四处张望,在嘈杂的人群中听到了姑娘们尖叫的充满活力的声音。
“简哥!简哥!!加油!!!”
"天哪!!!白行简好帅!!!帅得我简直要吸氧了啊啊啊!!!!"
安风在人群后不由得暗自吐槽,有这么夸张吗?!
切!多半是篮球场夕阳这个氛围渲染的加持之下,再加上大家口口相传的夸大其词罢了。
拨开人群,扑面而来的是男孩子的气息,安风怔了怔,白色的篮球服,额头上的吸汗巾是红色的,他的皮肤被衬得很白皙,五官艳丽。
没错,就是很艳丽,很艳丽!!!
一个健步投进了一个三分球,眼角眉梢尽是得意之色,淡金色的阳光下,他整个人都闪亮亮的,转身运球,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样,和平日里端着大少爷派头的他很不一样,篮球场上鲜活又明艳。
是篮球场上最亮眼的男孩子。
稍稍回过神来的安风,眼神不自觉的闪躲,甚至脸皮都有些发烫,不由的暗自嘀咕,其实,凭良心讲啦,白行简确实长得挺好看的,唇红齿白,宽肩窄腰,怎么看着都是个会勾引人的男狐狸精。
没错!!!男狐狸精,男婊子!!!
这可不是她带有偏见的评价,就在这操场上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尖叫声、欢呼声,安风的耳膜都觉得隐隐在发痛了。
等到他们打完球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安风居然也在篮球场上看了一个多小时,待到他们散场,安风立刻迈开步子,坐到了白行简的身边,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看着他,乖巧柔顺的把手里的水递了上去。
篮球场上有不少人吹着口哨,八卦的眼睛朝着他们这儿看。
“我去!这女孩儿好漂亮啊!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呀?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呀?”
“她不经常在学校,咱们学校可多人追了,不过都没下文,你就别去撞那个南墙了。”
“白大少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艳福不浅啊!”
白行简听着耳边窃窃私语,感受着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得意地扬了扬眉头,嘴角含着笑,一把接过水拧开了,喝了一大口,嘴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出奇的有耐心的等待安风的下文。
“白行简,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白行简将篮球放在指尖上转球,一边秀球技,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噗嗤一声笑出声,他才不相信这死丫头会认错,顶多是有口无心,哄着他玩儿罢了。
“安风同学,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啊?你觉得我会为了之前的过节,而在明天的辩论赛上故意不投票给你?”
安风猛然被人反问,真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难道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行简其实……其实还是个挺有原则,挺有肚量的人?!
安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媚了起来,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破破烂烂的同学关系,谁知下一秒,台风突变。
“不过,既然我在你心里我也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那我干脆就把这罪名坐实了吧。安同学,我们明天见哦!”
“哦!对了。”白行简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嫌弃,手指从头到脚的来回晃悠,笑贱嗖嗖的笑着摇头晃脑,“你这衣品是真不咋地。”
说罢潇洒地转身,一边拍着篮球,一边吹着口哨踩着残阳耍帅。
安风气得整个人的脑子都在宕机。
他他他!!!
这个贱人!!!居然,说她的衣品难看啊啊啊啊!!!!人身攻击啊啊啊啊!!! 好恶毒的攻击啊啊啊!!!
南大图书馆
图书馆里的同学越走越少,声音越来越静,渐渐的只剩下电脑啪嗒啪嗒的敲击声,安风回过神来四下的人都走光了,她烦躁的看着电脑上一页又一页的稿纸,论题的每一个角度都很好,可正因如此每一个都不好,她不可能在几分钟之内将这些都说出去,挑选着说又会有遗漏难免给对方找到话柄。
她烦躁的要命,将一旁的窗子打开,初夏夜晚的凉风,轻轻吹拂而来,带着窗外栀子花的味道,熟练的从袋子里掏出了女士香烟,不同于男士香烟的烟草料足,那是细长的女士香烟,带着淡淡的水果味,尼古丁的味道冲击着鼻腔刺激着大脑,安风缓缓的闭上了疲惫的眼皮。
白行简在书桌的另一侧准备辩论赛,鼻尖微刺,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下意识地皱着眉头,循着味道望过去。
月光下少女的肌肤凝脂如玉,慵懒的倚靠在窗边,一圈一圈的白色烟雾从红润的唇齿间溢出,在少女的周身散开,栗色的发丝在晚风中肆意飘扬,少女美的惊心动魄,犹如闯入人间的女鬼一样艳丽。
而他就犹如撞见女鬼的书生一样三魂丢了七魄。
初夏的晚风吹过来轻飘飘的吹拂而来,撩拨了一切。
刹那之间电光火石,二人四目相对。
心脏扑通——扑通——
怎么办……心跳的好快,好快,她听见了吗?
白行简猛然将头偏向一旁,他脸皮臊的发烫,心脏怦怦响,恍惚间生出了浓烈的罪恶感,好似他此刻是偷看了大姑娘洗澡的浪荡子一般,他从未这样偷看过别的女孩,此时的他觉得自己无比的下流,无耻。
看着眼前男孩儿,安风脑海里突兀又自然的浮现出了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里的一句话:
这世间的真话本来就不多,一个女孩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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