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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丝傀儡!炼狱?
一个时辰后,逢九来到关山月房门,叩门喊道:“山月,该吃晚饭了。”
屋内无人应答。
逢九奇怪地看了眼门牌号——和管事说的一样,难道是我喊的太小声了?
她边敲门边扬声喊道“山月?我是逢九呀,该去吃饭了!”
回廊间传来她的叫唤声。
唔……好像有点太大声了。
逢九尴尬地左右张望,不见有人。
屋内传来声音,飘乎乎的:“我有点事,你先去吃,我等会来。”
逢九有些奇怪地道:“山月,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没事吧?”
屋里又道:“没事,就是有些事情耽误了,你们先吃,我过会就下去。”
逢九看了看房门,这次听着顺耳了,无奈道:“好吧,那我先下去了。”
逢九转身离开,留下静悄悄的房门和空荡荡的走廊。
她沿着扶梯下楼,一路到管事告诉她的厢房内,众人已经都来了。
千千左右张望着,没见关山月,问道:“山月呢?”
逢九摊手解释:“她说有点事,我们先吃,过会就来。”
周荀仰坐在餐桌旁,翘着腿,歪着头,百无聊赖:“兆和也这么说,乐老师说等他们来了再吃……”垂涎欲滴的食物入不了口,真是受不了。
他的头发一扬一扬的,看着逢九手痒。
逢九猛揉他的头,戏谑道:“就知道吃,难怪脸这么圆。”
“嘿,摸头不会长高的好嘛……”周荀拍掉她的手,头顶竖起了呆毛。
乘青格格笑,调侃道:“我看你也不高啊……”
千千捂嘴乐道:“周荀,你头上呆毛还挺可爱……”
几人相互拌嘴,惹得众人笑语频频,一刻多钟很快过去。
渐渐地,乐娥眉头微皱,忧心道:“他们两人怎么还不来?”她垂眸思索,决定上去看看,“我去叫下他们。”
原本在谈笑的逢九闻言,立马举手道:“老师,我跟你一起去。”
山月这么久不下来,她也有点担心。
逢九率先打开厢房的大门:
酒楼成四方回廊环状,中庭种着常青毛竹,高高耸立,二楼厢房可以直直看见竹影婆娑,在孤月下摇动。
回廊上,洋洋洒洒的月光随着秋风吹动长长的竹影,莎莎作响。
秋风呼呼。
月光如水。
屋外没有点灯,屋内灯光一片。
逢九脸上的笑意停滞,慢慢收敛。
秋风乍然大作,吹去众人身上温意。
众人谈话声停,脸上露出凝重,纷纷跟着乐娥上楼,楼层中空无一人,只有脚步声突兀地响着。
乘青走在楼梯上,怪异道:“这里不是说客人满了吗?怎么这么安静?”
逢九朝二楼瞧了瞧,楼道安静得可怕,肃声道:“那个女管事还告诉山月,二楼满人了,要她到三楼去。”
陆平惊伏在陈旧的扶手上,往二楼望,低声道:“那管事说村长待会就来,现在也不见人影。”
六人面色越来越凝重,乐娥脚步加快,“哒哒哒”的脚踏声在楼层里响着——他们很快就来到林兆和房门前。
乐娥凛然抬脚,用力一踹,门把手处轰然断开,房门大张。
毕竟是没灵力的生民居住,不带防御能力,自然好踹。
房门吱呀吱呀,窗户大敞,屋内昏暗只剩月色,床被齐整,空无一人。
冷风习习,直打照面,众人打了个寒颤,乐娥沉着脸快步转身,其他人一时惊愕,纷纷跟上,直奔三楼。
“哒哒哒。”
“哒哒哒。”
“嘭!”
逢九一脚踢烂房门,门锁扭曲。
“山月?山月!”逢九的腿颤抖不止,生猛的动作令她脚部和小腿作痛。
房内空无一人,窗户紧关。
千千捂面惊恐道:“逢九明明说山月回答了,那她听到应答声是谁?”
陆平惊环住千千颤抖的肩,给她些安慰,低声道:“现在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逢九怒喝:“那管事肯定知道!”
乐娥面色徒然锐利,双唇紧抿,神识纵放,于半空中紧盯着这座酒楼,酒楼人气尚在,却无一人走动,她厉然低声道:“我们恐怕一早就上当了,可他们掳走山月和兆和做什么呢?”
两个学生失踪,乐娥难谴其咎,深深懊悔,不禁道:“可恶,我竟然没发现!”
这时沉浸在懊恼中是不理智的,乐娥沉声,稳住慌乱的学生:“如果有邪祟在,逃不过我的神探,定然这村民在捣鬼……我们先下楼,把那管事的抓来问问。”
说着,她转身下楼。
管事与常人无异,如果不是常人,又无灵力波动,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众学生凝神,快步跟上。
“哒哒哒!”
他们很快来到一楼,一楼仍旧人声鼎沸,大堂满座,说书的仍在说书,催促的仍在催促。
但第二次来明显让众人察觉异样。
千千低声在逢九耳边道:“下午就觉得这里热闹非凡,和外边的冷清差异太大,不是很注意。现在一听,这些是我们进门时就听过的!”
逢九一听,怒极,快步上前,大拍一声桌子,朝客人喝道:“喂!”
喧闹声戛然而止!
众宾客猛然看向逢九,双眼翻黑,身上穿着常服,前刻还在谈笑风生,此刻动作表情徒然凝固:叉腰大笑的、眯眼摇头的、拍板低唱的、怒容催促的......无一不直愣愣阴森森地直视同一方向。
像停止表演的木偶人,戏正精彩处,戛然而止,直看观众。
“当啷”,逢九惊骇得连退几步,呼吸一顿,惊恐乃至寒意直顶天灵盖,撞倒了凳子。
他们这是来到什么地方?山月!她......
一声巨响仿佛惊醒众宾客,他们头不动,表情凝固,四肢无骨般空然垂落,手撞腿,腿撞桌,发出噗哧咣啷的声音,身体彻底竖成一条线;接着头像被拎着扭动过来,数十人齐齐张嘴,开口竟都是一道男声,像黏糊糊的血稠,含糊不清又阴测测道:“该死......该死......该死呵呵呵......”
乐娥将逢九护在身后,低声和学生们道:“这些人都是活人,心跳呼吸还在,看来是意识被操控。背后之人傀儡术一绝,早已暗中盯着我们。”
陆平惊分析道:“进村前的异样果然没错,这傀儡师用活人作戏,实力怕是不输九重,只酒楼作戏太过……我们一时相信神探,竟被蒙蔽双眼,山月兆和也失踪……”
傀儡?如此强悍的神识操控这么多生民给他们表演了一场瞒天过海的大戏!
如果不是乐娥说等关山月和林兆和,那么……
千千惊道:“恐怕饭菜里也下了药!”
要是他们不知不觉吃下饭菜,此刻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千千直冒冷汗,不敢想象。
那数十人齐张口,声音时而飘忽不定,时而缠绵绕耳,异口同声地幽幽道:“你们可真幸运……没一个中药的……其他两个就不行了呵呵呵……”
只余越发张狂的笑声。
笑毕,数十人齐齐倒下,又是一阵声响,纹丝不动了。
乐娥神识一扫,先松了一口气,又双眉紧皱,冷声道:“他们都毫发无伤。此人从进村、酒楼就一直盯着我们,暗中掳走山月和兆和,现在悄无声息地走了,恐怕另有图谋……”
敌在暗处我在明,明显是拖延时间,不是另有黑手就是乘机逃走。
陆平惊跺脚气道:“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在哪里,难不成无头乱撞?”
打不过就跑,又不知道他们行径,那关山月和林兆和岂不是?
“啪”地一声,逢九猛锤桌子,悔恨不已,“那时候就应该和山月一起上楼,不该听她的话……说什么没事……现在人都不知道……”说着说着她声音又酸又涩,酸楚哽在喉头,新的泪水不停地生出来……她好像很久没哭过,急急地用手乱抹。
千千吓了一跳,赶忙掏出手绢,边给她擦泪边急忙道:“你看那些人都还好呢,山月肯定也没事的。你平时这么威风,这时候怎么哭起来了……”真是眼泪鼻涕一起流,千千也不管干不干净了。
逢九擦着眼泪鼻涕,哑声道:“怎么就不能哭了……”
她确实担心关山月,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灵士哪怕年纪小也不兴像小孩一样哭,陆平惊和乘青呆住,乐娥也一时束手无策。
周荀接触逢九更早,他叹了一口气,细语安慰道:“他们都没事的,千千关顾着给你擦眼泪鼻涕了,你要让她把那些人叫起来问问,在场只有千千有治愈灵技了。”
解决实际永远比语言安慰有效。
逢九一听,才看向千千,泪眼汪汪,鼻子红红,声音还是哑哑的:“那你快试试。”
逢九推搡着千千,迎着大家的目光并不觉得尴尬不适宜。
乐娥见逢九稳住了,觉得周荀方法可行,对千千建议道:“这些人只是心神涣散,意识沉沦中被操控了,你凝神醒心,他们就会醒过来。”
千千朝逢九撇撇嘴,走到乐娥前边,双手结印,青鸾现形:
碧佑千宁!
神圣青鸾展翅高旋,鸾歌悠悠,亘古不绝,碧羽萦萦,静心凝神。
倒下的众人纷纷转醒,满脸迷蒙。
见到一众修士,大喜过望,先喃喃后情不自禁地惊呼道:“有救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乐娥缓声道:“那些恶徒藏在暗处,现在需要你们将他们何时到来、有多少人、做了什么如实告来,我们好将他们找到,斩草除根。”
提及痛事,众人面露惊恐悲痛,一男子瑟缩着断断续续道:“三个多月前,村里来了两个圣傀教的银冥师……他们说什么大阵被毁……被抓走的村里人都在月神庙……每晚哭声惨叫……很多小孩女人都死在那边了……我媳妇和宝儿也……”男人掩面大哭。
另一个男人庆幸地抱着孩子,他的儿子还在,女人却被抓走了:“他们把女人和女孩都抓走了,才开始抓男丁,说什么阴气越多越好。”
逢九抽噎着,闻言惊道:“四个多月前,我和山月就在湘兰村遭遇过银冥师,当时那鬼面银冥师早就死了,我们以为人亡阵毁,没想到那阵法还在!”
周荀、千千惊道:“你们来过这?”
已经容不得听逢九解释了。
乐娥听完所有的话,面色沉重,问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修为?”
一男子恐声答:“有八重修士与他们打斗,被一招斩杀了!”
乐娥闻言,背后一双白羽迅速展开,吩咐道:“青儿随我来,其他人留在原地!他们设下的肯定是练魂阵,湘兰月圆,是湘兰花田月神庙阴气最盛最重之时,那里也必然是阵眼所在,必须把阵法破坏了!”
她厉声道:“否则,整个湘兰村都会变成人间炼狱!“
乘青明白事情严重,乐娥的羽带缠住她的腰身,她道:“我们现在就走!”
乐娥翅膀用力一扇,跃然而上,朝着月神庙飞去。
*
“姐姐,姐姐……”
“我好害怕……你在哪里……”
“唔……”关山月迷蒙之间喃喃,感觉全身趴在潮湿的河滩上,身下是细软的枯草。
她不知身在何处,魂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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