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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将 其一
哭喊间,就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循声而去,边照月真准备冲出门去,忽然又想起一事,转头对跟上来的阿郎哥道:“你的竹竿哪来的?给我也来一根。”
阿郎哥二话不说,走到阿秀家新插的篱笆旁,咻的一下拔出一根鲜绿的竹竿来。
边照月:。。。。。。
发出哭喊的是一位瞧着极清瘦的女人,等边照月从人堆里挤出一条缝来,才发现她身边还仰面躺着一个青年男子,由胸到腹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内里脏器搅成一团。边照月凭直觉那数目应该是对不上号的。
女人口中仍在不住哭喊,想靠近又碍于那实在过于可怖的尸体寸步难行,最后只好瘫坐在那尸体旁边,拍打起自己的大腿来。
“可怜赵婶儿一个人这么多年把赵顺带大,没成想竟出了这种事!可怜呐可怜!”
“这凶手还是人吗,竟然下得去这样的毒手,哎哎哎,小孩子一边去,这儿没你们的事,去去去......”
哼,你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呢!这凶手还真不一定是人。
“照月姐,”有人小声叫她,边照月回头一看是阿秀,“照月姐你身子怎么样了?今天这么早就到这儿来,想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事边照月瞬间感觉头晕眼花起来。
一时间有人高声喊:“切勿轻举乱动,已经报官了,衙门一会差人来了。大家有事的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边照月携着阿郎哥和阿秀在赵婶儿早已不再嘹亮的呜咽声中走回了家。
“赵婶儿和我们平时在一个绣坊做工的,听人说她平时干活可卖力了,没日没夜地熬,差点没把眼睛熬坏了,”阿秀边走边讲起了赵婶儿,“顺子这才刚成人没几年呢,念书又念不好,只能在码头帮帮忙,还得贴补些家用,谁知道......唉,一个好好的家毁起来可真是容易......”
说到这里垂下了头,三人一时无言,各自想起心事来。
“阿秀?”边照月一跺脚,“去你家吃饭行不行?”
阿秀红着眼圈发怔,“啊?吃饭为什么不行啊?”
许金娥准备的倒丰盛,包子米粥煮鸡蛋应有尽有,边照月狠心跨坐在板凳上,大有慷慨就义的架势,来吧!端起一碗米粥来,
片刻,边照月的呕吐声响彻整个云霞镇西街。
虽然吃的没有吐的多,但聊胜于无,边照月又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可以做这做那了。
指挥着阿郎哥登上木梯把院子里的茅草往她屋顶上厚厚实实地添上一层;去半山竹林砍了几大捆竹子来给院子围篱笆,虽然这篱笆一遇到外敌基本就是个废物,但是有了它总感觉更像个家了。
阿郎哥果然如阿秀说得那样干起活来又快又好,这会儿边照月坐在门槛上眯着眼晒太阳,一边看阿郎哥扎篱笆,一边思索昨晚那鬼是不是因为自己体质太过于阴邪才招来的。
若果真如此,那赵顺也可以说是间接死于她手了。难不成帝君是有意让我因为愧疚而哭上一场?呵,要是这样在冥府看到殿下下跪我就该泪流成河了,还用等到现在?肯定不是。
喜欢吃人脏器,估计是个饿死鬼这种货色了,那昨晚来找我那个......
正想着门口来了几个带刀的衙役,站在门口处喊嚷起来:“屋内何人,速速报上姓名来!”
他一喊,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村民围了一个小圈过来,边照月晒太阳晒得正得劲儿,动也懒得动,斜眼看见阿郎哥插稳手中的竹竿,整理好自己的衣饰,缓步走了过去。
“这位官人找我们所为何事?”阿郎哥身形正得似一块板儿。
为首的衙役道:“本镇昨夜发生命案,现排查可疑人等。你二人此前从未见过,还不快点报上名来。”他用手指指坐在院里的边照月。
阿郎哥道:“我叫王阿郎,前一阵搬过来的许金娥是我姨母,”说着他也指指门槛上的边照月,连比划带张嘴,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些啥。
只听那衙役听后面露了然,“那多亏了你还是个勤快人。只是你这人怎么带着面具,形迹可疑得很呢!”
阿郎哥道:“我戴面具完全是因为不想面容太过于扎眼了,我们俩只想平平凡凡地过日子而已。”
说罢,他竟是单手轻扣,将那面具摘了下来。
“他这就摘面具了?也不怕吓着人?我倒是不怕,可惜他现在背着我,真没意思!”边照月这样想着就见阿郎哥对面那一小圈人一个个果然面露惊诧,不约而同地发出些“哦,呃,啊,天”的感叹词。
“不行!我得瞧瞧。”边照月站起来正往前走,就发现阿郎哥又把那面具带上了。
那衙役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挺扎眼的,带上这不是不行。如若有问题,我等还会再登门造访。”
阿郎哥一拱手,道:“不忘远迎。”
衙役们走出数丈了,边照月这才来到阿郎哥身后,“阿郎哥,你刚才叽叽咕咕和他们说啥呢?”
等阿郎哥回过头来,边照月才发现他一双黑眸中似乎在闪着光,“没什么,一些不让他们继续盘问的应付之语罢了,我还是先把篱笆围好吧!”
边照月看着大步走向竹竿的阿郎哥,忽然发现他有点......兴奋???
“喂,阿郎哥,”边照月走上前来,杵在一旁看他干活,“我今晚要出门。”
“带上竹竿。”
边照月本来想说我想带上的不只是竹竿啊!结果一到晚上,发现是自己多虑了,阿郎哥不仅准备好了她的竹竿,也准备好了自己的。
两人睡了前半夜,近子时了,小柳儿在枕边叫道:“起床啦!”将边照月惊了起来,发现阿郎哥就在床沿趴着睡着了。
鬼使神差的,边照月一双手朝着他的面具伸了过去,“我见过的丑人海了去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是什么样?”
指尖刚一触碰到那面具,凉津津的触感还没传到手心,阿郎哥长睫微动,睁开了眼睛。
“我就是想看一眼,就一眼。”边照月坦荡承认。
只是阿郎哥不发一言,终于两人准备妥当,一手拎起一根鲜绿竹竿,行至门口处,阿郎哥手搭在门栓上,声音闷闷地,“照月姑娘。”
“嗯?”这都临出发了,怎么又煽起情来了?
“我面容丑陋,自小就自卑不已,我恨......”
“白天你都给那么多人看了呀??”
“为了不被人怀疑,我只能抛却自尊......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看我的样子,我怕你看了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最后一句更是说得怅然无比。
边照月想说,太小瞧我了,我交朋友从来不看长相!此时的阿郎哥太过于悲伤,她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不看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想着,在心里自动把他画成了一个满头生疮,红皮粗肉的癞蛤蟆。
从前边照月想去哪儿,意念一动就到了目的地。现在倒好,和阿郎哥一步一个脚印走出快十里地来了,还没看到县衙的影子。
没错,他们此行要去的是县衙,白天人多眼杂,根本没有接触尸体的机会,只好趁着夜色偷摸前来。
再这么走下去,白天吃得那丁点东西几乎就要消耗光了,边照月只好和阿郎哥闲扯来分散注意力,“阿郎哥,你怎么不回自己家?”
阿郎哥答:“阿秀没告诉你吗,我爹娘早就被人害死了,后来那人又趁我还小收养了我,后来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一怒之下就跑出家门了。”
边照月没想到阿郎哥浑身上下流的尽是些苦水,一时噎住,“哦,那你还挺惨的。”
说完又发现阿郎哥面具之下一双黑眼睛透着狡黠,一巴掌拍上去,“吼,你在这骗我玩呢!”
阿郎哥揉揉被打的手臂,道:“这不是干走路无聊嘛!对了,照月姑娘,你这小身板夜里闯县衙,能不能行啊?”
“怎么不行,我虽然没有法力了,功力可是丝毫不减。”边照月拍胸脯道。
“什么法力?照月姑娘你以前是修仙的吗??”
“修仙?对,只可惜我实在没什么慧根,修来修去就成现在这模样了。”
“现在这模样挺好呀!”
“那可不,我什么模样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县衙里收到的尸体并不会存放在衙门里边,毕竟县太爷还要起居呢。他们一般都会有专门存放尸体衙门旁边的太平间里。
边照月和阿郎哥赶到时已过了子时,太平间不大,二十余米的大通间,门口两侧白底黑字悬挂着一副八字对联,夜色下看得正清;天下太平,死者得安。
要是能安,还用放这儿来?什么废话!边照月正吐槽得起劲儿,就感觉阿郎哥的大个子直往她身后躲。
“不是吧,你怕个鬼啊?”边照月想起昨晚阿郎哥挥竹竿而刺鬼头的豪迈场面,实在无法和眼前这个蜷缩在她身后的人联系在一起。
阿郎哥不尴不尬的,“有心理准备了才害怕的嘛。”
“这些真成了鬼的早跑了,不会留在这里的。”边照月一边给他解释鬼魂离体,一边翻身过了墙头。
这种地方,就是让人来也没人来,基本就没什么防盗措施,好在阿郎哥虽然胆子小,功夫倒还不错。
一进来,白布蒙着的十几条人形一字排开,还真有点骇人。“正中间的。”边照月道。
掀开白布一看,果然是赵顺。
要说这县衙办事效率还真是不怎么样,赵顺的脏器还都在原处堆着,若不是现在天气凉爽,不然什么味还真不一定。
边照月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清点着,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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